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峰大殿是鶴山派立派之時所建,古樸的風格與外峰新建的浮華大殿並不相同。
何淼淼邁過高高的門檻,只覺像是穿透一層無形屏障,裡面的靈氣比殿外更爲濃郁,甚至帶着數百種靈草交雜的氣息。
大殿中間放置着鶴山派第一代煉丹師的丹鼎。
五千年前的法寶失去主人,經過歲月的沖刷,已是鋒芒內斂,靈光黯淡。若不用高階靈物時時修復,怕是很快就要靈氣盡失。
於元正進殿後,只朝他們點了點頭示意,便徑直走入右邊的偏殿,也看不出究竟是知道築基丹的位置,還是隨意選擇的方向。
何淼淼只好繞過丹鼎,跟何全靈一起,緩步朝大殿左邊敞開的門走去。
此時內外門弟子都在主峰腳下等待鄭承德等人出面,馮心瑤作爲築基後期,定是要安撫弟子、維護秩序,以防止門派從內部先亂起來,短時間內不可能回來。
何淼淼卻也不敢耽誤,一進入左偏殿,就與何全靈分頭行事,將四面牆上的丹藥架翻了個底朝天,就連放置許久的丹爐內都未放過。
偏殿並不大,上方是橫樑地面是石板,四周圍滿丹架,架子上各色玉瓶歪歪倒倒,看上去有些混亂。
“什麼都沒有。淼淼,會不會是馮心瑤出峰時把丹藥全都帶走了?”何全靈探出神識再次掃了一圈,卻連辟穀丹都不見一粒。
何淼淼搖搖頭,道:“我看她未必有時間收拾。何況她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只當是平常出峰,怎麼會把殿中的丹藥清空?”
“那我們去右偏殿看看?”何全靈假作繼續翻找,卻在識海中傳起音來,“你都看出於元正不安好心,我們也無需客氣!”
“不急。你想想,若是築基丹就在右偏殿,這麼容易得手,他自己就能取走,何必將計劃透露給我們?我看進偏殿只是個拖時間的幌子,這裡肯定不會有什麼收穫。”
何淼淼反覆思考過很多種可能性,將奪丹一事想得很透徹。
於元正找陌生人合作,多半是因爲藏丹的地方難以單獨進入,而他們修爲都不高,顯然取丹一事也並非特別困難。
整個丹峰只有大殿最爲安全,築基丹只可能被存放在此。既然主殿和偏殿都沒有,那便說明這裡可能有什麼隱藏的密室或是暗格。
二人將左偏殿從屋脊到地縫都找了個遍,四面丹藥架上的玉瓶全是空的,何淼淼將每一個都移動了幾分,還不時在地面和牆壁敲敲打打,也未發現有任何機關開啓。
“唉,走吧,這裡也沒好找的了。”何淼淼正要踏出偏殿,外面忽然傳來一聲炸響,如同驚雷在耳邊轟鳴,震得她頭昏眼花。
整個大殿,乃至整個丹峰都搖晃起來,劇烈的靈氣波動讓他們幾乎站立不穩。
轟轟轟...
外面天空時明時暗,那巨響還在繼續,何淼淼根本不敢用神識傳音,只能朝着何全靈大喊:
“快走!護派大陣快被攻破了!”
大殿在劇震中搖搖欲墜,屹立數千年的樑柱開始斑駁脫落,地上的黑色石板上出現絲絲裂紋。
護派大陣乃是門派根基,與每座山峰緊密相聯,一旦陣基被毀,峰上的一切都會受到牽連。
何淼淼與何全靈剛剛踏入主殿,於元正也剛好從右邊閃身而出,看他還未收起的失落表情,便知他在右偏殿多半也沒有收穫。
“何道友,全靈道友,散修就要攻進來了,我們加緊動作!築基丹肯定就在殿中,我們找找有沒有密室!”
於元正話雖如此,行動卻不緊不慢,在主殿東轉西瞧,倒像是在拖延時間。
何淼淼摸不清他具體計劃,但於元正既然放慢動作,她便反着來就是。
正殿並不大,裡面除了正中的大鼎之外再無一物。何淼淼加快速度,用神識在地面一寸寸探查,哪怕一個小小的凹槽凸起,她都要試探着用靈力按上幾下。
但密室或暗格顯然不會被輕易發現,她與何全靈各自找了一圈下來,皆是沒有任何發現。而於元正還在一旁敲敲打打,越看越像是在等待什麼。
何淼淼皺了皺眉,一邊假作探查地面,一邊觀察於元正的一舉一動,片刻後才發現,他似乎一直避着中間的丹鼎,偶爾晃過去也小心翼翼地不肯用靈力試探。
“丹鼎有機關!”何淼淼心中一喜,同時暗道自己腦袋不靈光。整個大殿只有丹鼎最爲顯眼,反而被她輕易地忽略過去。
她不着痕跡地挪動到大鼎右側,背對着鼎身,蹲在地面摸來摸去,神識卻掃到鼎中觀察,很快在一條凹痕中,找到一個極容易被忽略的小小凸起。
何淼淼立刻運起靈力往內一按,大鼎猛地一顫,迸發出極爲刺眼的白光。
不過眨眼,白光連帶着大鼎同時沒了蹤影,原來的位置露出一個地道入口,白色臺階只往下延伸了幾步,就已被黑暗遮掩,連神識也無法看清。
於元正神色有些慌亂,竟下意識朝着殿外望了一眼,這下子何淼淼更加確定他是在等待同夥到來。
“於道友,我們趕緊下去吧。下面好像還有陣法,再不加快速度就沒時間了!”
“是是是,走吧!”於元正尷尬地笑了笑,率先一步踏下臺階,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何淼淼心道,他恐怕早就知曉下面的陣法並無危險,纔會如此放心大膽進入。
不過隨着時間越來越緊迫,於元正的心緒也不再平靜,馬腳也越露越多,倒是好事一樁。
“我們也走吧!”何全靈示意她先走,自己好在身後警戒。
何淼淼剛剛跨出一步,卻忽覺左後方再次出現被人盯住的不適,熟悉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微微牽起嘴角。
她止住腳步,卻並未傳音告訴何全靈。
若說平日她還會忌憚衛雲歌的符籙,但現在...只要有於元正牽制,四人三方相制衡,她與何全靈反倒有優勢。
“全靈,你對陣法瞭解多,走在前面能發現危險,我跟着你殿後。”
何全靈點點頭,完全沒有異議,二人一前一後跨入黑暗。
空蕩蕩的大殿中,閃過一道微弱的靈力波動,隨在二人身後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