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鄉長您好您好。”
“小趙啊,告訴你個好消息,縣委崔書記對於你的投資項目非常認可,還問我什麼時候你有空,想要到你們工地過來視察視察。”
趙青山一聽,渾身一震,激動地說道:“歡迎歡迎啊,崔書記要來啊,我什麼時候都有空!馬鄉長,多謝你啊!”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等會下午的時候我還要跟書記見面,到時候我一定把這句話轉達給他。”
“馬鄉長,謝謝啊,崔書記能來我這裡,那可真是讓我有面子啊。哈哈哈哈!”
“你小子,可是真會說話。”
掛斷電話,一旁的趙志江忙問道:“誰打來的?”
“咱們鄉長,馬爲民。”
趙志江點了點頭,嘴裡嚼着肉,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然後又低頭看着酒杯,端起酒杯來悶了一杯,心裡還在嘀咕:我怎麼生了一個這麼優秀的兒子呢?
就在爺倆喝酒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傳來韓三山的聲音:“青山,青山!”
趙青山和趙志江一塊站起來,剛要想迎出去,然後韓三山已經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快來坐下,我和我爸剛開始。”
原先養雞場這邊人少的時候,中午吃飯,都是大家一塊兒圍着吃,可是現在這邊人多了,而且趙青山現在在整個鳳凰嶺村,在公司裡面的地位顯赫,那些員工們也就不怎麼再敢湊到趙青山跟前一塊吃飯了。當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趙青山手下的員工太多了,光飼養員就幾十個,要圍在一塊吃飯,那得多大的桌子啊。
現在養雞場這邊中午統一管飯,沈月娥帶着自己手下供應三四十人的飯食,工作量也蠻大的。
韓三山應該是跑過來的,坐下來之後倒了一杯涼白開,咕咚咚得喝了下去,用袖子抹了下嘴,然後轉過頭看着趙青山。而趙青山和趙志江,也都坐到了剛纔的位子上。
“青山,剛我打聽到了,今天下午縣裡開專門會議,公佈寨子鄉和城子坡鎮合併的事情,另外還公佈成立後的艾山街道辦事處的領導班子,馬爲民,是辦事處一把手書記。”
“真的?”
“應該錯不了。”
趙青山笑了,馬爲民能提拔爲新成立的艾山街道辦事處的書記,自己的功勞是巨大的,正是因爲自己投資的這個南坡白羽雞養殖基地,然後使得今年寨子鄉的gdp增速一下子成了全市第一。
而且剛好趕上了市裡搞大項目建設,然後馬爲民又到縣裡吹這麼一番,下一步縣裡的大項目建設指標,也得靠着趙青山這個實打實的項目了。
當年魯中市裡搞大項目建設,不得不說是個有些急躁冒進的政策。
市裡層層制定任務指標,萊鋼縣分到的大項目指標是三十億,然後縣裡把這個招商引資指標分配到下面各個單位,甚至於連萊鋼四中這所高中裡面,都分到了一千萬的招商引資指標。
甚至於市裡領導發話,誰能招商到多少多少投資,然後就破格提拔等等。
然後在這種大背景下,發生了很多後來看起來很荒唐的事情。
下面那些鄉鎮,然後都分到了上億的招商引資任務,可是很多鄉鎮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招商環境以及能夠招商引資的能人,所以很多鄉鎮,根本就完不成任務。
而按照市裡文件的規定,如果說完不成任務的百分之六十,接着一把手就地免職。
怎麼辦呢?
於是便出現了拆東牆補西牆的情況,a鄉鎮招b鄉鎮的資,b鄉鎮招a鄉鎮的資,相互投資,互相幫助完成任務。但是這些紙面上的投資呢,最後也都只是落實到了紙面上,根本就沒有落實到實處。
後來那屆的領導走了,這個大項目建設,也就不了了之了。
趙青山剛好趕上好時候,這要是下一步他這個項目,能夠從銀行裡面辦出貸款來的原因。
倒不是說他運籌帷幄,什麼情況都瞭若指掌,要說他的南坡白羽雞養殖基地項目被吹大這件事情,也是當時政策的需要。
寨子鄉一直是萊鋼縣的貧困鄉鎮,所以當時縣裡制定招商引資任務的時候只給萊鋼縣定了五千萬的指標,然而指標剛發下去,人家萊鋼縣就完成了七千萬的投資,甚至於未來五年整個項目三期工程的總投資是七個億。
當萊鋼縣的一把手,縣高官崔軍聽到馬爲民的述職報告之後,頗爲興奮,詢問了許多細節,最後決定要到項目工程現場來視察一下。
韓三山坐下之後喝了一碗水,然後趙青山給他倒滿了一杯酒。
“下一步,我們應該稱呼馬鄉長爲馬書記了?”
韓三山笑着端起酒杯說道:“對,應該叫馬書記了。”
趙志江也笑着說道:“剛纔還是馬鄉長,現在搖身一變就成馬書記了?”
“爸,官場就這樣,換一個崗位換一個稱呼。”
接着,趙青山看着韓三山問道:“哎對了,剛纔馬爲民給我打電話了,說是縣委崔書記打算到咱們這邊來看看,三山哥,你說崔書記來咱們這邊看看,他的目的是什麼呢?”
韓三山皺着眉頭想了想,然後說道:“現在全市各單位都忙着大項目建設,我聽說有的局裡,就留兩個接電話的,其餘人都跑到外面去招商引資了。市裡逐級佈置了招商引資的任務,想必咱們縣裡面的任務肯定也少不了。咱們這個項目,那可是實打實的投資,建成之後啊,一方面能帶來大量就業,另一方面還能帶來大量稅收,當然最重要的,是咱們這個項目,纔是真正的大項目建設,是能夠幫着縣裡完成任務的,到時候崔書記來啊,肯定是瞭解情況,然後向市裡彙報的。”
聽着韓三山的話,一個主意,在趙青山的腦海裡面漸漸地清晰了。
“對啊,他們想要大項目建設,咱們剛好手裡有這個項目,到時候,再求縣裡給咱們擔保貸款,不就簡單了嗎?”
韓三山在思考着趙青山的話,而趙志江則有些糊塗,他聽不明白自己兒子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