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吸不暢,失水的魚兒一樣張大嘴巴,卻汲取不到半點兒空氣。
“表姐,你不能就這麼掐死她,”老大一個急剎車從駕駛座上下來,叫着二兒一起才把鄭**拉開,“你忘了我們的交易了?”
鄭**手上的力道頓時鬆開,期盼已久的空氣立即鑽進我的嘴巴,我頹然地倒在座椅上,一邊咳嗽一邊大口地呼吸着。
許是我臉紅脖子粗猛烈咳嗽的樣子取悅到了鄭**,她的情緒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我咳嗽了好久才緩和下來,再看向鄭**的眼神就帶了幾分恐俱,我知道她剛纔不是嚇唬我,是真的想要掐死我。
她的精神已經不正常,可是什麼事都乾的出來。如果我想要活着,現在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向她示弱。
當面子和生命放下天平的兩端,我果斷地選擇生命,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這次我就放了你,若是你下次再讓我想起不好的事情,誰攔着我也沒有用,我立馬就掐死你!”鄭**瞪眼看着我,塗滿姨媽色口紅的嘴一張一合。
“知道……了。”我下意識地往後挪了一下。
透過後視鏡,我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蒼白的臉上滿是懼色。
藍欣然,爲了活下去,爲了見到某個人,請努力地忍耐下去。我在心底不停地默唸,一遍又一遍。
鄭**很滿意我的反應,心情又好了起來。因爲我手腳都被綁住,現在他們的談話也不揹着我。
“表姐,你和那邊都談好價錢了是吧,這女人真的能賣十萬塊?”二兒從座位低下撿起手機,心疼地在衣服擦了擦上面的血跡,“有了那些錢我是不是就可以換新手機了?”
鄭**不屑地看他一眼,輕嗤一聲,”瞧你那出息,十萬塊錢算什麼,只要你們幫我把她成功賣到山區,我一人再給你們十萬。”
“真的?”二兒反問一句,傻呵呵地笑出聲來,“那我就可以回村娶媳婦了,嘿嘿。”
“沒出息。”
聽着他們的對話,我的心裡越來越涼,連周身的血液都凍住一般的不再流動,他們這是要把我賣到山區裡去?
我閉上眼睛,讓所有的悲愴流回心底,第一次真正的冷靜了下來。
我已經被綁架兩天了,不知道家裡怎麼樣了,高慕寒肯定聽到了那條錄音,可是他會相信我嗎?
如果他不信我……我連繼續往下想的勇氣都沒有。
我壓下腦袋裡紛亂的想法,閉上眼睛假寐。我不能任憑他們爲所欲爲,必須做點什麼!
前面的對話還在繼續,我認真地聽着他們的每一句話,想要抓住任何一個漏洞。
“表姐,你說我們不會別警察發現吧?”
提問的人是老大,這兩天的觀察下來,我發現他比二兒穩重太多,想從他的身上下手,貌似有些困難。
“老大你怎麼也這麼不懂事,這條路線是我想了很久想出來的,雖然一路上坑坑窪窪,但絕對沒有攝像頭,警察想要找到我們,除非他們有千里眼。”
“可是……”
老大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鄭**冷冷打斷,“現在就是說什麼都晚了,你應該知道我跟蹤這女人有半個月了,我是絕對不會放棄這毀了她的機會。我們早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要想把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你們就好好地盯着她,千萬別讓她跑了。”
“高慕寒還是很厲害的,若是被他抓到,那纔是真正的生不如死。”提到高慕寒,鄭**嫉妒地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趁着她沒回頭,一用力就摔倒了座位下面,“撲通”一聲落地的聲音在這封閉的車廂裡格外的清晰。
“好疼……”我虛弱地叫出聲,連聲音都是沙啞的。
這個時候我必須裝出虛弱的樣子,這樣才能讓他們放鬆些對我的警惕。
果然,二兒看到我這個樣子,咧着嘴無情地嘲笑我,“表姐,你看她那個虛弱的樣子,現在就是鬆開她我看她也跑不出去。”
鄭**也跟着他放心地笑,不再搭理我。
我就這麼躺在車座底下,隨着車子的每一下顛簸而顛簸,一天下來顛得我五臟六腑都是痛的。
我只覺得他們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到了黃昏。
“老大停車,這一天可累死我了,咱們出去休息一下。”鄭**伸了一個懶腰吩咐道。
老大立刻踩下剎車,因爲慣性我的頭又一次撞到前面的座椅腿上。本來已經停止流血的傷口,再一次流出猩紅的血,順着我的眉梢向下,糊住我的半邊眼睛。
我看不到自己此刻的樣子,但從鄭**嘲笑的眼神中我就知道自己此刻得有多狼狽。
凌亂的頭髮,滿臉鮮血的臉,還有髒亂不堪的衣服……
簡直就是我不願意面對的屈辱。
“把她也帶下來,省得她在車上耍什麼花招。”鄭**吩咐二兒把我拖下車,自己就去一旁歇着了。
我被二兒蠻橫地揪到車下,隨意地放到了一塊石頭上。
西邊的太陽幾近落下,昏黃的陽光把整個大地都染成了橘黃色,我看看着夕陽旁邊大朵大朵的雲彩,覺得要變天了。
傍晚的冷風迎面吹來,刀子一般吹得我臉頰生疼,我忍着疼強睜開那隻沒被糊住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放眼望去這裡都是大大小小的山坡,方圓幾裡都看不到任何的人家和炊煙,不過這山坡上倒是長着很多的樹木,一顆顆光禿禿的,在寒風中搖晃着樹枝,像極了電影裡的孤魂野鬼。
我被眼前的一切嚇得趕緊搖頭,緊張的神經崩成了一條弓弦,稍一用力就會斷掉。
“喂,你這個樣子很難受吧?”二兒朝我湊過來,身上的油膩味道讓我直犯惡心。
我怯怯地看着他,不敢說話。
“你別怕,只要你不逃走,我表姐是不會把你怎麼樣的,畢竟你可是我的財神爺。”他說着從兜裡掏出紙巾,在我的眼睛上胡了一把。
被粘住的眼睛慢慢睜開,我的視線也跟着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