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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院子裡啊,看柳兒姐納鞋底呢”

“哦,不要出去胡跑了,看你臉色又那麼蠟黃,知道了麼”

“哦..”我愣愣應道,

奶奶說完將頭又伸進了靠着牆角的古舊木箱裡了,不時的一件衣服被奶奶用手丟上炕。

那木箱據說是奶奶年輕時候的嫁妝,奶奶把生平最珍惜的東西都會壓在箱子低下,家裡上賬目什麼也被奶奶壓在箱子裡一大堆衣服下面。

木箱外面是暗紫的顏色,上面有金漆勾畫的觀音圖,由於房間的門朝西開着,白天裡面的光線也不是很亮,遠遠看去,箱子上面的觀音圖會發出金黃色的光線。

奶奶說我臉色蠟黃,我便好奇的走到牆上掛的鏡子前看看,看到鏡子裡我的臉色很正常啊,只是太陽穴那邊似乎膚色不太好,有點兒陰暗,像是有一團烏雲罩在了那裡。用手摸摸也沒什麼異樣的感覺。順便梳理了一下額前的一撮劉海兒,又對我的頭髮不滿起來,想到柳兒姐那一頭烏黑髮亮的秀髮,再看看鏡子裡我一頭苦草一樣的黃髮,心裡就有些難過,聽奶奶說我生下來的時候頭髮稀少的可憐,而且也不笑,直到後來被奶奶管養了段時間頭髮才漸漸長起來了。

正對自己的頭髮窩氣着,就聽家裡圈養的豬發出一聲慘烈的叫喚,奶奶忙把頭從箱子裡伸出來朝院子裡走去,我也跟着出去了,柳兒姐手裡捏着針線愣愣的站起來看着我和奶奶。

管家劉叔從廂房一後面急步走出來,一臉焦急的對奶奶說:“姨,你快看看,有頭豬不行了”

奶奶二話沒說就大步邁着朝圈子走去,但步伐顯然不如以前那麼矯健,反而顯得有些吃力了。

我和柳兒姐也想看個究竟,便一起跟在奶奶後面去了養着豬雞的廂房後面。

豬圈與雞籠隔着一道柵欄,後面是對家裡所有人來說的禁區,是母親房間的後院,與豬圈被一道胡基(用土做成的塊狀)牆高高隔開,只能看見後院裡那棵據說生長的千年的大槐樹的枝杈與頂端,枝椏彎曲盤旋,有些都伸過牆了,上面的葉子已經落光,枝椏光禿禿的伸在空中,表皮上裂紋叢生,像奶奶臉上延伸佈滿的皺紋。

豬圈裡一隻豬已經平躺在了地上,四隻蹄子在地面蹬刨着土,其他豬看見這麼多人已經嚇的鑽進了低矮的圈裡。

那豬躺在地上蹬刨了一會兒就不動彈了,很奇怪,眼角往外滲着血,而且嘴裡也往出流血。像我那次見到死掉的野狗一樣。

管家看着奶奶等候問話。

奶奶皺了皺眉頭問管家:“給豬吃什麼東西東西了沒?”

管家慌張的搖搖頭:“就只給往圈裡扔了一把草,別的什麼還都沒喂,正準備給往槽子裡倒豬食,就突然叫喚了一聲倒下了”,豬圈外的桶裡還有和好的豬食騰騰的冒着熱氣。

奶奶轉身對管家吩咐:“拉到地裡去埋了吧”

“好的”管家應着挽起袖子叫了一個常工跳進圈裡裡把死豬擡了出來。

奶奶搖搖頭說:“不知是患了什麼豬瘟了”,便出去了。

我和柳兒姐面面相覷的看了看也跟着出去了。

柳兒姐問奶奶:“奶奶,那要是豬瘟,就把其他豬隔開吧,要不也就傳染了”

奶奶沒有回頭邊走邊搖頭說:“要傳染都已經傳染了,現在隔開也不慣用了”

柳兒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