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爽的夜風通過微開的窗戶吹進了三王爺府龍浩承的書房內。借過有
點搖擺的燈光,龍浩承正一臉柔和的讀着那關於蘇麗雅最新的消息。他派林姿去接近阿雅曾特地叮囑她要每天回報關於阿雅的消息。即使由於路程的緣故,他手上的信已經五天是之前的消息,但是,最重要的是他能瞭解到阿雅的消息。柔和的表情在讀到那段關於秦子翼將那代表管事的令牌交給蘇麗雅這段後,黑眸中閃過深沉:秦子翼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以他謹慎小心的個性,那令牌只會交給那些對自己忠心不二之人。據他的瞭解,現在秦子翼那僅發出的三枚令牌都是交給那些從小就培養,效忠秦氏山莊之人。但是,他這次卻將如此重要的令牌給了阿雅。即使他再看中阿雅的能力,也不可能將如此重要的令牌交給她。難道——一個靈光閃過,黑眸陡然變得幽深。秦子翼知道他沒有忘記阿雅,所以想將阿雅給拖進來,好來牽制他。
“咚咚咚……”輕微的敲門在這寂靜的深夜裡顯得異常響亮。
“進來。”龍浩承收起了心神回道。
周峰推門而入,跪道:“參見王爺。”
“起身吧!”
周峰起身,走近遞上一封信函。
龍浩承快速地接過,翻開閱讀:這是一封他派人連日來盯着秦子翼的行蹤密函。他仔細地閱讀着每一個秦子翼去過的地方。視線一落,落在了“會友閣”。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會友閣是上官巖在三年前出資建成的,用來給那些炎都的文人雅士作爲以文會友的地方的。他的眼中閃過寒光,道:“周峰,你去將秦子翼帶來見本王。”
“是。”周峰領命離去。
龍浩承起身,推開那微開的窗戶,望着那已經升到正空中的圓月,眼裡浮現出了寒光:根據他這幾日得到的消息,上官巖這幾日頻繁的接觸朝中的官員。看來皇上真的按耐不住了。但是,他想不到秦子翼也在上官巖接觸之列。他現在還不能失去秦子翼的幫助,不能失去秦氏山莊背後財力的支持。因此,在這個時候,他決不允許,秦子翼的背叛。黑眸裡泛了堅決。
同樣涼爽的夜風吹着秦子翼的書房。此刻的秦子翼卻是眉頭深鎖。回想起今天下午,他受邀請到會友閣的情形:
本來邀請他去會文閣的是他生意上的一個朋友,但是,到了會友閣裡,他卻見到一個意想不到之人——當朝的宰相上官巖。上官家作爲本朝的開國功臣,歷代都是效忠皇上的。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他委婉地推脫有事要離開,但是,身後卻傳來上官巖那有力的聲音:“秦莊主如果不想整個秦氏山莊因爲逆謀之罪而被誅九族的話,只管離開這個房間。”
最終,他還是停住腳步。因爲商人的本性,他想給自己多個選擇。上官巖在他剛坐定,就遞上一張紙給他。他才翻開觀看,裡面居然是王爺這幾年來,通過輸送龐大的資金給邊境將領的數據。那一個個鎮守一方的將領名字,那一個個龐大的資金。聰明如秦子翼馬上意識到這張紙背後代表着什麼。它代表着王爺通過金錢,在秘密籠絡邊境將領。它代表着王爺在密謀聯合邊境將領,很有可能發動造反。
“秦莊主是聰明人,自然之道這張紙背後的意思。想來秦莊主是被人給矇騙,被人給利用了。”上官巖略微停頓,眼裡閃過寒光道:“秦莊主,你應該知道歷來叛亂者都不會有好下場。”
望着秦子翼額頭微微冒出的冷汗,上官巖見效果已經收到,收斂了方纔咄咄逼人的氣勢,道:“當今皇上乃大仁之君。對於那些被人矇騙、利用之人願意法外開恩。只要秦莊主能棄暗投明,幫助皇上對付三王爺。”
停止了回憶,秦子翼深鎖的眉頭並沒有鬆開,反而鎖的更緊了。他知道現在自己跟秦氏山莊正站在分岔口:其中一條通往更加繁榮的目的地,另一條則是通往毀滅的目的地。其實,早在兩年前,他就已經知道王爺的野心。像王爺這樣擁有卓越治理能力,傑出領兵能力的人怎麼可能甘心屈居於人下呢?而且,如果王爺不造反,只怕皇上也不會放過王爺。畢竟歷來權臣是無法得勢很久的。一旦失勢,其下場都是非常慘烈的。因此,遲早,王爺是會造反的。這只是時間的問題。但是,現在上官巖找上他,就意味着皇上已經知道此事了。而皇上之所以按耐着,讓上官巖秘密找自己,乃是因爲忌憚王爺的權勢。
說實話,比起當今皇上,他覺得王爺更適合當一國之君。這不僅是因爲他的卓越治國才能,更是因爲王爺的仁心。以前的王爺眼中只有權勢,只有維護與鞏固權力的鬥爭,是一個冷酷無情之人。但是,此刻的王爺心中確是有了仁心。那五十萬的賑災款並不僅僅是王爺用來爭權的工具吧!至少,王爺派人盯着這筆高達五十萬兩的賑災款有沒有確實落到那些受災的百姓手中。他知道這應該是王爺曾經變傻的緣故。他不知道王爺是否真的對那段日子沒有任何記憶,但是,他可以感覺到王爺已經變了。他相信這一切都是因爲蘇麗雅。一個真的是個奇特的女人。說她善良嗎,又說不上,因爲她很愛錢,看到錢會兩眼發光。說她勢力嗎,但是,她又可以無私的幫助別人。變傻成爲阿金的王爺就是個形象的例子。而且根據王玄傳來了的信息,她將從創先劇院得到的收入全數拿出來賑濟災民了。怎麼說呢?她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一個不起眼的尋常物。剛開始,你會覺得她有些礙眼,但是看久了,你會發現她的不同,不自覺地受吸引,多看幾眼。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她絕對是個商業奇才。創先劇院現在月進萬兩的收益,就是最好的證明。當他收到她關於想擴張創先劇院的信函後,忽然有種衝動。他想看看如果她手上握着足夠的籌碼,能將創先劇院擴張到怎麼的地步。因此,他纔會將那代表着權利的令牌交給她的。他想知道在她身上,能否找到那個自己年輕的夢——以商救民,以商強國。
雖然多年的從商經歷,讓他已不再是當初那種胸懷夢想的自己了,現在的他有時爲了家族的利益,對於自己生意上的對手可以冷酷對待,但是那份曾經的夢還是殘留着,即使是一點,但是確實存在的。不然自己也不會每年花上萬兩的銀子做些善事。如果讓他個人選擇的話,他會選擇繼續支持王爺,但是他不能只考慮個人,他要考慮整個家族,整個秦氏山莊的利益。王爺造反成功的可能有多大,失敗的可能又有多大。這些都需要他利用關係好好的探的,以便作出對整個秦氏山莊都有利的決定。
“莊主,三王爺派人請你去一趟。”房外傳來僕人的聲音。
秦子翼臉色一瀲,知道王爺必定是得到消息了。以王爺的權勢,必定是知道下午他跟上官巖見面之事。秦子翼起身,臉上卻沒有慌亂或是凝重,反而是出現了笑容:“王爺,希望今晚你能讓我決定永遠效忠於你。”
明亮的圓月已經開始西斜。偶有夜蟲的聲音,將這深夜的靜給渲染着。“呀——”的開門聲,打破了這夜的寧靜。
“參見王爺。”秦子翼朝坐在書桌後的龍浩承跪道。
“起身吧!”
“是。”秦子翼在龍浩承的眼神示意下坐下。
“聽說今日上官巖曾找過你。不知所爲何事?”龍浩承開門見山地試探着秦子翼。銳利的黑眸緊盯着他的臉。
秦子翼眼裡閃過釋然。其實,他知道以王爺的權勢,自然會知道他跟上官巖的接觸,他也沒有想過要掩瞞這件事。他眼帶坦然地道:“是的。上官巖代表皇上確實找過我,告訴我王爺每年將大量的金錢秘密送給那些邊境的將領。其目的就是希望我能棄暗投明,背叛王爺。”
詫異快速的閃過龍浩承德黑眸。他以爲秦子翼會稍稍辯解,即使承認,也不會將上官巖的目的告訴於他。龍浩承眼帶深沉地問道:“秦子翼,你應該知道本王今夜找你的目的。”
“對。我知道。王爺在密謀的大事,不能出現任何人的背叛。因此,王爺想要我永遠效忠於王爺。”秦子翼迎視着那帶探索的眼道。
“呵呵,跟聰明人講話就是省力。”薄脣邊泛起了笑容,龍浩承眼帶釋然地道:“你今夜能對本王如此的坦誠,想來是對於本王的期望要遠大於當今皇上吧!”
“對。在我的眼裡,王爺確實比當今皇上更要治理國家的能力。”
“說出你的條件吧!”龍浩承的眼裡閃過精光。
秦子翼按耐住那滂湃的心道:“王爺,我需要你的承諾。承諾在成事後,提高商人的地位,廢除商人不能參加科舉的法律,能讓我們秦家之人進入朝堂。”這些年的經歷,讓他清楚的知道,即使你再有錢,沒有權利的話,這一切如同鏡中花,水中月。現在商人通過依靠權勢之人的做法也是充滿風險的。畢竟如果選錯人的話,只怕最後被人吃了連骨頭都不剩。現在的秦氏山莊有他通過跟王爺的關係屹立於整個龍炎過的商界。但是,下一任莊主如果沒有找對權勢之人呢?因此,最穩妥,最保險的做法就是自己的秦家人能進入朝堂,成爲權勢之人。由於龍炎國在開國時,就定下了商人家族不得從官的法律。商人因此被定爲最低等之人。有些人寧願餓死,也不願從商。既然他們家族已經打上了深深的商人烙印,身爲莊主的他必須爲子孫謀求最大的利益。在王爺身上,他看到希望。這不僅僅是王爺本身的權勢,更是因爲他的魄力。他需要王爺這份魄力,來打破開國皇帝定下的法律。只要商人能進入朝堂,他的秦家人能進入朝堂,相信日後商人對整個龍炎國的影響將不能同日而語。他曾經的夢想也會有實現的一天。
龍浩承有點疑惑地望着那雙燃燒着火焰的眼,疑惑於秦子翼的激動。對於開祖皇帝定下的商人及其子孫不能參加科舉的法律,他也覺得有點一竿子打死一船人的意味。但是,如果要篡改開祖皇帝定下的法律,這其中的艱辛當然可以想象。他重新擡首望着秦子翼眼裡的火光,感覺到這火光也點燃了自己心中的那團火,那團想一改龍炎國百年來積弊的火焰。龍炎國雖然號稱這個天下第一強國,但是百年的強勢,意味着百年的積弊。這正如一顆百年老樹般,外表看起來蒼翠茂盛,但是實則已經內蛀滿了蟲子。隨時有樹幹被蛀空,枯死的可能。更不用說這十年來西邊的朝陽國逐漸的強大。這無不在說明着龍炎國外強中乾,需要一場改革。當然,這些僅僅是他偶然纔會有的感慨。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只是個握有權勢的王爺,時刻要提防着別人的覬視,時刻要提防着皇上的反撲。因此,他現在最重要的是得到皇位,那本應該屬於他的皇位。只有坐在皇位上,才能名正言順的手握權勢,才能——才能迎接阿雅回到他的身邊,才能讓她能平安地待在他的身邊。
龍浩承同樣燃燒着火焰,道:“本王答應你。他日,本王成事後,你將是第一個出入朝堂的商人。”
欣喜涌上心頭,秦子翼激動地跪道:“謝王爺恩典。我代表整個秦氏山莊願永遠效忠於王爺,忠心不二。”
這一夜,以秦子翼爲代表的整個秦氏山莊正式成爲龍浩承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