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他說我會一直等
祝臣舟說完這番話深深看了我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他拉開房門時,有一股巨大的冷風灌入,我被凍得身體狠狠一顫,我下意識攏住了身上衣服,卻忽略了那個相機,直直的掉落在地,發出刺耳的悶響,我呆愣得看着,門外有僕人聞聲趕來,她推開門看到這一幕長長鬆了口氣,“我以爲沈秀摔到了,幸好您沒事,不然先生一定會責罰我。”
傭人邊說着邊進來收拾地面,相機雖然並不至於被摔得四分五裂,可由於地板非常堅硬,也有些高度,相機外殼部分影響慘重,我看着破敗的它被傭人握在掌心,像丟掉一個很微不足道的廢品那樣扔進房門口的垃圾桶內,我的心狠狠疼了一下,爲什麼許多人拼命要做得好,可付出的東西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眼中還是那麼輕蓖低賤,有的人性命就是命,可有的人性命如同一捧草芥。
“如果我有事,祝臣舟會責罰你們嗎。”
傭人點頭說,“當然,原先黃秀住在這邊,先生並不會過問半句,可您剛來先生就警告我們不論您提什麼要求,除了不可以放您單獨離開,都要答應,有困難的請示他也要答應,不要讓您有半分不悅。”
“所以你覺得他是個紳士的好人。”
傭人被我問得微微一愣,不過祝臣舟身邊的人都非常的聰慧機靈,也僅僅是那一兩秒鐘,她便迅速反應過來,“先生是怎樣的人我不知道,但確實談不上壞,我負責他生活起居有不到四年,至少他不會輕易發火或者爲難我們,除了對沈秀很特殊,先生幾乎是沒有任何事物能夠改變他。每個人的性格存在着很大不同,談不上好壞的層次。”
“所以我想麻煩你,借我手機用一下通知我丈夫我的下落,也只是我白日做夢,你不會答應我,對嗎。”
傭人抿着嘴脣一言不發,我等了一會兒,她仍舊毫無鬆口的徵兆,我垂下眼臉低低笑了聲,傭人狐疑的站在門口,走也不是又不敢對我講什麼,只默不作聲的看着。我笑了好久,直到笑不出來眼角潮溼,我才擡起頭對她說,“你做事吧。”
傭人離開後沒有兩分鐘,有兩名男性僕人搬了一臺電視進入我房間,電視屏幕非常大,是當下最好的電子品牌,我錯愕的盯着這一幕,有些不可置信,祝臣舟對我的防備之深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比囚禁都還要惡劣,他會給我安排電視讓我覺得一定有詐。他們在矮櫃上放好後,其中一個人對我說,“沈秀,先生吩咐這臺電視給您用來打發時間,只要在這個房間內不出去,除聯繫陳局外,您有任何要求先生都會滿足。”
他們兩個人朝我恭敬打過招呼後,又一起退了出去。
我看着門被從外面關住,又定定凝視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回過神來,我剛遲疑收回目光,電視忽然在這一刻自動打開,一個頻道一個頻道的切換着。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詭異嚇得尖叫一聲,本能的向這個房間所有角落去觀察,我知道操縱電視的遙控器一定是祝臣舟捏在手裡,他一直排斥讓我接觸到這幾天的新聞,甚至對別墅內的傭人都下達了封口警告,不要在我面前提及陳靖深一丁點事。他根本不會好心到給我一臺電視讓我去了解。祝臣舟此時就像玩弄一個木偶,在他興致勃勃期間,他會用一切手段來享受捉弄獵物的快感。
屏幕最終定格在新聞頻道,似乎是昨天的現場重播,焦點人物正是剛剛結束一個商業剪綵的陳靖深,他穿着白色西裝,臉色蒼白而憔悴,和四天前完全不同,整個人都削瘦得如同脫了一層皮,他被記者從剪綵臺上沿着一側小路追到了正門口人流最密集的區域。
他面色沒有任何波動,一言不發的朝前行走,他身後簇擁着四名保鏢,但面對這樣失控的場景也都束手無策,只能緊緊貼住陳靖深防止他被人觸摸到。
他的秘書伸出一條手臂橫在他身前攔住了靠近的人羣,“諸位麻煩讓一下,陳局不接受任何採訪。”
記者逮住這個他寸步難行的機會紛紛將手中話筒遞到他脣邊,大聲喊着說,“陳局,有關四日前的婚禮當天您妻子不告而別,一直到儀式開始都沒有出現,所有賓客都是官商人士,根本不能臨時取消儀式,那麼您一個人撐着走完全部流程,被不少觀看這抽禮的賓客稱非常感動,但我們很好奇,您的妻子明知道這件事會給您個人給您的事業和名譽造成極大的影響,她爲什麼還要不辭而別呢”
“有人提供證據說,在婚禮前期看到您的妻子和巨文集團祝總在電梯內擁抱,姿態親密關係非比尋常,這兩件事是否有一定巧合呢。”
在記者的逼問和猜忌下,陳靖深的臉色越來越沉,他身側陪同的秘書試圖用手中文件遮擋住鏡頭,可根本無法抵禦對於挖新聞如狼似虎心情迫切的記者們,最終陳靖深還是沒有找到任何出口,被圍堵在正中間。
無數閃光燈和麥克朝他洶涌而去,他微微偏着頭,眼底有波濤在翻滾。
我死死捏住拳頭,看着他目光凝向那名發問次數最多言辭也最犀利的記者,他脣角的笑意在一點點加深,他的笑容讓人看了覺得毛骨悚然,和平常的溫和謙卑都不相同,所有記者在短暫的愣怔後,都保持警界紛紛向後退卻了半步,陳靖深的助理主動走上去兩步說,“抱歉,我們陳局對於私人事宜不方便回答。至於我們陳太太這一次失蹤緣故,外面紛傳的全部是不切實際的流言,謠言止於智者,陳局和夫人是受法律保護的夫妻關係,任何人妄想以此興風作浪都將受到懲處,請大家尊重**。”
他的秘書還要再說什麼,被陳靖深一個手勢止住,秘書臉色微微有些驚詫,聲音極小的喊了他一聲,陳靖深似乎並沒有聽到,他仍舊專注凝視那名記者,沉默良久後他無比鄭重說,“我夫人可能是貪玩,她早晚要回來,我會一直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