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鬼事 103
人們做着各種猜測,擺在眼前的幾具屍體無一不眼角流血,身上其他地方沒有傷痕,這樣的死因只能讓人們猜測到是中毒了。
“讓開,讓開”
有人叫來了住在村頭的愣子哥,“給看看是不是中毒了”,愣子蹲到水邊仔細的看了看死者,掰開雙眼看了看搖頭滿臉疑惑的說:“瞳孔沒放大,怎麼人就死了?”
有人急性子了問:“到底是不是中毒死的?”
愣子哥也無從判斷,推測道:“應該不是,只是七竅流血,眼睛都沒合住,是受了什麼驚嚇了”
“難道說是鬼?村裡真的有厲鬼?”,有人惴惴不安小聲嘀咕起來,“有鬼,真的有鬼,難道你們沒聽見半夜鬼叫聲嗎?”
村長聽見了有人在惟恐不亂,厲聲道:“即使有鬼怎麼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站在河邊看熱鬧的人沉寂了起來,山谷裡頓時只剩下了黑狗老婆哭泣的迴盪聲,烏鴉在落盡葉子的枝椏呱呱叫着,彷彿是在陪着黑狗老婆一起哭泣。叫了幾聲,沒等黑狗老婆止聲就撲騰一聲振翅飛向了另一座山頭。迴盪不休的哭聲讓整個山村籠罩了一層恐怖的陰影。弄的村民人心惶惶,沒出多長時間,河邊站的村民就走的寥寥無幾了。我走的時候只剩下村裡幾個留下來收屍的人和哭的死去活來的黑狗老婆,再次回家時家家戶戶都關緊了大門。
裘教授他們在院子裡翹耳聽着村外的事,我回來後他問我:“善愛,外面怎麼了,這麼吵鬧?”
我說:“隔壁的黑狗叔和村裡幾個年輕人死了,就是那天擡棺材的幾個人”
裘教授驚道:“死了?怎麼死的?”
我說:“不知道,屍體在村前的河水裡漂着”
裘教授聽了眉頭緊縮着思索起什麼了,過了會問我:“你爸爸起來了沒有?”
我朝四處看看,沒有父親的影子,房間門也緊閉着,搖搖頭,正要將這事告訴他。
裘教授轉身回了房間,我就去了奶奶房間,“奶奶,奶奶”我叫着兩聲,她沒應,奶奶的瞌睡越來越多了。
漸到中午的時候,我爬到奶奶身邊去摸她的手,冰涼刺骨,我才覺得奶奶發生什麼意外了,搖晃她的身軀,往常她會癟着嘴說:“你就別搖了,再搖就把奶奶這把老骨頭搖的散架了”,而此時卻沒有任何動靜,我慌了,喊柳兒姐:“柳兒姐,柳兒姐”
柳兒姐應道:“善愛,什麼事兒?”
我看着奶奶的臉變的浮腫,鼻翼也不動了,趕緊喊着她:“你快過來,快點啊”
柳兒姐慌慌張張的衝進房間來問我:“這麼急有什麼要緊的事?”
我說:“你快看看奶奶,奶奶怎麼了?”
柳兒姐愣了愣雙手在圍裙上一抹,忙到炕沿邊上看着臉色瘀青的奶奶叫道:“奶奶,奶奶,你怎麼了?”
奶奶沒有做聲,身體突然劇烈的顫抖着,乏力的睜開渾濁的雙眼,看了眼我們又閉上了眼睛,孱弱的呼吸聲也漸漸停息了。
柳兒姐慌了,邊用手掐奶奶鼻子下面邊喊奶奶:“奶奶,奶奶,你醒醒,你醒醒”
我爬在旁邊已經意識到奶奶死了,柳兒姐白忙碌了場,滿頭汗水的流了眼淚,道:“奶奶死了”
我心裡一沉,彷彿什麼東西壓住了跳動的心臟,快要窒息,恍惚中看見了奶奶的影子若隱若現的飄向了外面。
“奶奶,奶奶````”我喊叫着跟着影子跑出了房門,撞到了正過來的裘教授懷裡,裘教授一把扶住了我,問:“善愛,去怎麼了,追什麼?”
我看見奶奶的影子向天空飄去,昂頭朝天喊:“奶奶,奶奶,別走”
裘教授疑惑的朝天空看看道:“你對誰說話呢?什麼也沒有啊”
我沒有回答他,他是看不見的,他進了房間後,才問柳兒姐:“老太太怎麼了?”
柳兒姐哭泣道:“奶奶死了”
“怎麼會這樣?這到底怎麼了?這山村到底是怎麼了,一下子死這麼多人?”
裘教授滿臉驚慌不解的從房間出來,邊走邊喊:“旺平,旺平,快出來,你母親去世了”
這一喊父親沒出來,反倒是幾個學生出來了。
韓梅問裘教授:“老奶奶死了?”
裘教授臉上陰雲密佈,也感到了這一連串事情的離奇,自言道:“怎麼會發生這麼多事情,屍體還沒找到,怎麼又死了這麼多人?”
奶奶的影子已經消失在了黃沙彌漫似的陰沉天空。
父親房門久久沒有動靜,奶奶都已經死了,父親怎麼能夠還不出來呢,奶奶都已經死了,我的心裡悲痛欲裂,快步繞過院子,推父親的房門,從裡面插着,沒推開,我抓起門環使勁扣了幾下,還是沒有動靜。難道後母也睡着了嗎?
“爸,爸”
我邊拍門邊喊叫,門環扣的木門哐哐作響。
後母忍耐不住了這樣的吵聲,將門打開,我撞了正着,將她撞的向後退了幾步,輕盈的站住,大紅的結婚旗袍像一隻紅蝶在空氣中劃出了道優美了線條,輕輕的漂動了幾下,撞在後母身上那一刻,覺得後母的身體是那麼瘦弱,被我那麼一撞,就踉蹌的倒退了幾步,後母用手撫順了頭髮問我:“善愛這麼急的敲打房門有什麼事情嗎?”
她擋着我的視線,房間光線昏暗,這樣我就看不到父親了,我繞開她探望着屋裡說:“父親呢,父親還沒醒來嗎?”
她水汪汪的眸子看了看院子其他人,問:“他很累,還沒睡醒,有什麼事情嗎?”
我道:“我奶奶死了,我奶奶剛纔死了”
她與奶奶沒有任何感情,滿臉默然,不緊不滿的說:“你等會,我去叫你父親醒來”
我本來自己要進去叫父親,她委婉的不讓我進房間,我只能站在門口等待父親出來。後母緩緩的轉身,裙角像團跳動的火焰,卻連聲輕盈的嘆息也沒有,除了父親,好象對任何人沒有一絲感情。就在這時我猛然瞅見後母後腦勺的髮髻中竟然彆着支和那女屍頭髮中一樣的簪子,泛着翠綠色的光,我想問,但後母已經踩着碎步似柔紗一般悄無聲息的拐過幔布,窗棱裡射進的光線裡灰塵在空氣中浮動,房間幽深而昏暗,深紅色的幔布的像個唱大戲的小旦柔柔的舞動。站在門口都覺得空氣中潮溼的水汽在睫毛上凝成了水珠。
過了會幔布掀開,是父親從裡面出來,襯衣披在身上,睡意未盡的張大嘴打着哈欠,一臉疲憊,泛着蠟黃的光。
“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