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夏的陽光輕灑着大地。光線穿過龍浩承王爺裡那雅緻庭院內的大樹,樹蔭下到處灑滿了點點的原點。一陣風吹來,大樹濃密的枝葉開始隨風搖擺,發出沙沙的響聲。夏天的寧靜開始蔓延。
“啊——”坐到大樹下的石椅上的蘇麗雅無聊地打了哈欠,就差眼角無聊的流淚了。她雙手託着無神的臉,盯着石桌上擺滿的精緻點心,重重地嘆息:好無聊啊!原來當個闊太太是如此的無聊,尤其當個被人極度寵愛的闊太太是如此的無聊。
“寵愛”一詞,令她的俏臉開始轉紅。這些日子以來龍浩承真得對她很好,好得讓她的心嚴重動搖。從那張寬大的誇張可以容納下十人並排睡,即使她如何翻身都不會掉下的舒適大牀,到每天爬她孕吐而胃口差換着花樣的食物。還有——她的伸出一隻手到光點下,望着那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光明的金手鐲。她的雙眼開始笑着眯成一條線。這可是純金足重的手鐲啊!還有那精湛的手藝,都說明這隻手鐲的價值不菲。每次見到這手鐲一次,她的心情就好上一分。這龍浩承真得很懂得如何讓她開心。知道她喜歡金燦燦的東西,就送了這份絕對可以博她歡心,而且她也不會拒絕的禮物。這個男人寵愛她地程度令她深深地感動。她能清楚地感到他想要自己幸福的心。
“阿雅——”熟悉的聲音令她本來無精打采的樣子馬上轉變成歡喜。她轉身只見那在陽光下顯得俊美非常,臉上掛着柔情之人。心因爲他寵愛的笑容漏拍了幾下。這、這個男人笑得實在是引人犯罪啊!
望着那越來越近的挺拔身影,她終於從“美色”中恢復神智,本來嫩紅的臉變得更紅了。她輕聲地笑道:“歡迎回來。”
龍浩承望着那陽光下迎接的笑顏,聽着她迎接他的話語,黑眸開始放柔,輕聲道:“阿雅,喜歡這些糕點嗎?”
“你剛下早朝,還沒吃東西吧!”蘇麗雅拿起其中的黃金糕遞過去道:“這是你喜歡吃的黃金糕。”
她以爲他會接過手中的糕點,但是他卻抓住她的手,遞到她的脣邊,由她拿着糕點細細的品嚐起來。頓時,她的俏臉變得滾燙滾燙。本來,她想抽回手,但是奇怪地是手連動地力氣都沒有。
終於,他吃完她手中的糕點,本以爲他終於肯鬆手了,但是他卻擡起那俊美的臉直視着她道:“你的手上粘到了粉末。”
p;她纔想說沒關係,但是到口的話被手上傳來的麻舒感覺給打斷了。她雙目大睜地望着細細品嚐她手上粉末的薄脣。轟——她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呆愣愣只盯着自己手與那張性感至極的薄脣。
忽然,那張俊美的臉孔放大,耳邊傳來那沙啞的聲音:“阿雅,好了。”
她呆愣愣地望着眼前這張美男臉,還沒有恢復神智,只愣愣地道:“什麼?”
龍浩承因爲她臉上的癡迷與呆愣心情大好。他以前從來不覺得自己俊美的臉有什麼好處,但是現在卻非常高興自己有張可以讓阿雅癡迷的臉孔,他笑道:“你的手乾淨了。”
終於恢復神智的蘇麗雅立刻用另一隻手緊握着至今仍麻痹右手,尷尬地找藉口道:“好餓哦!”說完,連忙轉身拿起桌上的糕點吃起來。
他的阿雅真是單純地可愛。龍浩承望着那連耳朵也變紅的人兒,決定不再挑逗她了。他在她的身邊坐下,拿出公文看起來了。
身旁之人的安靜,令蘇麗雅終於能從尷尬中恢復過來,偷偷地用眼角的餘光觀看一臉專注的俊美臉孔。這個男人很俊美,俊美地讓人移不開眼。視線下移到了石桌上的那堆高高的公文,內心涌現出感動。她知道他是因爲怕她無聊,想陪她所以將這些公文搬到這裡處理,這個男人用自己的行動來表達着對她的愛。
忽然,本來低垂着頭的龍浩承擡起首,那幽深的黑眸直入她偷窺的眼,令她馬上拿起身邊的公文遮住自己滾燙的臉。
“阿雅!”耳邊傳來那低沉性感的嗓音。
“什,什麼事情啊?我很忙。”蘇麗雅假裝專注於手上的公文。
耳邊傳來低沉的笑聲:“阿雅,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把公文拿反了。”
蘇麗雅將雙眼的焦距放在近在咫尺的文字上,尷尬地發現那倒立的文字,本來就嬌紅的臉更加紅了。爲了避免擡手望見那肯定充滿笑意的俊臉,她這次真得將注意力集中在公文上。
龍浩承在見到那好不容易淡下去的紅暈再次加深,也就不再逗她,重新將注意力放在手上的公文上。
蘇麗雅本來決定真得要好好地看公文,幫他減輕點負擔。但是,望着那以豎着,從上而下書寫,從未間斷的文字,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天哪!她真得很想仰天長叫啊!這個絕對可以超過三千字的公文,居然連分段與標點符號都沒有,這到底還讓不讓人看啊?單是看懂一些基本的文字,但是平時那些看的都是數字多於文字,且條理清楚的賬本。現在面對那一個一個足以讓人眼花繚亂的文字,她再次感到文學水平實在有限,無法理解這些東西。
她擡首,望着那仍專注於比她手中這本更厚的公文,心裡升起濃濃的敬佩之情。畢竟,能將這讓人眼花頭痛的東西看完,是需要很大的毅力的。
本來還沉浸於公文上內容的龍浩承感到她的目光,疑惑地擡首,問道:“怎麼了?”
蘇麗雅眼帶崇敬地道:“你真得很厲害,居然如此厚的公文都能看地下去。”再望見他眼裡更深的疑惑,她解釋:“你沒有發現這種公文很難看懂嗎?同時也很容易讓人有歧義嗎?”
龍浩承點頭笑道:“有時是有點,但是隻要多加揣摩,自然能知道其中的意思了。”
蘇麗雅很有種想倒的衝動。多加揣摩?!這絕對是降低效率之事,她做事情崇尚的效率。她搖頭道:“浩承,你不覺得自己一天花在這些公文上的時間太多了吧!”
她指着自己手中的公文道:“像這本公文,只是邊境的將領要求多運些暖衣罷了。有必要寫這麼一大段的文字來說明將領如何如何需要暖衣嗎?還有如此的咬文嚼字!這又不是在考狀元。這是公文,不需要說明文采,只需要將事情講清楚就好了。像這樣——”
她拿起手中的毛筆,在宣紙上寫着公文的固定的格式:“首先要將標題寫的醒目,一下子就能將上位者知道這篇公文的主要內容大概是什麼。還有下面要來個摘要,將整篇文章的重要內容濃縮成不超過百字。再來就是正文。其實正文也不必要寫着如此咬文嚼字,只需要將羅列些數字:例如士兵總共有多少,暖衣總共有多少件,平均每人可以分到多少件。如此的數字。不是更有說服力嗎?更能讓上位者知道自己士兵暖衣短缺的事情嗎?”
終於說完一大段話的蘇麗雅端起手邊的茶喝起來。
龍浩承則眼帶震驚地望着那正猛喝水之人,耳邊迴盪着方纔她的侃侃而談。他的阿雅,總是讓人震驚。從一開始創建創先劇院,讓他以爲她只是擁有卓越的商業才能,但是,後來她在龍擎厲背後的佈局,讓他知道她擁有驚人的謀略。現在,他又發現阿雅可能的才能。他想知道她是不是也擁有卓越的處理政事能力。爲政者的首要條件是能用最少的代價,取得對國家,對百姓最有利的效果。他想看看阿雅會用什麼辦法解決這邊境士兵缺暖衣的問題:“阿雅,你覺得要如何解決這暖衣問題?”
終於喝完茶的蘇麗雅揚起笑容道:“那還不容易,就地向商人買暖衣就行了。”
龍浩承的黑眸裡閃過失望。畢竟,以一個女人的才能來說,阿雅已經非常有能力了。但是,她畢竟是個女人,所考慮的事情不可能面面俱到。
蘇麗雅也捕捉到他眼中的失望,疑惑地問:“我這辦法不好嗎?既能節省路上運輸的時間,又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暖衣送到士兵手中。”
龍浩承搖頭解釋道:“阿雅,你可能不知道朝廷所有的支出都有度的。而邊境士兵平時的衣食問題都是由炎都直接來解決的。這一方面是防止邊境將領有錢後,籠絡人心,讓士兵們清楚的知道誰纔是真正能讓他們吃好穿好的主。另一方面,商人皆逐利,很有可能會出現偷工減料的事情。因此,士兵的暖衣都是由炎都的朝廷紡織廠製造,然後運到邊境。雖然,當中會費點時間,但是卻能防止上邊的兩個弊端。”
聽完他的解釋,蘇麗雅終於搞清楚了什麼情況:原來龍炎國搞得是計劃經濟,什麼東西都喜歡搞國家生產。不是她討厭計劃經濟,但是她從書本上關於解放後的中國經驗中知道如果什麼事情都搞計劃,沒有了競爭,如何提高效率呢?適時的引進商品經濟,是非常不錯的哦!她開口道:“浩承,你認爲朝廷生產的暖衣質量真得就比商人生產的好嗎?一件朝廷紡織廠生產的暖衣可以穿多久呢?”
龍浩承略微沉默,而後道:“一般暖衣能過一個冬天。”
“百姓從那些商人那裡買來的暖衣可是可以過好幾個冬天的。爲何他們的暖衣能穿如此久呢?因爲商人也是重名聲的。他們的暖衣質量好的話,可以爲他們帶來更多的生意。而朝廷紡織廠製造的暖衣之所以用不了多久,是因爲沒人跟他們競爭生意。不管幹的如何,生意是跑不掉的。其實,朝廷可以讓商人將每件衣服上標上他們店的名稱,以後出現質量問題也可以追究責任。這樣就不怕偷工減料之事了。至於錢的問題,朝廷可以先讓商人將暖衣送到邊境,然後由邊境將領寫出收到的收據,商人憑收據可以到就近的錢莊領取銀子。當然,這錢莊必定是跟朝廷有過協議的。當然,錢莊也不可能白白地位朝廷提供方便。因此,朝廷可以以將每年各地的稅銀上繳給協議的錢莊。”
“將稅銀上繳到錢莊?!”龍浩承爲這大膽的想法而震驚。
學過兩年經濟學的蘇麗雅開始侃侃而談自己的經濟理論:“對。這樣做絕對可以做到雙贏的。第一個好處,當然是每年各地爲了稅銀上繳之事費勁了很多的人力物力,這樣可以減少這項消耗,而且可以防止稅銀運送途中遭劫的問題。第二個好處,可以讓錢莊享受到存銀以及名譽上提升的好處。一個連朝廷的稅銀都敢存的錢莊,其實力絕對可以讓百姓放心。如此一來,朝廷與錢莊都得到了好處。”
終於,蘇麗雅講完了。但是,龍浩承卻沒有給半點反應,反而一動不動地只盯着她。她不得不舉起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很快,她的纖手被一隻寬大的手給包住。龍浩承微微用力,將她圈在懷中,輕聲道:“聽下人說,這幾天你經常喊無聊。”
被說中的蘇麗雅臉上染上了紅暈,嬌嗔道:“你別聽下人嚼舌根。”
龍浩承笑道:“阿雅,你有沒有興趣做我的文書?”他從方纔阿雅的一番談論中,敏銳感到他的卓越治理能力。他想將阿雅放在身邊,一方面能讓她幫助自己,二來,他想阿雅能一展所長,而非埋沒她的才能。
“文書?”聽名字,她就知道類似於秘書的工作,應該不是什麼累人的工作。現在無聊的她,確實需要點事情來做做,好打發時間。但是,有件重要的事情,她必須搞清楚:“文書的月俸高不高啊!”
龍浩承因爲這個問題而微略呆愣,而後笑着望着那一本正經的容顏,道:“放心,絕對不會低的。”
聽到保證的她臉上揚起笑容,道:“嗯,我做。”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