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六分八分的時候,戰荳荳還沒怎麼明白,還以爲是在談論牛排的生熟程度,不過後來看着他的目光停留處,終於明白了他是在說什麼……
戰荳荳沒來由的臉一紅,很想罵他不要臉,但是想起以前的某些意外片段,一時有點羞澀說不出口。算了,好歹他這應該也算是在誇她吧?不管這六分八分哪兒來的,至少在龜毛又挑剔的夏非寒嘴裡,絕對是很高的評價了。而且,他不是還說了,以後還可能是十分滿分?
“我再長也長不過大波姨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信口開河的安慰,戰荳荳還有點哀怨。
夏非寒幫她切完牛排,而後低頭專心於自己面前,漫不經心又酷酷:“你以爲是什麼?越大越好?合適就好。”按照黃金比例來看,她的身材,某個部位要是再長大那麼一點,就將將完美——他到時候是不是會愛不釋手?
雖然還是覺得夏非寒很下流齷齪,但這次,戰荳荳決定原諒他。也不知道是因爲他這番話還是美食的功勞,戰荳荳的心情一下子又變得開朗起來,大快朵頤開始吃飯。
“哇,味道真不錯唉,怪不得能降服你這麼刁的胃口。”戰荳荳對夏非寒推薦的美食讚不絕口:“我之前還老擔心你在國外吃不好來着。”
她說的口齒不清,他卻聽得清清楚楚。夏非寒的心中微微盪漾了一下——她剛纔是說,她經常擔心他嗎?
夏非寒低頭,掩飾過眼神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夏非寒,你能跟老闆說說,讓他教教我吧?我來給他當學徒也行……哦不行不行,我只能呆三天了……”好可惜啊,只能憑藉自己的味蕾分辨,然後回去好好琢磨了,半年多的打工經驗,讓她現在在西餐上也算小有心得:“這裡還有什麼好吃的嗎?這幾天一定要全帶我嚐嚐啊!……”
夏非寒默默低頭吃飯,耳中聽着她嘰嘰呱呱的聲音,內心卻感到溫暖而平靜。
吃過“午飯”,重新回到家中,戰荳荳終於好好的參觀了一下房間。房子不大,兩個房間都朝南,戰荳荳一眼就能根據房間的不同風格和擺設分清楚哪個是夏致,哪個是夏非寒的。
賊賊一笑,戰荳荳站在夏致房間門口叉腰宣告:“晚上我就睡這個房間了!反正夏致哥哥不在家!”哈哈哈哈哈!睡夏致哥哥的牀哎,YY無限啊。
那笑容真猥瑣啊。夏非寒冷眼:“未經主人同意,你老實點睡沙發。”
“不要!”戰荳荳脖子一橫,看他一動,以爲是要來趕自己,急忙一把抓住門把手,誰想太用力,一下子把門鎖起來了。她後背緊緊貼着門,像只壁虎一樣:“我不管,我就睡這裡。”
夏非寒不語。戰荳荳驀然感受到他的目光似乎有點點兒不同,那麼的悲天憫人又充滿着赤裸裸的嘲笑……自己有什麼問題嗎?
“你把門關上了。”夏非寒難得,很好心也很耐心的跟她解釋。
戰荳荳繼續用目光詢問“然後咧?”
“我沒有鑰匙。”夏非寒說完這句,聳聳肩,步入自己的房間。
關門了……沒鑰匙……怎麼可能……什麼破舊的門,在家裡不小心關上還要鑰匙?戰荳荳呆滯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轉身急忙嘗試門鎖,然後悲摧的發現——真的鎖上了……
怎麼可能……又怎麼可以……戰荳荳哀怨了,哀傷了,哀痛了。
“夏非寒你故意的對不對!”戰荳荳忽然跳將起來,氣咻咻衝到夏非寒房間,興師問罪。
“我碰你了嗎?我碰門了嗎?”夏非寒聳聳肩:“so,跟我半毛錢關係沒有。”
“就是你就是你!”戰荳荳覺得自己萬里迢迢大老遠來這兒,這主人的表現真是糟糕透頂了。
“是你是我,都沒關係了。”夏非寒內心偷爽,本來還想找個理由讓她睡不成夏致房間呢,這下可好,她太配合了:“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老老實實睡沙發;第二,用你的武力,嘗試着把夏致的門一腳踹開。”
第一個方法本來無所謂,但是她遠道是客哎,他怎麼可以表現的這麼無所謂?第二個方法……如果是他夏非寒的門,她一定毫不猶豫的一腳踹開了。
“哼,我選第三個!”戰荳荳冷哼一聲,一甩頭,雄糾糾氣昂昂去客廳把自己的箱子提溜了進來:“我決定了,我要睡這個房間,你去睡客廳。”
她睡自己的房間……夏非寒內心樂意之極。不過,這還不是最佳方案。“不好意思,我認牀,麻煩你皮糙肉厚神經大條的人屈就睡下客廳。”
“呸呸呸!你才皮糙肉厚!長得娘娘腔就以爲自己是豌豆公主了啊?”戰荳荳反脣相譏,一屁股坐在牀上,還覺得不夠,翻身一趴:“我不管!我睡定了!”
“不可能。”夏非寒一口回絕。魚兒好像就要上鉤了。
“哼哼,一切皆有可能!”戰荳荳抱過枕頭,上面好像還有他的味道,本想嫌棄的扔掉,但是聞着,好像還有一種莫名其妙讓她心安放鬆的味道,就鬼使神差的抱在了懷裡。
“別怪我沒警告你,後果自負。”夏非寒冷冷說完。
“who怕who啊!”戰荳荳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脅了。哼唧了兩聲,一咕嚕爬起來:“剛好,在飛機上都沒怎麼睡,我去洗澡,先來倒個時差。”
這麼快就要上演牀上戰爭了?他喜歡。本來還以爲要等到晚上呢。這一次,夏非寒沒有搗亂,只是狀似不經意的問了句:“要不要幫你放水?”
“跟家裡不一樣嗎?”
“有點。”
“那你去吧。”戰荳荳覺得指揮着這麼一個年輕英俊的小夥子給自己放洗澡水,好像也挺有成就感的。
夏非寒依言進入衛生間,嘩嘩的水聲隨即響起。戰荳荳環顧四周,陌生的擺設卻給她帶來熟悉的感受,驀然感到心情很好,咧嘴一笑,哼着小曲兒打開箱子拿換洗的衣服。
“夏非寒!我沒帶毛巾,怎麼辦?”戰荳荳這邊扯着嗓子。
“用我的。”回答堅定很簡短。
咦?“你不是潔癖麼?不嫌棄我髒啊?”
……“你用我的,我用新的。”
“滾!”
在房間裡,聽着浴室中傳來嘩嘩的水聲和她五音不全的歌聲,夏非寒冰山漸融。這樣忙裡偷閒放鬆下來,有她在身邊陪伴,生活輕鬆又愜意,壓力和勞累一下子都被拋在了腦後。要是每天都能和她在一起,那該多好。
努力爭取吧,爲了以後。
有過一剎那肥皂劇的幻想,她會不會在浴室遭遇什麼意外,比如滑倒,比如停水之類,她一聲驚叫,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衝入其中。可惜了,她的破鑼嗓子一直響到最後門打開。
“非寒哥,”戰荳荳洗完澡,心情比較好,稱呼也換上了。
夏非寒發現,要看她對自己什麼一個態度,聽稱呼就行了。非寒哥哥,那絕對是諂媚,肯定有事求自己。非寒哥,說明心情還不錯,有和諧交流的可能。連名帶姓夏非寒,情緒一般,一不小心就有跳起來的衝動。至於夏不冷死冰山之類……好吧,不用想也知道她怒裡。
夏非寒繼續在電腦前忙碌做課題,嗯了一聲留個背影給她算是回答。
戰荳荳從背後湊過來,看着滿屏幕很高端的英文數字加圖形,裝作很內行的點了點頭:“嗯,小夥子不錯,可以當科學家了。”
她的概念裡,好的職業就是廚師和科學家?幼稚死了。夏非寒微微側臉,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有點桃花眼的弧度,這麼近距離,美得有點動人心魄。
戰荳荳莫名心一慌,往後退了一點,兇巴巴掩飾自己慌亂:“幹嘛瞪我?”
“你頭髮上的水滴我肩膀上了。”她有多懶啊,洗澡不吹乾頭髮就亂蹦躂。
“切切,又不髒,我剛洗乾淨啦!”戰荳荳就最見不得他那種很嫌棄的表情了,故意瀟灑狀甩了甩髮絲,把水乾脆灑他臉上,然後露出得逞的笑容,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得瑟……夏非寒冷眼,平靜的臉上絲毫沒有露出任何被她氣到的情緒,只是起身去拿了一塊乾毛巾和吹風機過來。
回來一瞧,得,某人已經脫了鞋子光着腳丫子盤腿坐牀上了。夏非寒又忍不住眯了眯她滴水的頭髮,如果不是她的話,他一定會把人直接從牀上扔下去。
腳一勾,凳子放牀邊;落座,膝蓋上鋪好乾毛巾;而後看着她,命令式:“把頭弄過來。”
什麼叫把頭弄過來……戰荳荳脖子一伸:“來呀,你自己砍去……”
夏非寒手一伸,作勢要刷她,落下的時候卻變成了輕輕的拍,而後拎着她的耳朵,把她提溜到自己跟前,讓她仰躺在牀邊,頭枕在自己膝蓋的乾毛巾上。
這是世界頂級髮廊小哥爲自己服務的節奏麼?戰荳荳很不厚道的想着,以夏非寒的顏出去做這一行,一定有大把的富婆指明要他做頭髮吧?嘖嘖,用上他修理摩托車的精細手法,比剪刀手愛德華還要帥啊。
“免費服務嗎小哥?”戰荳荳閉着眼睛陶醉,還不忘調戲兩句。
安然當初要幫她吹頭髮,她對那種親密的距離很抗拒;但是在夏非寒面前,她根本就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讓你以身相許。夏非寒懶洋洋,吹風機的嗚嗚聲代替了他的回答。
指尖穿梭在髮絲間,涼涼的,滑滑的,然後在熱氣的蒸騰下一點一點變幹變柔順。夏非寒的動作很溫柔,之間偶爾拂過戰荳荳的臉頰,都讓她覺得如清風戲水而過。
暖暖的,溫和的,在飛機上沒能好好睡的戰荳荳,在這很舒適的撫摸下,漸漸又開始思念起周公來。長長的打了個哈欠,滿意的咂咂嘴,一直就閉着眼睛的戰荳荳,很放心的就這樣睡着了。
在夏非寒的身邊,她似乎很容易就睡熟睡死。或許,雖然一直打打鬧鬧,但是在潛意識裡,他永遠都是她值得信任的那個人。
髮絲吹乾,在手中柔軟順滑。夏非寒關掉吹風機,就聽見了她綿延悠長的呼吸聲。這麼快就睡着了嗎?還真是不枉費她的屬相啊。
內心忍不住柔軟,手輕輕的慢慢的撫上她細嫩的面頰。戰荳荳似乎因爲癢癢,稍稍動了下,但隨即又陷入沉睡。
傻丫頭,在男人面前這麼不設防,怎麼可以呢,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的。怎麼辦,他現在,就好想吃她。
輕輕托起她的頭,摟住她的肩膀,另一手穿過她的膝下,將她抱起來。或許是還沒睡熟,也或許是動作略有點大,戰荳荳長長的睫毛顫抖了幾下,睜開了一下眼睛,下意識的呢喃:“非寒哥哥……”
“嗯?”夏非寒的心漏了節拍,盡力讓自己看上去正常:“躺好睡。”
“哦……”於是她又沉沉睡去,在他的臂彎裡。
將她溫柔放下,墊好枕頭,掖好被角。想着她清香的體溫會留在他的牀上,從此以後,怕是可以撫慰他多少個思念的夜晚。
還是記憶中熟悉的眉眼,可是又都有了細微的不同,女大十八變,這句話還真是沒錯呢。夏非寒就這樣半跪在牀邊,看着她香甜的睡顏,陷入呆呆的幸福感。
好想伸手順一下她漂亮的柳眉,沿着眉骨滑落在她細嫩的臉龐;好想捏捏她挺翹的鼻樑,一路向下觸碰她粉色的脣瓣;好想拎拎她可愛的耳垂,順便體會她優美如天鵝般的脖頸……好想,好想和她並肩躺着,輕輕將她摟在懷裡,或是用細密香甜的吻親遍她肌膚每一寸,或是,狂野熱烈,如燎原的大火,將她焚燒。
一聲嘆息。
夏非寒起身走到窗前,拉上窗簾,隔絕了傍晚的夕陽,爲她營造最舒適的睡眠空間。
戰荳荳這一覺睡了不知道有多長時間,直到睡夢中好像傳來門鈴聲,纔有點半睡半醒。迷茫的睜開眼睛,黑漆漆的一團嚇了自己一跳,腦袋立馬就清醒了,然後纔想起,現在自己已經在遙遠的大洋彼岸,在夏非寒的房間內。
客廳裡依稀有說話聲。是夏致哥哥回來了?!不會……是英語呢……戰荳荳打了個哈欠,爬起來,拖着拖鞋打着哈欠,走出房間門:“非寒哥……”
夏非寒正立在大門口,單手把門,呈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只是他的對手也比較強勁,那魁梧的塊頭往門口一站,就如鎮山的鐵塔一樣巋然不動。而對峙的兩個人中間,還有一個金髮腦袋,正笑眯眯狡黠的跟夏非寒說着什麼。
戰荳荳一聲懶洋洋的“非寒哥”,頓時就驚了三人。夏非寒一臉無奈,鬆開了手,讓門口兩人進來。
這是他來了波士頓後最好的兩個朋友,一個計算機高手一個愛玩賽車,頗有共同語言。而他們倆之所以來這裡的原因,是因爲下午發現了千年光棍夏非寒居然帶上了一個女生,而且缺席了下午重要的專業課程。打着關心的旗號,這兩貨一下課就來了。
“嘿!美女!”金髮帥哥操着一口蹩腳的漢語——也是他僅會的漢語,朝戰荳荳燦爛的打招呼。魁梧帥哥則很憨厚的撓着腦袋。
“hi!Nicetomeetyou!”戰荳荳笑眯眯,終於覺得自己的英文不錯了。
然後金髮帥哥更熱情的伸過了爪子要跟戰荳荳握手,爪子被夏非寒中途阻攔,話……被戰荳荳耳朵阻攔,聽不懂?
她撇頭看着夏非寒:“他們不會中文嗎?”
夏非寒很無語的搖搖頭,漢語沒有推廣全世界吧?
戰荳荳的笑臉更燦爛了:“靠!那就只能靠肢體語言了!”
“你是丹尼斯的女朋友嗎?”金大帥似乎也發現了不同國度溝通有問題,忙一字一句換了一種簡單標準的問法。
這句話戰荳荳還是懂的,搖搖頭,拍拍夏非寒的肩膀:“我是丹尼斯的……”呃,戰荳荳頓了一下,轉頭:“非寒哥,嫂子用英文怎麼說啊?”
還嫂子?是不害臊吧?夏非寒臉一冷,直接把她拎到身後。
“啊哈,丹尼斯,跟好朋友還這麼神秘啊,我可是第一次看見你跟女生那麼親密的摟在一起啊!”金髮帥哥眨了眨眼睛:“而且,剛纔她是從你房間出來吧?”
“她是我妹妹。”夏非寒皺眉。他倒是很希望是呢。如果不是夏致的存在,他肯定無所謂的直接應承下來,可惜。
金髮帥哥嘰嘰咕咕戰荳荳聽不懂,但是夏非寒這簡短句式剛好配合她的聽力水平。聽見夏非寒這麼介紹自己,她頓時從他咯吱窩底下探出腦袋,不折不撓:“No,!”嘿嘿,不說是他嫂子拉倒,難道自己不會換個說法嗎?就說是他兄弟的妻子不就行了。戰荳荳真心爲自己的急智感到佩服。
“wife?”金髮帥哥驚恐的重複了一遍這個詞,看向戰荳荳的眼神充滿了詫異,一長串英語連珠炮似的發問:“丹尼斯?她說真的嗎?她真的是丹尼爾的妻子?難道在你們中國,這種傳統的童養媳制度還存在嗎?天哪,她有十二歲嗎?十四?她看上去這麼小?可以承擔做妻子的義務嗎?”
一個是典型的插嘴大王,一個是見風就是雨,溝通障礙就是這麼造成的。夏非寒單臂勾住戰荳荳的肩膀,讓她不能動彈,才繼續面無表情:“她剛纔開玩笑的。”
“哪有人開這種玩笑?”金髮帥哥將信將疑。
“不信拉倒。”夏非寒懶得解釋。想了想,這才意興闌珊的指着兩個好友,點着對戰荳荳介紹:“我同學,roger和ben。”
“IamDoudouZhan!”戰荳荳的國際有人精神很好。她主動想伸出小爪子給人家握個手,但是再次遭到了夏非寒的攔截。
“嘿,丹尼斯,剛纔真是嚇了我一跳。”金髮帥哥也就是Roger同學一副虛驚一場的表情。
戰荳荳忽然注意到了roger身後一直沒出聲的Ben。他從進來以後就保持沉默,然後目光就一直停留在ROGER和夏非寒的身上,幾乎沒有停留在自己身上。對於一個健碩的有點過分的少年壯漢來說,他看着他們的目光溫柔的有點可怕。
她不知道Ben不敢看她只是因爲剛在校門口被她看得害羞,她也不會知道,Ben強健的體魄下,本來就是藏着一顆溫柔的心。
戰荳荳忽然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
她腦袋裡忽然想起夏非寒上次說“我不喜歡那些女人”。
然後……Ben的體型一看就是強攻系,而金髮帥哥Roger和夏非寒,特徵都有點傾國傾城的女性化……
難道?
戰荳荳眼一瞪,挺身而出,小母雞一樣護在了夏非寒身前。
------題外話------
繼Vincent之後,英文名又開始折騰扇子了。好吧,丹尼爾和丹尼斯,很符合雙胞胎特徵對不對?週五週六週日,扇子要參加三場婚宴,天哪,錢包君,你腫麼一下子就瘦死了?求花花求鑽鑽求打賞啊!求票票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