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在逃出醫院之後,李姐就一個人跑了,這幾天,她忍不住給我這個員工打了一通電話,就這樣才露出了馬腳。”
“這個女人本名叫陳春華,根本就不姓李,從醫院逃出來之後,她就到了這家粵菜館,在後廚刷盤子。”
我點點頭,跟他說道:“這個陳春華認不認識你?呆會兒,不要驚動後廚的其它人,找個理由把她叫出來。”
“應該不認識,對這個人,我一點印象都沒有。”王誠說道。
示意王誠下車,我也推開車門,鑽出車子,跟着王誠向那家粵菜館的後門走去。
遠遠的,就看見一摞摞堆的像小山一樣的碗盤,四處零散的堆放在後門的空地上。
一個佝僂着身子的婦女,背對着我們,坐在一張小板凳上,賣力的在污穢的大盆裡清洗着碗盤。
我和王誠一左一右,向着她包抄過去。
站在她有可能的退路上,我暫時先停住了腳步,等待王誠走近。
王誠輕咳了兩聲,正準備要對那婦人說什麼。
這時候,陳春華聽到背後的咳嗽聲,轉過頭向王誠打量了一眼。
只是這一眼,她臉上頓時現出惶恐不安的神色。
王誠正要說什麼,那婦人咣噹一聲,丟掉了手裡的盤子,站起身來,慌里慌張的就想走。
才走出去幾步,迎面就撞上我橫在道上。
婦人的臉上更加驚慌失措,就像向粵菜館的後門跑。
我的王誠飛奔向前,一路進了粵菜館的後廚房。
正值晚飯時間,後廚各處,正熱火朝天的忙碌着。十幾個廚工握着鋥亮的菜刀,在氈板上上下翻飛。
爐膛上,不時爆發出的一簇簇尺許來高的火舌,令人歎爲觀止。
食物在熱量的作用下,發出的各種滋滋啦啦的聲響,此起彼伏。
我死死的盯着那個不斷向前擠的婦人,穿過一道道流理臺,緊追不捨。
那婦人好似對這裡十分熟悉,七彎八拐,就穿過了整個後廚,把我和小誠甩過了三列流理臺。
那些配菜的師傅們,手裡不停,一邊好奇的打量着我們。
有個膀大腰圓,個頭很大的胖廚子,明顯是這家粵菜館的總廚。
在警惕的盯着我們看了十數秒之後,他忽然大聲的叫罵道:“嘿,你們兩個是什麼人,廚房重地,誰叫你們進來的,給我滾出去。”
我充耳不聞。
眼看李姐回頭與我對視了一眼,然後打開了通往前廳的門,一閃身走了進去。
我心急如焚,加快腳步追上去,王誠也跟在我後面沒多遠。
剛想要去推那扇通往前廳的門,高個子總廚伸手擋住了我們去路。
我心裡正着急,不客氣的一把推開他。
他砰得一聲,撞在了旁邊的流理臺上,整個人瞬間痛得直不起腰。
廚房裡頓時變得一片死寂,那些手握菜刀的學徒們,都停下了手裡上下翻飛的動作,直勾勾的盯着我,像是要把我和王誠吃了一樣。
離得最近的一名廚師,跑過來把總廚扶了起來。
他痛得齜牙咧嘴的尖叫道:“草他瑪的,把這個不明來歷的傢伙,給老子往死裡打。”
十幾個切菜配菜的師傅,瞬間調轉刀鋒,向着我虎視耽耽的圍攏過來。
而此時,我早已推開了進入前廳的廚房,目光四處遊離,找尋着那個叫李春華的婦人。
很快,我就發現,她站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裡,正在被一個領班模樣的人訓斥。
她驚恐的眼神,正躲躲藏藏的,閃避着我的搜尋。
見我發現了她的蹤跡,她突然像沒頭蒼蠅一樣,向着旁邊的洗手間裡跑去。
“站住,我們只是想跟你瞭解一些情況,”我大聲想要喊住她。
她卻絲毫也不回理會,一頭扎進了女廁所。
追到廁所門口,在幾名女顧客嫌棄的目光中,我沒敢進去,只得百無聊賴的等在廁所門口。
“看你能呆到幾時,”我心裡冷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女廁的門。
一個個食客,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好幾波人,都好奇的在我和王誠的身上不停的打量着。
那個訓斥了陳春華的領班,見我們是乎也在關注陳春華,有些好奇的走過來向我問道:“先生尊姓大名,您是吃飯呢還是找人呢?”
我不想搭理他,任由王誠應付着,只是一門心思,要把陳春華給等出來。
女洗手間從外面就能一覽無餘。裡面分成了許多小格子間,卻一扇窗戶都沒有。
所以,即使是在一樓,我也儘可不必擔心,陳春華會跳窗逃跑。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陳春華從裡面走出來,我和王誠都有些不耐煩。
看着那些出出進進的女顧客,我心裡隱隱還藏着三分擔心。
伸手攔住一個上廁所的女服務員,我跟她說道:“麻煩你,進去幫我叫叫陳春華,讓她快點出來,我們不會拿她怎麼樣。”
女服務員爽快的答應了,站在那排格子間的外面,大聲叫了好幾分鐘,仍然沒見裡面有任何迴應。
女服務員只好搖了搖頭,自己上了個廁所之後,就離開了。
我頓時覺得不太妙,正要強闖進去看個究竟。
這時候,從廁所裡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
“啊,”一名女顧客跳着腳,從廁所裡跑了出來,沒命似的逃走了。
我和王誠飛快的對視了一眼。同時向廁所裡闖了進去。
一進女廁所的門,就看見從眼前那一排格子間的其中一間門縫底下,滲出大片血跡,正在緩緩的向外蔓延。
我驚恐的瞪大眼睛,推開了那扇格子間的門。
陳春華同時瞪着令人發怵的眼睛,跌坐在地上,衣着完好,背靠在廁所的牆壁上,雙手捂着自己的喉頭。
從那裡,一股股殷紅的血液,像是噴泉一樣,不停的向外冒出。頃刻間,就讓原本還面色如常的老婦人,變得蒼白如紙。
那最後的一絲生氣,也迅速的從喉頭間溜走,消失的無影無蹤。
陳春華死了,死不瞑目。
他瞪着驚恐的眼睛,在我和王誠面前,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我頹喪的抱住了自己的頭,拼命在大腦中回憶着剛剛從我面前走過的每一個人。
到底是誰,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