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輛軍用卡車組成了一條長龍,隨着油門的轟鳴而在阿拉斯加州向南方行駛的公路上橫衝直撞。成箱成箱的步槍子彈和機槍子彈在車廂中排列的滿滿當當,而各類型的迫擊炮炮彈、防禦型手榴彈,也已經裝箱硬塞到了其他車廂當中。
大量的武器裝備、生活物資,都已經在這二十輛十輪軍用卡車中裝載完畢,快速的運往它們應該到達的目的地。而六十人的部隊也擠在四輛軍用卡車中,搖搖晃晃的咒罵着司機的開車技術,同時用力裹緊了身上的羊毛毯子,互相依偎着渴望着儘快看到朱諾市。
就算是坐在副駕駛上的李斯特,都微微的眯着眼睛看着前面,陷入了一種想要睡着的思維當中。悍馬武裝越野車上的空調還是相當管用,溫暖的空調風吹出來就彷彿是炎炎夏日,如果不是卡修斯這個傢伙時不時就將窗戶打開,估計他早就已經睡了過去。
“嘿,卡修斯,難道你不感覺到困嗎?”
緩緩的擡了擡手,李斯特低眉看着腕錶上的時間,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朱諾市的距離,大約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的路程。耳鬢旁又出現了那呼嘯的寒風,一股寒意也讓他昏昏沉沉的頭腦精神起來,李斯特扭頭看着卡修斯那興奮的笑容,不由得嘆了口氣道:“像你這種很有錢的世家公子,難道你以前從沒來過阿拉斯加州?”
當初從老兵訓練營當中,這個卡修斯是個富家子弟的身份就已經顯露無疑。雖然都是吃一樣的食物,住一樣的宿舍,可是那挑剔的潔癖以及喜歡取笑人的口吻,都能說明這個傢伙曾經的生活優越性。而事實上,卡修斯這個傢伙也從沒否認過自己是富人階級。
“哦,說實話阿拉斯加州我還真的是第一次來。”
微微的聳聳肩,卡修斯毫不客氣的從旁邊神棍的口袋裡掏出一盒木糖醇,給自己嘴裡扔了兩顆,同時遞給李斯特和神棍以及駕駛員,大口的嚼着那甘甜的味道,很是無奈的搖頭道:“我們家族管理很嚴格,如果不是戰爭,我估計還在學習禮儀。”
不過卡修斯一邊說着,他一邊摸了摸下巴,側着腦袋看着旁邊一臉正經的神棍。儘管他們認識了纔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混熟了他也已經瞭解這個傢伙對信仰相當虔誠的事情,不由得挑挑眉毛說道:“難道上帝還教導了你,該怎麼用手中的M16步槍殺人?”
“你們這羣摩-門-教徒就是這樣,曲解了上帝賜予的榮光。”
外號神棍的年輕人微微皺眉,對於卡修斯如此放肆的語言也覺得有些不滿。他很是正經的看着卡修斯,單手在額頭和胸前畫了個十字架,臉色很是凝重的說道:“我同樣是隨軍牧師,拿着經文是爲了避免你們因爲戰爭而受到惡魔的引誘,拿着M16步槍則是爲了避免你們被魔鬼奪走靈魂。”
卡修斯都沒想到神棍竟然說出了這麼一句漂亮的話,頓時張着靈巧的嘴巴,一時半會竟然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而他這副模樣也被開車的駕駛員在後車鏡中看到,頓時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道:“卡修斯,如果你被惡魔引誘到了地獄,我想那羣粗大的傢伙,一定會很喜歡你還沒被開發過的小雛菊!”
“我作爲布萊克霍爾家族的第二順位繼承人,敢這樣做的還沒有幾個人!”
大力嚼着自己嘴巴里的木糖醇口香糖,卡修斯微微的揚了揚腦袋,那滿頭的金髮和英俊的面孔也充分說明了他的血統優越性。而所謂的血統,也是卡修斯曾經時不時提起過的某些優勢,當然在挑釁李斯特時被一拳幹翻後,他就再也沒有提起過這個話題。
“不過令我好奇的是,你們布萊克霍爾家族在哪?”
駕駛員加西亞同樣是退伍老兵,而且當初還參加過墨西哥戰爭,開的也是M60主戰坦克,當初也創造過擊毀兩座墨西哥永備碉堡的記錄。當然他們當初在那訓練營中也已經互相熟悉了,自己也大力的嚼着木糖醇口香糖,有些好奇的對卡修斯問道:“像你們這麼有錢的傢伙,爲什麼不好好享受生活,怎麼來到這和我們一起上前線呢?”
他的問題顯然也問到了重點上,已經虔誠祈禱完畢的神棍也忍不住扭頭看着卡修斯。而他們兩人的目光中也帶着某種好奇,讓卡修斯有些彆扭的伸手鬆了鬆領結,很是不耐煩的皺眉道:“我們家族在一個島上,但也不要把我當成與你們不一樣的存在好不好,爲什麼我就不能來前線?”
“沒準是因爲無聊,想要找找刺激呢?”
加西亞的眉毛使勁挑了挑,看着卡修斯那俊俏的面孔和極爲英武的金色頭髮,下意識的在後視鏡中看着自己才二十幾歲,看上去就彷彿三十多歲的臉,不由得哀嘆一句說道:“如果我擁有上等的紅酒和美女,我纔不會來前線。”
“可是你沒有,加西亞。”身旁的神棍彷彿對他們這種崇拜富人生活的心思十分鄙夷,皺着眉頭在後視鏡內看着加西亞那享受般的表情,不由得微微扭頭,示意了李斯特一下道:“看看李斯特少校,能夠從那羣墨西哥游擊隊手裡殺出來,就是比你們這羣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傢伙要強不少。”
“天堂屠夫的名號,可不是誰都能創造的。”
不過神棍的話卻讓卡修斯和加西亞放肆的神情微微收斂,尤其是曾參加過墨西哥戰爭的加西亞,向前開着車,也同樣忍不住扭頭看着旁邊那安靜坐在副駕駛上,正看着前面的李斯特。微微舔了舔舌頭,他的語氣也帶了幾分尊敬:“李斯特少校的名聲,就算是現在的美國聯邦軍隊中流傳!”
“沒錯,儘管社會輿論有些偏負面,可是我們在望海崖的家族裡,卻對李斯特少校你在最危急時刻的手段,充滿了肯定和敬仰。”
卡修斯也是點點頭,語氣中也已經少了之前的放肆和奚落。儘管他們有時候也能在李斯特面前開玩笑,或者是互相吹牛打屁,但是在這種話題上,他們都是相當的嚴肅。尤其是當他們得知那傳說中的李斯特,就是眼前這個李斯特的時候,就從來沒有以這種話題來互相開過玩笑,因爲作爲士兵的他們,需要這種長官的領導能力。
“這些只是一些虛僞的名號罷了,誰不想活下去呢?”
李斯特無所謂的搖搖頭,活下去只是一種渴望,尤其是自己想要活下去,那麼就需要那羣墨西哥人去死。戰爭無關對錯,活下去也沒有誰對誰錯,李斯特認爲自己在當時特定的環境下,只是走了一條正確的道路罷了。
但是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在後車鏡裡看了眼卡修斯。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對卡修斯口中說出來的一個名詞,感覺到了少許熟悉的感覺。微微低頭,他想着腦海中的記憶,他能分辨的出這似乎是關乎前世的詞彙,而他細細的咀嚼着那個詞,但怎麼也想不起什麼具體的信息:“望海崖?”
不過李斯特的回憶並沒有太久,因爲面前那已經出現的城市輪廓,也讓他的注意力轉移到面前的道路上來。隨着車隊緩緩減速,旁邊已經斑駁的指示牌上,也顯示出了前方屬於軍事管理區。而就在這條道路的幾百米遠,一個用沙袋和水泥塊組成的哨崗正屹立在那,而看到他們這個車隊到達,也有兩名端着步槍的美國大兵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