與記憶中的場景吻合。
末離被車撞了之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對她抱怨說腦袋疼,可是小貓呢!
櫻落難受的蹲在路邊,人羣擋住了她的視線,可是用腳趾頭都可以想到,那被撞飛的是小貓小畝。
她像是被掏空了力氣一般,無助的蹲在路邊哭泣。
聽到了小貓斷斷續續的抽啼聲。
行人將未斷氣的小貓視作神奇,愣是擠斷了頭也要瞧上一瞧。櫻落拖着沉重地雙腿,擠了進去,鮮紅的血染完了她早上剛給小貓洗過的毛髮。
有人來拉她,說些什麼她聽不見。她只知道她要帶小畝離開這裡,她的衣袖也沾上了血跡,她毫不理會,只是執意抱着小小的身軀離開。
不知道爲什麼,腦袋那麼疼。
漸漸的,懷中的小貓不再掙扎,沒有一絲生命跡象。櫻落慌了神,眼淚掙扎着又掉出眼眶。
一陣白光閃過,手中的小貓不再輕巧,忽然變得沉重,身子漸漸變大。
直到……變成莫沫!
“啊!……”櫻落嚇得大叫,坐在地上向後蹭,眼淚被嚇得停住,睜的大大的眼毫無焦距。
小區外面並不熱鬧,時而路過一個人,看一眼便匆匆逃開。
她使勁揉了揉眼眶,像是要否定這一切,可是,受傷了的人還是躺在那兒,一動不動。
“莫……莫沫!”
在怎麼不能接受,剛剛被車撞到的人還是莫沫,那個陪了她十年的莫沫。
她已經氣息微弱了,像風中的殘葉,隨時準備着落地。
“莫沫!莫沫!”櫻落悲慟的大哭,眼淚確是怎麼也落不下來。心口堵了一塊大石頭般,喘不過氣來。
“櫻落……不要哭……莫沫……會……心疼的……好麼……”緊閉着的雙眼,牙關毫不鬆懈,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傷痛。
“好啊!櫻落不哭了……莫沫,你不要睡覺,我們回家睡……回去在睡覺好不好啊……”櫻落哽咽的聲音中帶着顫抖,整個人如老站牌一樣搖搖欲墜。將莫沫的努力抗到肩頭,步子極虛的回家。
有幾個路人見此,要幫她叫救護車,她毫無反應。她知道,莫沫不會想要去那個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的地方。
“櫻……落……”莫沫吃力的睜開了眼,眸光渙散。
“其實……末離是……好……人,我是……不想讓……你受……傷,你不……要……”聲音趨向無。
櫻落慌了神,手一軟,兩人齊齊落在地上。
她爬起來,去抱着莫沫的身子,她已經沒有呼吸了……
“莫沫……不要,不要在丟下我……不要睡了……會着涼的……莫沫,不要睡……”
已經毫無反應了,不用想都知道。莫沫不會再跳起來說她哭得樣子好醜、不會再在她被別人欺負的時候把別人欺負回來、不會給她做難吃的飯菜、不會揪着她的耳朵說她不聽話。
這個在自己身邊待了那麼多年的女孩,已經永遠離開了她。
天已經黑了,櫻落跪着的姿勢僵着,腳已經冰冷麻木,她卻感覺不到絲毫。
失去至愛至親也不過是這般吧!
末離。
她的淚眼中印出一張略帶憂傷的容顏,目光深邃,緊抿脣線,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點憤怒。
“怎麼照顧自己的?瘦了這麼多、臉上都沒有肉了。”
她恍惚着,分不清楚是真的,還是幻覺。
她記得莫沫被尹堇帶走了,那個女人,再見到莫沫的一剎那,淚水決堤了,毫無高貴模樣。
她衝莫沫吼: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一死了之!你怎麼對得起我、對得起莫家!
然後櫻落叫她別吵到莫沫,尹堇反手給了她一耳刮子,沒有痛覺,她被扇到在地。
腦中有很多個聲音在吵架。
有尹洛和莫沫、莫沫和末離、昧和昕……
她的腦子一片嘈雜,震動的聲音在腦袋底下,櫻落忽然驚醒。
原來是手機短信。
她沒有去看,有誰會給她發什麼呢?或許是系統、也或許是班上的人。但是她連看都不想看。
腳落在了地上,她沒有絲毫的涼意,無感覺的起了牀,光着腳從臥室穿到了客廳,接了杯水喝,她準備看看廚房及有沒有什麼吃的填肚子。
萬分意外的,她看見了那個忘不了的人。
“櫻落……醒了。餓了嗎,再等我一下好嗎。”那個人回過頭來,好看的眼彎成了月牙的弧度。見櫻落愣愣地站在哪裡,他眉頭皺了一下,然後走過來了。
“櫻……”
手還沒有碰到她,她卻慌忙地轉身躲進房間裡。
“你怎麼了?櫻落?”末離拍打門板,聲音幾分疲憊。
“你走、我不要再見到你!”櫻落靠在牆上,逼迫自己不要哭出聲來,她用手捂住脣。
“櫻落。”他叫她,確是什麼也沒說。
不久一陣由近而遠的腳步聲響起,然後沒了聲音。
她滑到了地上,顫抖的手伸到了門把上,心裡彷彿有個聲音再說:去吧,去把他追回來吧!
是啊,她都沒了莫沫,末離卻又遠離。她還剩下誰?
猶豫像一炳利刃,狠狠剜在她的心臟上,一刀一刀,將她凌遲致死。
夜已經深了。
窗外的世界彷彿已經容不下她了,不管怎麼去麻痹自己的神經,她還是依然覺得空空的,從懂事起就是這樣的感覺,後來莫沫來了、尹洛、末離。
但是他們都一個不剩地走了呢!
她起了身,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