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明白,這個花魅影對整個皇宮的佈局又好似十分熟悉,根本就不像是初到京城的人,他到底是什麼人?
再加上他一身輕功出神入化,即使帶上她也能輕鬆避開皇宮裡夜巡的侍衛,難怪他能輕鬆在這宮裡找到她的住處,如入無人之境。
越接觸,穆筱言便越對他的身份越發好奇起來。
而現在,他大而煌之的的把她帶到太子府來,又是爲了什麼?
見穆筱言眼裡滿是不解,花魅影卻也沒打算解釋,只是帶着她左拐右拐,最後兩人落到了太子府一個偏院的角落裡。
偏院的一個房門口,一個小太監站在那裡,大概是因爲天氣比較冷,他不停的搓着手跺着腳。
穆筱言看了看四周,黑燈瞎火的,除了那間房裡有微弱的燈光傳出,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這院子不像有人住的樣子,那這人這大冷天的站在這裡做什麼?
“你仔細看看那人的樣子!”見穆筱言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花魅影壓低聲音說道。
不就是個小太監,穆筱言還真沒什麼興趣去看人家長什麼樣,再加上光線很暗,她也懶得去看,不過既然花魅影開了口,那其中必定有什麼蹊蹺。
於是,藉着雪地的反出的光以及從他身後的房間發出的微弱的光,穆筱言向那小太監的臉看去,這一看,穆筱言頓時瞪大了眼,這個人,就算化成了灰她也認得!
這不就是耀宗帝祭祖那日,把她推下山的那個小太監,就是這個人,差點要了她和二爺的命,就是這個人,讓二爺被遣去了那疾苦之地,他怎麼會在這裡?
滿腔的怒火頓時升騰而出,若不是身邊的人拉着自己,穆筱言真是想衝過去給他兩個耳光再說!
“你別急,這好戲,可纔剛剛上演呢!”花魅影有些神秘的笑了笑,拉着穆筱言繞到了那小太監所在的房間的後面。
那房間後是一扇小窗,小窗裡同樣有些微燭光透出,花魅影小心翼翼的在窗紙上捅了一個小洞,彎着腰用一隻眼朝房間裡看去。
穆筱言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但看向四周,雜草叢生,這院子應該是沒有人住的,太子府怎麼會有一個這樣的地方?
院子裡還好,這後頭,都成了這般模樣,很顯然,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打掃了。
花魅影看了一會兒,才直起身,臉上依舊是意味不明的笑意,看了看穆筱言,笑得更顯得詭異,聲音壓得很低,“要不要看看?”
到底抵不住心裡的好奇,穆筱言忍不住也湊過去看,這一看不要緊,穆筱言哪裡見過這樣的事情。
頓時臉上漲得通紅,急急忙忙轉身就要走,因爲怕人發現,她也不敢大聲,因此只能壓低聲音罵道,“流氓!”
前世加今生,穆筱言也活了這麼些年了,有些事情雖然沒有經歷過,可並不代表她不知道,只那麼一眼
,她便知道那房間裡是怎麼回事。
一男一女,藉着微弱的燭光,依稀能看到那女子被男人壓在身下。
穆筱言真是羞得只差沒找個地洞鑽了進去,猶是她臉皮厚,可是跟着一個認識不到幾天的男人跑來偷窺人家的房事,她也當真是不好意思。
原來這花魅影所說的好戲便是這些?這男人到底還要不要臉?
可是穆筱言剛剛轉身,便被花魅影伸手拉住,“別走呀,這好戲可纔剛剛開始呢!”
“要看你自己看!”穆筱言心裡有氣,語氣也不好,“我回去了!”
“怎麼?你不相信我?”花魅影卻也不氣,依舊是滿臉堆笑,“算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
穆筱言不知道他在打什麼啞謎,可是這地方她卻真的不想再待下去,正欲再走,卻突然聽到前面的院子好似有人聲傳了過來。
花魅影聞聲笑容更甚,“好戲開演了!”
他話音剛落,便聽到房間裡突然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緊接着,是熟悉的暴怒的男聲傳了出來,“孽畜!孽畜!你當真是反了!當真是反了!”
是耀宗帝的聲音!
以往在耀宗帝身旁伺候了那樣久,卻很少看到他有這般動怒了時候,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爲什麼會這般動怒?
穆筱言這會兒好奇心再次被提了起來,忍不住轉過身,透過那個洞,向房間裡看去。
房間裡此時已完全亮了起來,耀宗帝背對着窗戶這邊站着,穆筱言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他身體微微顫抖,顯然是氣到極致的表現。
而他腿旁,上身依舊赤裸的男人,一身狼狽至極,滿臉惶恐的抱着耀宗帝的腿,慟哭道,“父皇,父皇,不關孩兒的事呀,是……是……”
說到這裡,男人鬆開一隻手,指了指凌亂的牀上,狼狽的用被子裹住自己,此時只能看到一個黑色頭頂的女人,“父皇……是她……是那個女人先勾引我的……”
牀上的女人聞言顯然不相信,錯愕的擡起頭,滿是淚水了眼裡,已經全是絕望!
穆筱言此時卻吃驚了差點喊了出來,她急忙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心裡卻是震驚無比,端木青青,那……
穆筱言再次向仍舊跪在地上不停求饒的男子看去,雖然看不到容貌,可看到端木青青,她也能猜到這男人是誰了!
時隔兩年,想不到端木青青竟然還跟他混跡在一起,兩年前她說過的話,她竟然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如今果然如她所言,事情一旦被捅穿,那太子根本就是打算把所有責任都往她身上推,簡直就是混賬!
“混賬!”好像是爲了附和穆筱言心中的想法一般,房間裡裡響起了一聲暴喝,耀宗帝此時已經氣紅了眼,根本不聽太子的求饒,擡腿便是一踹,將抱住自己求饒的太子踢開,怒吼出聲:
“你當
朕是傻子麼?你竟連這後宮中人也敢染指,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來人啊!把這忤逆子給朕壓下去!”
“父皇!父皇!”太子哪裡願意輕易被人拿下去,拼命掙開想要抓住自己的侍衛,跌跌撞撞的再次匍到耀宗帝腿邊,“父皇……求求您,您就看在母后的面子……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您就饒了兒子這一次吧!”
說到耀德皇后,耀宗帝滿身的戾氣好似突然消散了開去,他閉了眼,掩藏了一切的情緒,好久,才擺了擺手,對着幾名侍衛道,“帶下去吧!”
眼看太子被帶了下去,端木青青也深知此時無法善了,也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剪刀,不要命的就往自己胸口刺去。
穆筱言看到這裡,哪裡還忍得住,正欲出聲阻止,卻被一直站在身旁的花魅影拉住,“你不要命了,若是被耀宗帝知道你在此處,別說是她,你連自己都保不住!”
“可是……”穆筱言也知道花魅影說的有道理,可是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青青就這麼在自己眼前死去?
她貓着腰再次向房內看去了時候,卻哪知就這麼一會兒工夫,端木青青已然倒在了牀上,雙目圓睜,竟是死不瞑目。
耀宗帝見此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隨意對下人吩咐道,“找人處理一下!”然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連多餘的一個眼神也沒施捨給牀上已然死去的女子。
站在窗外,穆筱言心裡不免悲慼不已,且不說她和端木青青的關係,就算只是普通人,見到此情此景,只怕也會動容。
入宮幾年,服侍過的兩個男人,竟然都這般待她,最後就這麼死了,連一場簡陋的喪事可能都不能舉行,不論對錯,後宮的女人,當真都是可憐至極的!
“怎麼,這就不忍心了?”花魅影好似知道穆筱言在想些什麼,有些鄙夷的嘲笑道,“方纔在院子裡的那小太監你也瞧到了,有些事,你當真想不明白?”
“你是說……”剛剛穆筱言一直想着端木青青的事,一時間也忘了院子裡那小太監,此時一經提醒,方纔想了起來。
太子和端木青青兩人的事,那太監必定是悉知的,所以他纔會在兩人相會的時候看守在門外,那麼那太監,必定是太子或者端木青青的人!
那當日推她下山的,豈不就是他二人的指示!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穆筱言一直弄不明白,她從不與人爲敵,如何會有人要置她於死地。
那晚端木青青表面雖是未表露什麼,原來心裡早存了這樣的想法,不管推她穆筱言下山是太子還是她端木青青的主意,總之和她端木青青必定也脫不了干係。
可笑,果然她穆筱言太過天真,以爲端木青青還是當日入宮時的端木青青,卻不想,在皇宮這樣的大染缸裡,當日天真爛漫的人早已不復存在,她處處爲人着想,卻不想,那人卻早已存了要置她於死地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