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二柱心裡大舒一口長氣,接下來就好接下來就好!
“你和……香芝一起回來的?還是?”
老周頭忍了半天,見這個呆頭女婿也沒個眼色,也不知道主動說……只好他問了……
三月見爹實在爛泥扶不上牆,只好從爹爹身後出來上前解圍。
“姥爺好!我是三月!爹孃帶着我和二姐弟弟一起回來的!”
老周頭眼裡閃過笑意,按耐住想伸出的手,說道:
“好……那你娘呢?”
三月剛想說在屋呢,周氏聽到聲音就出來了。
三月不得不感嘆,娘和姥爺站一起後才覺得越看越像,隨爹了!
“……爹,我回來了……”
周氏說着眼圈就不爭氣的紅了,她走的時候,爹明明還沒有白頭髮,一晃十幾年不見……
老周頭看到閨女實實在在的站在面前,激動地身體都有些哆嗦,可就是說不出話來,到最後千言萬語也才化成一句。
“回家就好!”
聽到這句飽含十幾多年憂心牽掛的話,周氏費勁憋回去的眼淚,瞬間不爭氣的下來了,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才能表達對爹孃的歉疚之情!
“爹!讓閨女給你磕個頭吧!”
說着就噗通一聲跪下,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她太不孝啊……
老周頭看着跪倒一片的女兒女婿和外孫女,再多的氣也都沒了,不住點頭紅着眼就去拉周氏。
“回來就好!還磕啥頭,讓小的也受罪,那膝蓋都還嫩着呢!快起來!都起來!”
馮氏在旁邊看着這一切,捂着嘴小聲嗚咽着。
天可憐見,本來以爲這輩子也就媳婦和孫子養老送終了,誰知道老天有眼可憐他們兩個老不死的,閨女活生生的拖家帶口回來了!這輩子真的不求啥了……
三月默默走到馮氏身邊,握住她的手說道:
“姥姥!娘帶着我們回來是好事,可不能這麼哭啊!”
馮氏看着這個長相出挑的外孫女,心裡愛不夠,慌忙擦擦眼淚,兩手摟抱着三月說道:
“是是!我家寶丫說的是~不哭!是喜事是喜事!”
吳氏在外頭見公公婆婆他們沒啥事了,就安心的繼續去做飯了,有啥話也得等填飽肚子再說!
飯前,存糧大表哥帶着二月和石頭準時回來了,吳氏一邊擺碗筷一邊活躍着氣氛。
“看看這是知道今個有好吃的,掐着飯點就回來了!說你不是屬貓的你姨姨都不信!是吧香芝!”
周氏撂下端着的碗筷,對存糧招招手,高興地說道:
“快過來!讓我瞧瞧!當年我走的時候,你可還在你孃的肚子裡呢!現在都是大小夥子了!”
周存糧跟二月他們混熟了,所以對這個沒見過面的姨姨也有了親切感。
“姨姨好!”
“誒好好!快來吃飯,今個你娘給你燉的兔子,多吃點啊!二月石頭還愣着幹啥?還不進來!”
倆老人自是對多出來的幾個孩子,表示了極大地稀罕,等各就各位坐好的時候,已經是一刻鐘以後了。
馮氏不停地給身邊的幾個孩子夾菜,生怕他們認生不夠吃,周氏嗔道:
“娘!他們不小了,別管他們,你吃你的!”
吳氏笑笑:
“娘高興,你就讓她夾吧!你大哥走了,非得跟着外地人做生意去,香芝你說你咋這麼多年也不回來,誒,就我跟爹孃帶着存糧這麼過……”
周氏擱屋已經知道大哥七八年前走的事了,也是一封信都沒往家帶過,看嫂子落寞的樣子,也不知道怎麼勸說。
“我當初走後,讓人往家捎過東西,可爹都讓人給送回去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爹孃怨我,想回也沒臉回……”
馮氏給三月夾個兔腿,才急着辯解。
“當初你走了,家裡都不知道你過得咋樣,是不是在婆家不好過,還讓人捎東西回來,你爹想着你貼補孃家,會不會讓婆家不高興,
我們也沒在近前,就是有事也沒法幫着你,所以東西也不敢收,就想着別給你添麻煩,誰知道你這閨女竟是瞎想!這麼多年也不回來了,我們也想着去找高媒婆,讓她帶路去你那看看,可我這身體……拖累死人……”
周氏沒想到事實竟是這樣,互相關心着對方,卻因爲距離遠,就這樣誤會了,一晃這麼多年!
老周頭不高興的數落老伴兒:
“高興地日子說這幹啥……”
“不說了,不說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現在就挺好的……
因爲房子有限,晚上睡覺的時候,馮氏周氏和幾個孩子一間,吳氏和兒子一間,老周頭就和楊二柱一間。
夜裡幾個孩子們勞累了一天早早地就睡熟了,只剩馮氏和周氏母女摸黑說着這些年的經歷,她儘量挑着好的說,不想老孃再爲她擔心了。
吳氏看着旁邊睡熟的兒子,獨自暗暗打算着。
老周頭拖鞋上炕躺到了炕裡頭,楊二柱收拾好後,忙殷勤的上前按揉着。
“爹!你幹了一天活累了吧!我給你按按,明個我跟爹一塊去地裡,現在地裡凍得嚴實,翻地還是我來!爹你就看着就行!”
老周頭:……
“恩……那就一塊去。”
楊二柱高興了,咧着一口白牙大聲答道:“誒!”
老周頭:我閨女沒眼光……挑了個傻得……幹活還這麼高興……
“把燈吹了,睡覺。”
“誒!”
喔喔喔……
公雞的打鳴聲只叫醒了一個三月,在被窩又磨蹭了幾分鐘後,才狠着冷勁快速穿上棉襖。
往外一走,好傢伙!
可能是地勢高,也或許是周圍都是大山的關係,早晨的濃霧就像雲海,伸手不見五指都不是誇張。
廚房傳來聲音。
“誰醒了?”
三月一聽是姥姥的聲音,忙答話:“姥姥是我!三月!”
馮氏出的竈房見霧還大着呢,也瞧不見外孫女,只好大點聲說道:“寶丫起這早幹甚麼,快回屋在躺會去,早飯做好了我在讓你娘喊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