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曆,2014年,陳家溝南邊一間殘破的磚瓦屋內,身高一米八五的陳新漢心急如焚,不停的在院子裡轉來轉去,此時他的臉上有着一個紅紅的巴掌印,不停的撓着雞窩似的頭髮,嘴裡嘮叨着:“菩薩保佑,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
陳家溝地處黃土高原,村子四面環山,前有大河,背靠太行山支脈,是一個山多地多的小山村,村裡房屋錯亂,東一家西一家的,看是很大一個村子,卻只有不到兩百戶人家,不到一千人,都是一個祖宗的人。
陳新漢,今年26歲,兩年前成爲了陳家溝出名的懶漢,能躺着絕不坐着那種,村裡人說他是懶進骨子裡去了的人,
其實陳新漢以前並不是這樣的,就是兩年前才變成這樣的,他以前學過木工,做過泥水匠,而且長的有點小帥又有着高大威猛的身材,四年前用不要臉的精神將隔壁楊家坪的村花楊穎欣的肚子弄大了。
這下可把其父母就興壞了,連忙帶上彩禮上門去提親。
提親過程雖有波折,但卻還是讓他將楊穎欣娶了回家,陳新漢娶上了漂亮媳婦,這事成了當時陳家溝的一段談資。
婚後陳新漢變得更加勤奮無比,剛好鎮上有項目,大力鼓勵農村種植果樹,樹苗免費提供,還每棵果樹每年補貼兩塊錢,於是他便放棄了泥水匠的工作,將自家的三十多畝山地都種上了櫻桃和核桃,連十多畝田地也種上了玉米和小麥。
大半年後,楊穎欣爲陳新漢生下一女,取名陳馨彤,這可讓他們一家人高興壞了。
但是好景不長,兩年前其父母外出走親戚時卻發生了車禍,雙雙死於非命,肇事司機逃逸,由於事發時間爲晚上,該路段又沒監控,所以到今沒有一點線索。
這一個打擊讓原本勤勞的陳新漢性情大變,變的懶惰無比,而且還嗜酒成性,一天一小醉,三天一大醉,種下去的果樹也放棄打理了。
妻子楊穎欣剛開始還對陳新漢好言相勸,但他卻總是左耳進右耳出,還好他也不動手打人,被說煩了他就轉身離開家,夜不歸宿。
慢慢的楊穎欣也放棄了陳新漢這個廢物,今年過完年後她提出離婚,陳新漢沒有答應,兩人吵了一架,她收拾東西就外出打工了,這一去就是四五個月,毫無音訊。
陳新漢雖然混蛋,但待女兒卻是極其痛愛,這小半年來他時不時上山採點草藥換錢,父女倆也算是沒有餓着,但卻也沒有一點存款。
今天早上起牀發現陳馨彤忽然發起了高燒,還不停的咳嗽,這可把陳新漢急壞了,想送去醫院卻也沒錢啊。
找人借錢是不可能的,村裡也沒人會借錢給他,所以他只能硬着頭皮去將他爺爺陳太平請了過來。
陳老爺子今年七十九的高齡了,但身子骨卻依舊硬朗的很,年輕時習有武術,學有醫術,十五歲參加過志願軍,二十五歲才帶着一個媳婦回來。
如今膝下三兒兩女,大兒子陳清福是現在陳家溝的村長,二兒子陳清祿是老三,也就是陳新漢的父親,三兒子陳清壽是老四,二十年前跟老爺子吵了一架後離家出走,至今不知是死是活。
大女兒陳靜儀是老二,嫁在鄰鎮,小女兒陳曦是老小,年僅三十一歲,讀過大學,後來考了公務員,如今是本鎮的副鎮長,她老公是一名老師。
分家後陳老爺子跟了老大陳清福,卻非常不待見陳新漢這個孫子,也是恨鐵不成鋼,一見面輕則冷眼相待,重則拳打腳踢。
往常陳新漢見他就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今日爲了女兒卻是不得不硬着頭皮找上門去。
陳老爺子知道重孫兒發燒了也就跟了過來,一進門看見陳馨彤的樣子先是打了陳新漢一巴掌,接着將他起到了院子裡去,關上門給陳馨彤看起了病。
陳新漢在院子裡心急如焚,他些時才意識到沒錢的困難,心裡暗了發誓,如果女兒能度過難關自己一定努力賺錢,讓女兒過上好生活,讓妻子回心轉意。
“爸爸,爸爸。”
屋內傳來了陳馨彤細小的聲音,很微弱,但陳新漢卻是聽的一清二楚,於是他便急急忙忙的走到房門口推開房門向裡看去。
陳老爺子剛給陳馨彤扎完針,聽見動靜回頭看了看,
猛然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擡腳就是對着陳新漢的肚子踹了一腳,將他踹了出來。
陳新漢被一腳踹倒在了院子裡,捂着肚子也不喊痛,慢慢的爬了起來,目轉晴的看着老爺子,等着他的結果。
“啪!”
陳老爺子還不解氣,兩步踏出房門,擡手又是一巴掌甩了過去,嘴裡罵道:“混賬東西,你差點害死了彤彤你知道嗎?”
陳新漢硬扛了一巴掌,嘴角都流血了,他也不反抗,也不敢逃跑,低着頭,道:“請爺爺救救彤彤,我以後一定改過自新,救救你了。”
雖然肚子和臉上火辣辣的痛,但是陳新漢卻是不管不顧,畢竟這是你自己的錯,昨晚陳馨彤玩的一身汗,自己卻是直接給她洗了冷水澡,這才引起發燒的。
“哼!”
陳老爺子明顯不相信陳新漢的鬼話,冷冷的道:“彤彤是我的重孫女,我當然會救她,只是如今還差一味重要的藥材………”
“是什麼藥材,我去給您尋來。”
不等老爺子說完,陳新漢就急忙的搶着問道,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治好女兒的病,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願意。
“還着一條上年份的野山參,可是如今野山參只有深山老林纔有,只要你能尋來,便能治好彤彤的病。”
“好,求爺爺照顧一下彤彤,我一定把老山參帶回來。”
陳新漢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穿上解放鞋,拿了個布袋裝了幾個饅頭,又拿了把柴刀和一根採藥用的鐵釺子就出門了,快步的向後山跑去。
陳老爺子站在院子門口看着遠去的孫子,露出了一點笑容,其實彤彤的病已經沒什麼問題了,至於爲什麼還要陳新漢去尋野山參呢?那隻不過是一個老爺子希望孫子能痛改前非的藉口而已。
至於到深山去會不會有危險,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也不能怪老爺子心狠,這麼一個廢人跟死人又有什麼區別呢,一個人你只要將他逼到退無可退,纔會逼發他所有潛能。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陳老爺子也不會用到這種至死地而後生的辦法,他三個兒子,老大忠厚老實,爲人仗義,可卻連生三個女兒,老二英年早逝,老三不知所蹤,第三代只有陳新漢一個男丁,如今卻如廢人一般,如果再不下點猛藥,他這一脈就要斷了。
迫於無奈,陳老爺子纔會使用這種破釜沉舟的辦法,希望陳新漢能重新振作起來,挽回妻子,給他陳家生上幾個男丁,好持續香火。
陳老爺子在門口看着陳新漢的背影,直至看不見了,這才轉身返回屋內。
老爺子後半生也非常的崎嶇坎坷,二十年前年僅十八歲的小兒子就離家出走,十五年前葬妻,兩年前又兒子兒媳雙雙身亡,孫子又是半個廢人,可以說是嚐盡世間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