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發表了這一番可謂是驚天動地的言論之後立刻就後悔了,因爲反響確實太強烈了一點。本來摩拳擦掌精心計劃要在我這兒詐出點什麼精神上以及物質上的好處的兩人就這樣被我忽然腦子抽掉的一句話給直接撇到了八千里外,被徹底打擊。
“你……”他們至今終於開始不確定今天坐在他們面前的是否真的洛文明,然後就不停地圍着我轉圈仔細打量。
“幹什麼?”我有點慌,支吾。
“沒什麼。”他們馬上換臉,轉頭對着兩邊空氣悠閒起來。這時恰好上課鈴聲響,門被打開了。
鄙人的剋星出場,正好和把臉閒轉到門這邊的班長同志對上眼:“方藍瀾同學,你在這兒做什麼。”
“哦,沒事老師,只是剛剛早讀有點鬧,我維護維護秩序而已。”說完她已經灰溜溜地竄回了座位,乘宋大仙人還未有進一步的動作。
不過老宋顯然今天也沒有課前演講的想法,對着心虛無比的班長同志一頓讚許的眼光之後,就直接走上講臺幹正事:“課代表?課代表?”
“呃……啊!是!”我偷瞅着被刺激的班長心裡暗爽,冷不防被飛子一肘子給敲到了桌子底下,半晌纔在整個教室的轟響中直楞楞豎了起來。
本來還以爲有新鮮貨,結果上午兩節語文還是在慣常的被奴役去組織同志們反覆輪幹一篇課文中結束了,換來的只是今天老宋同志的觀念煽動反動思想終於少了許多,讓我們每次語文課都要跌停的民族尊嚴總算這次沒有被趕盡殺絕。兩節課下來身心俱疲,不過這種程度還不是最厲害的,之所以我被克的死死的就是每次課結束之前那個死中年大叔都還要對我表示一下特殊關懷,在大庭廣衆之下對我的心理承受能力進行鍛鍊。
身爲冬岑一中語文風雲人物在每一次接受這種鍛鍊後按慣例要有一定時間調整,今天我感覺自己的調整時間又減少了不少,羣衆的事後落井下石對我的殺傷力也一定程度減弱。看來我的能力在這樣畸形條件下還是有增長的,這事兒也並非一無是處。
今日在我好好調節了一節課之後對自己臉皮的信心竟然有了一次質的飛躍,當時就有了想來一大場的感覺。不過這爽快還沒膨脹多久就被第三節物理課那個已經被我不甩了近一節課的矮人大叔給擊得粉碎。看來只是一時勃起而已,我站在座位上在羣衆又一次的瞻仰中沮喪。
整個九班除了本人就在我的一連串的大起大落當中很快且很愉快地過了一個上午。而最鬱悶的我聽到的最安慰的消息恐怕就是中午好歹還有頓免費的午餐吃。一下課飛子就把扯着我往食堂跑,後面是死皮賴臉跟着我們的方藍瀾。想不到殷浩傑這傢伙的魅力指數還達到了這地步,氣味都濃到母老虎都聞見了,我們倆驚奇之餘只有默哀。
雖然有頓飯蹭但是看到面前這大食堂還是有點不爽,心裡考慮這傢伙是不是有計劃的,明顯看中午小食堂不開門故意想省點票子來着。三人一齊想到這裡馬上就換了氣勢,帶着一股凶氣就直往裡殺了進去。
殺氣到進入食堂之後就立即散掉,那小子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客氣多了,等我們來到他那張被無數女性同胞關注的桌前的時候,他的人以及剛剛上好的一中大食堂四大頂級菜式已經安靜地等候在了那。我們除了飛子立馬感到絕對的受寵若驚,學校新一代校草如此隆重的邀請確實讓人震動尤其是跟在我後面的班長同志,當場就與周圍同樣的那幫窺伺女一起雙眼放金光了。
飛子這廝想來一是外面也有點貨,二就是論自戀論臉皮都算是一代強人,掛着一臉無所謂帶着我們輕鬆落座,然後就像和對方已經爛熟了一樣貼過去寒暄:“好啊!這麼早啊?”然後一堆熱情無比的話題攻勢,一點看不出來他們僅僅碰過兩三次還都是對手來着。
在這種情況下大陰人面上神色竟然還是巋然不動,不冷不熱:“好。”然後一堆哼哈哎啊就輕描淡寫地把飛子的滾滾熱浪通通擋住,直看得一旁落座的我與班長張大嘴巴以表示自己的驚訝之情。
直到五分鐘後最終飛子彈盡糧絕之後才終於一臉鬱悶地撮起了筷子對着還是屹立不倒的殷浩傑:“你這德行是天生的吧?”我們絕倒。不過大陰人在這一下竟然嘴角終於突破性地勾了勾。桌上的氣氛馬上就因爲這小小一勾變得活躍多了,四人也才紛紛開動食道。一邊還針對這次請客的中心人物殷浩傑開始開始七嘴八舌。聽着越來越變異的問題。我想他現在心裡肯定已經開始後悔昨天晚上太老實被飛子給算計了。
首先是飛子對他的球技表現出了相當大的興趣,能與飛子這樣的傢伙打成平手也確實讓人好奇,讓本來無話可說只是蹭飯的我也不禁關心起來。
這傢伙的回答還是讓我們不溫不火,哥們也確實挺強,輕描淡寫幾句經常四處練練這種話讓我一下想到和殺籃一樣的做行,一個人掛個籃球四處挑場子的街頭殺手,配上他那張臉,真是酷帥到斃啊。我感嘆,這一路得殺掉多少球手和女人哪。
不過旁邊的班長大人顯然也跟着我想到此處,並且比我想到的還要多一些,盯着他看的眼睛更亮了,直看得我和飛子都一陣恐怖,更別說身爲目標的他了,又一次變了臉色。不過這一變更是讓她能夠得寸進尺馬上也開始加入了談話,但她一上場談話就馬上不可避免地變成了女人的瘋狂八卦時間,一開口就把我們兩個給扔到了八千里外,只能在遙遠的地方用憐憫的目光給他安慰了。
就在殷浩傑就連睡覺穿不穿內褲的問題都要被供出來的時候一邊看熱鬧的我們終於還是良心發現臨時插入替他解了圍。看到他一眼的感激飛子也馬上機不可失地開始發揮本性對這個可憐的施恩對象進行瘋狂的敲詐勒索,看着飛子委瑣的德行我只有無語了,因爲我知道此刻的殷浩傑已經完全翻不了身了。
和這小子侃過了天我們就很快地發現他真的也如他早先所想確實是挺老實的,要不是有那張據他自己親口證實確實是某種先天原因導致的冷麪寡言的臉面估計光性格就可以和我們球隊最憨的董東玉相媲美。
一頓飯吃過,在我意料中已經徹底暴露真面目的殷浩傑也已經被飛子和我們班長大人給吃的死死的了,心裡不覺浮現兩個頭長犄角拖着尾巴的魔鬼勾引着迷途的羔羊一步一步走向血淋淋的屠宰場,忍不住一陣心寒。
幾人吃飽喝足,殷浩傑顯然已經受不了出了食堂門就立馬吭也不吭就和我們仨分道揚鑣拜拜了。飛子嘿嘿笑地望着他飛奔而去的背影一臉得意,扭頭就對着我顯擺:“呵呵,想不到吧?”
“確實想不到。”我發自真心地回答。
飛子更得意了,一搖一擺地開路嘴上也現了形:“一中果然還是本大帥哥的天下啊!哈哈哈!”我和班長馬上回避,以免被路人認爲我們與此疑似腦神經有問題的傢伙有關係。
不過旁邊的班長更是開心,不過雖然開放也還是沒有達到飛子那種白癡的境界。她這次跟上前去確實真是賺大了,死都想不到傳說中的冷麪大帥哥竟是此路貨色,想想學校第一帥哥就這樣淪落在了自己的手裡也確實太有成就感了,回去該如何跟那幫姐妹們大肆炫耀滿足自己巨大的虛榮心。
我就這樣夾在兩個已經有點脫線的傢伙中間痛苦異常,要不是還好大中午沒多少人在外面晃要不然我早就先捂臉棄他們而逃了。走到校中心班長就脫離了隊伍回宿舍去了。剩下我們兩個慢悠悠地向教室搖去。
看飛子還在興奮的餘韻中我也只好再對他應付了一下關於他在球隊的地位問題,隨意應着飛子的羅嗦廢話的我一走上安靜的小道,望着前面掩映在樹葉中的教學樓慢慢又開始浮想聯翩了。
過了好久也記不起自己究竟腦袋裡紛雜混亂飄蕩了些什麼東西,飛子又站在教學樓下,將我拉了回來:“喂,文明?你又在想些什麼呢?”
“啊,沒什麼?你剛剛問什麼?”我習慣性地對他聳聳肩。
“切。”飛子翻翻白眼,“我問你問題了嗎?”
“哦。沒問就算了。”我上樓。
飛子忽然跟上我,嬉皮笑臉:“嘿嘿,是不是對我不滿哪?”
“我哪有那門子閒心。”我乘早先打擊掉他。
飛子也沒有繼續接話,也不看我雙手就枕着頭往前走去:“哎呀,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什麼?”我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剛剛在想些什麼。
“嘿嘿,大家兄弟,就你那點底還不被我摸得透透的。”飛子又開始得意起來,回來又開始對我搖頭晃腦,被我一巴掌把臉蓋到了一邊去:“別噁心!”
他忽然一回頭,難得的正經神色又出現在了他的臉上,嚇了我一跳。
“文明,你和那個海鷗之間的關係我不太清楚。”
這是廢話吧。
“但是我還是有點清楚的,那就是她對你的影響。”
我一頭霧水。
“你終於已經開始考慮你到底要站在哪裡的問題了吧?”
我停下,盯着飛子正對着我的雙眼。
“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