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目光,讓她在這樣溫暖的室內,卻依舊生出了滿身的寒意。
可是她卻什麼都不能做,因爲此時的她真的是什麼都沒有弄明白,只能是照着慣例向馨妃行了禮,等着人來向她解答滿心的疑問。
坐在上首的馨妃依舊只是帶着淡淡的笑意,看向了一旁站着的林總管,笑道:“人便是在這裡了,林總管,有什麼話,您便是親自與她說吧!”
林總管聞言對着馨妃點點頭笑了笑,“娘娘客氣了!”
說完,又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穆筱言,走近了一步,方道:“從明兒起,便是要去宣德殿伺候了,今兒還有些時候,姑娘便好好的跟娘娘道個別吧,晚些時候,咱家會派人來帶姑娘過去的!”
穆筱言聞言完全愣住了,真的愣住了,這樣的事情爲什麼會突然落到她的頭上?
宣德殿,一般人若是能混到一個那裡的差事該是十分高興的吧!
可是於她而言,她是當真高興不起來,要不然,當初初入宮的時候,她便不會故意扮醜而讓自己落選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以一個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着面前的林總管。
因此只能低着頭茫茫然然不知如何反應。
好在林總管也並沒有在意她的態度,只是轉過身向馨妃道,“皇上的話奴才既是已經傳過了,那這便回去了!”
馨妃點點頭,笑道,“公公好走!”
送走了林總管,馨妃只是揮退了身邊伺候的慧兒等人,留下的穆筱言一人。
馨妃走上前來,拉住了穆筱言在暖炕上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滿目慈愛。
穆筱言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在沁香園當值也有些日子了,馨妃一直待她極好,如今要離開了,竟是莫名的不捨起來。
她是真的不願意去什麼宣德殿,可是又能如何呢?
在這個皇宮,她好似永遠沒有權利去選擇她所呆的地方!
從慶春園來沁香園,沒有人問過她的意願!
如今好不容易適應了沁香園的生活,可是又突然告
訴她:你該換地方了!
同樣,沒有人問過她是否願意!
“主子……”哽咽着聲音說了兩個字,終究還是無法繼續,這個時候,她不知道她還能說些什麼。
“好孩子……”馨妃擦了擦眼角的淚,輕柔一笑,“當初原是給老三……罷了罷了……”
她想說什麼,終究卻是沒有說出口,只是深深的看了穆筱言一眼,呢喃道,“但願將來,你們都不會怨我!”
她的聲音很低,飄散在安靜的室內,穆筱言沒有聽清楚,微微擡眼看着面前的馨妃,正欲問清楚,可是馨妃卻只是笑了笑。
再次道,“在宣德殿不比沁香園,往後的日子定當謹言慎行,不可再隨着自己的性子亂來了,知道麼?”
穆筱言聞言重重的點了點頭。
伴君如伴虎,她不知道,未來等着她的,是一條怎樣的道路,可是此時此刻,卻由不得她去選擇。
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當初入宮之時,她特意讓自己落選,卻不料,有些路,好似真的已經註定。
“去吧!”馨妃嘆了口氣,有些疲憊的閉了眼。
穆筱言聞言站起身,再次跪倒地上行了禮,方從暖閣內退了出來。
又下雪了,穆筱言站在廊上,伸出手,朵朵雪花落在手心,很快便消融開去。
有些東西,再如何的想要留住,依舊是留不住的。
就像這雪花,雖然美麗,可是你卻永遠都留不住她,握得越緊,反而失去的越快。
手上突然一暖,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穆筱言回過頭,卻發現是慧兒。
她眼眶紅紅的,顯然是在哪裡哭過,穆筱言有些勉強的一笑,伸手替她捋了捋額前的亂髮。
“一會兒我便要走了,以後照顧主子的任務便是交給你了!”
“這個我自然知道!”慧兒紅着眼睛看着穆筱言,笑道,“倒是你,如今得了好差事,以後可不能忘了我!”
好差事麼?穆筱言聞言苦笑,若真是好差事便好了,怕只怕…… wωω⊕ Tтkд n⊕ C〇
要收拾的
東西其實很少,不過幾件衣服,不消片刻,穆筱言便已經收拾妥當。
看着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間,穆筱言突然覺得滿心的不捨在這一刻突然全數涌了出來。
在沁香園這麼久,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把這裡當成了半個家,如今要離家了,竟是那般的不捨。
門被人從外間推了開來,穆筱言心裡一喜,急忙回過了頭,卻是去而復返的慧兒。
心裡不由的涌現出一絲失落,原以爲,在離開之前,她至少還能看一眼他的!
慧兒倒是沒有發現穆筱言眼裡的失落,只是笑着走了過來,將一個精巧的描了金邊兒的盒子遞到了她的手裡。
“這是主子賞的,往後便不在沁香園了,這些東西也算是留個念想了!”
穆筱言聞言鼻子又是一酸,緊緊的握住了手裡的盒子,輕聲道,“你替我謝過主子!”
離開的時候,穆筱言拒絕了慧兒的相送,這個時候,一個人離開或許纔是最好的。
跟着前來接人的小太監身後一路往宣德殿的方向走去,穆筱言這才發現,沁香園與宣德殿隔得真的是很遠。
怪不得平時耀宗帝不去沁香園,就算換成是她,這樣遠的距離,她定也是不樂意的。
一路走了至少有大半個時辰吧,穆筱言才終於見到了傳言中的宣德殿。
金碧輝煌,富麗堂皇這些詞大抵也不足以形容這樣一個地方了。
穆筱言突然有些明白了,爲什麼那樣多的人,都對那個位置有着特殊的嚮往。
不過是一個處理公事的地方,竟然就這樣的氣勢恢宏,那其他的東西呢?
穆筱言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不用猜,也已經能夠想象。
被帶到的地方,是宣德殿旁邊一個較爲小巧的偏殿,叫做軒崇殿。
帶路的小太監帶着穆筱言進了軒崇殿的一個房間裡,房間裡站着的,正是上午剛剛見過的林總管。
林總管的旁邊,還站在一個年約二十的宮女,模樣清清秀秀,不過眼裡卻透着一抹嚴厲的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