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布納爾輕輕地抿着杯子裡的咖啡,臉色並沒有多少愉快的表情。他只是扭頭看着旁邊李斯特那帶着震驚的眸子,嘴角反而是翹起一絲笑意,但卻冰冷無比。他緊緊地捏着杯子,沙啞的嗓音就彷彿是在磨合刀具,老布納爾只是緩緩點着頭,似乎是在贊同什麼:“沒錯,十隻偵察部隊全部有所損傷,其中包括全軍覆沒的兩隻偵查部隊。”
緩緩地嚥了口吐沫,就算李斯特緊緊地握起了兩手,可仍舊無法擺脫他內心中的激盪情緒。而他也同樣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布納爾,看着這個老者臉上滿是陰霾的皺紋,才終於意識到這是真的。緩緩扭頭,李斯特下意識的看了眼旁邊那已經面無表情的索菲特,語氣中帶着遲緩的懷疑,他輕聲問道:“這是真的?”
“當然,這很可笑不是嗎?在美國聯邦的國土上,被蘇聯人全殲了自己的部隊。”
放下手中的咖啡,老布納爾眉宇間的陰霾越發厚重,作爲安克雷奇防線的總司令,他承擔着遠比李斯特他們更加沉重的內心。尤其是被全殲的偵察部隊,其中一隻甚至距離安克雷奇防線不足十公里而被追上剿滅。這已經不是武裝衝突,而是有預謀的侵略,並且是最爲蔑視的侵略,他怎麼能忍受得了?可是老布納爾微微低頭,他的拳頭緊緊握着:“但這又怎麼樣?那羣政客只是用嘴巴說着,就將我們的傷亡變成了小衝突,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們在前線犧牲的,都是一個個美國聯邦的小夥子。”
“他們根本不想同蘇聯人產生衝突,因爲我們的部隊有一部分還陷在了墨西哥當中,如果貿然開戰,我們僅在紙面上的數據並不好看。”
所有人都微微的沉默,壓抑的氣氛又重新出現在這個會客廳當中。老布納爾也彷彿是帶着某種怒火,緊緊的咬着牙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索菲特輕輕咳嗽一聲,他看着沉悶壓抑的會客廳內,臉上不由得帶起了一個公式化的微笑,淡淡的開口道:“但值得慶幸的是,李斯特上尉成功的剿滅了一隻蘇聯人的部隊,並且還俘虜了不少蘇聯兵。”
“這正是我今天聽到的唯一的好消息!”
冷冷的哼了一聲,老布納爾的拳頭輕輕錘了一下沙發,緩緩地擡頭看着李斯特,嘴角反而帶起一絲苦笑:“如果美國聯邦的部隊,能和你一樣,那可就真的是安全了。”他說着,沙啞的聲音中也帶着隱隱的憤怒:“有些偵察部隊,甚至在那羣蘇聯人近距離八百米都不敢開火,還在妄想談判,我真不知道他們的腦袋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已經瞭解到了情報,除了李斯特這隻偵察部隊,其他的九隻偵查部隊完全就是損失慘重。其中傷亡過半逃回來的就只有寥寥兩隻,其餘偵查部隊不是被擊潰後散兵自行逃回,就是被全殲在原地。他甚至通過戰場錄像設備,看到了一隻偵查部隊原地警戒,不開火也不離開,而是期望那羣蘇聯人迫於國際法和安克雷奇防線的壓力,而自己離開。
可結局卻是被那羣蘇聯兵在八百米的範圍內展開進攻,戰鬥幾乎沒有持續幾分鐘,這隻偵察部隊就損失了三分之一的作戰力量,只有少部分偵察兵藉助山地和森林的遮擋逃離,其他人不是被俘虜,就是被擊斃在阿拉斯加的曠野和森林當中!
“那我們會組織反擊嗎?”
李斯特緩緩開口,他看着老布納爾那陰霾的臉色,心中卻也已經有了答案。阿拉斯加州的放棄,估計就已經是默認將那些地區拱手讓給了蘇聯人。現在雙方爆發的邊境衝突,或者說是蘇聯人直接用手抽着美國聯邦的臉,在某些負責穩定的政客眼中,這個遠離美國本土的區域並不適合點燃兩大集團的戰火。
雙方的軍事衝突幾乎每年都會出現,甚至連大規模的軍事對峙,以及小規模的戰爭都曾經發生過。但那都是在十幾年前,能源還算充足的情況下。現在幾乎已經枯涸的石油,席捲全球的能源危機,幾乎都已經讓大大小小的軍事衝突停止。連核彈都已經使用了的中東戰場,歐洲和中東聯軍都已經後撤宣佈停戰,就已經說明了戰爭在某些方面來說,真的停止了。
可這一切都是假象,這些暫時平靜的戰爭只是爲了下一次更兇猛的戰爭而預備。李斯特更是知道,在沉寂接近十年的時間之後,地球上最後一片油田僅在阿拉斯加州,這個安克雷奇防線還存在的時候,戰爭就已經開始打響。積攢了十幾年能源的蘇聯坦克將會出現在阿拉斯加州的曠野上,伴隨着那恐怖的核能坦克和隱身戰衣,以及單兵制式的高斯步槍,就如同洪水般沖垮了安克雷奇防線,直接朝着美國聯邦衝去,最終也出現在那美國聯邦的本土。
“反擊?或許那羣政客會示意我們做的。”
緩緩搖頭,老布納爾用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已經接近一個星期沒有優質睡眠的他,現在也感覺到一股全身的疲憊。輕輕的用手指刺激着自己的眉心處,他終於緩緩的嘆了口氣,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看着面前的李斯特道:“你手中似乎還有一個銀色的鋼管?”
“銀色的鋼管?你是說這個?從一個隱藏在偵察部隊中的間諜那找到的。”
聽到老布納爾的話,李斯特不由得微微一愣,他瞬間想起了自己之前在那個臨時宿營的營地中,和索菲特以及另外兩個萊斯利少校安排的特務,抓到的那個切尼。伸手在自己的口袋中掏出那個銀色的鋼管,遞給老布納爾道:“那個傢伙叫切尼,現在估計還在我的偵查部隊中看守着,似乎是知道不少蘇聯方面的事情,可以多拷問一下。”
“這個消息我也已經知道了,同樣是一個極大地進展。”
老布納爾伸手想要結果那個銀色鋼管的同時,旁邊的萊斯利少校卻緩緩地站起來,伸手靈巧的越過了老布納爾的手,接過了李斯特手中的那個銀色鋼管。他的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但是他的手卻將那個銀色的鋼管放在自己的胸口口袋中,只是對他們兩人說道:“這東西記載着很多隱秘的消息,需要謹慎保管。”
“謹慎保管?呵,那麼就由你安排吧。”微微皺眉,老布納爾臉上卻沒有露出什麼表情。他看着萊斯利少校那臉上淡淡的微笑,伸手在自己的眼前輕輕掃了掃,鼻腔中冷哼一聲道:“你們的安排也最好注意一些,如果不是李斯特上尉幫你們截留了這個東西,恐怕蘇聯人就已經掌握了我們的情報!”
“這個屬於是我們的失誤。”
萊斯利少校輕輕地將那個銀色鋼管插在口袋裡,就如同鋼筆一樣扣緊。但他的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笑意,就算是老布納爾語氣中的奚落都沒有在意,只是坐在沙發上靜靜地聽着,沒有繼續說些什麼。
而對此老布納爾也是微微冷哼一聲,在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張摺疊的白紙,伸手遞給李斯特,淡淡的開口道:“現在或許就是你能讓我覺得心情放鬆一些了。”李斯特伸手接過,而老布納爾也是嘆了口氣道:“這個任務,怎麼想都是交給你更爲放心一些。”
“任命書?”
李斯特微微的一愣,他看着面前這張白紙,上面用機械打印着一連串字符,而且美國聯邦司令部的印章也戳在上面。字符並不多,短短的幾行字,幾乎還沒有半頁紙,而李斯特的眉頭卻緊緊地皺起,他看着上面的任命,卻忍不住擡起頭來看着老布納爾道:“任命我去阿拉斯加州和加拿大的邊境線,建立警戒哨所?”
“沒錯,我們已經發現了加拿大和蘇聯人經常出現的幾個路線,而現在我們要的就是監視他們。”
安靜的靠在沙發上,老布納爾花白的頭髮卻顯得他更爲蒼老,尤其是那疲憊的臉上,斑痕間更增添了幾分歲月的摧殘。他扭頭看着李斯特,沙啞的聲音中也帶着誠懇和放心:“你的能力早就在墨西哥戰場上就證明過,而今天的勝利也只是理所應當的。”
看着手中的任命書,李斯特將它放在面前的桌上,同時拿起自己的那杯咖啡放在嘴邊抿了一口。緩緩低頭沉吟片刻,李斯特才扭頭看着老布納爾,點頭道:“我什麼時候出發?”他說着,輕輕地用手指點着那張任命書,眉頭卻又是緊緊皺起,緩聲道:“你說的警戒哨所,還需要我前往之後再次建造?”
“洛基山脈的邊緣,也屬於是洛基山脈的餘脈。”
老布納爾緩緩點頭,他看着李斯特點頭答應了的模樣,嘴角也是露出一個微笑。他輕輕的點頭道:“毗鄰太平洋,就在加拿大一個軍港不遠處,而那裡不但是阿拉斯加州和加拿大的邊境,似乎也是蘇聯人對墨西哥物資支援的重要港口。”
ps:關於槍名的問題,我能說我有強迫症嘛?我覺得這樣寫,真的很帶感。況且一把槍才能水幾個字啊...就算每一段都水上,也就不到一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