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孕婦大出血,有生命危險!”
“快點聯繫病人家屬,簽字準備手術!”
我是被撕心裂肺的疼痛感給痛醒的,在我的眼睛還沒睜開之前,耳邊有人在急切的大喊。
是誰,誰在說話,我不是死了嗎,爲什麼還能感覺到痛,錐心刺骨的痛。
我悠悠的想要睜開眼睛,可是刺眼的白光讓我根本就睜不開眼。
適應了好一會兒,我才終於適應了強光,入眼是強烈的燈光,白色的屋頂。
我終於清醒了,我這是在醫院?原來,我還沒有死。
我看見一羣的醫務人員穿着無菌服,帶着口罩站在我的身旁,卻遲遲沒有要給我接生的意思。
難道我不是在生孩子嗎,那他們還在等什麼呢?
這時候,手術室的門打開了,從外面跑進來一個護士,走到主治醫生面前,“醫生,孕婦家屬已經簽字同意做手術了,如果有風險,保孩子……”
護士後面的話,我就已經無心聽下去了,只那一瞬間,我已是如同心如死灰。
除了高慕寒,誰會是我的病人家屬?
如果是惠姨的話,她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來,果然,在高慕寒的心裡,從來都只有孩子,而我,於他而言,不但一無是處,而且還是阻擋他幸福的累贅。
一滴淚從我的眼角滑落,我不知道我爲什麼要哭,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那樣的難過。
婦產科醫生髮現我醒了過來,也知道我聽到了剛纔護士對他說的話。
他對我說到,“你放心,我一定盡最大的努力,讓你和孩子都活下來。”
我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一個陌生人,都可以帶給我溫暖,而我最依賴的人,帶給我的只是無盡的絕望和寒冷。
“準備麻醉劑。”那名醫生對身旁的護士說到。
護士將準備好的麻醉劑遞交在他的手上,就在醫生準備給我上針的時候,我拉住了他的手。
他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我知道,他是一個好醫生,也一定會盡力讓我和孩子都活下來。
可是,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這個孩子是因爲出了意外才要出生,我也感覺到,我的生命在流逝,或許,我和孩子,真的只有一個纔可以活下來吧。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我希望可以活下來的那個是孩子。
我撐着一口氣,艱難的對醫生說到,“有意外,保孩子,一定要救他,求求你了……”
每一個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我自然也是不列外的。
或許他出生以後,不會再有母親了,可至少,他還有一個父親,高慕寒也一定會對他好的,一定會的。
我這句話纔剛說完,無盡的黑暗向我襲來,我鬆開醫生的手,重新陷入了昏迷。
……
“藍欣然,你要是還不醒過來,我保證你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你的爸爸,也不可能讓你見到孩子!”
是誰,誰在我的耳邊說話,好吵。
我只想睡覺,一直睡一直睡,永遠都不要醒過來纔好,因爲我覺得好累啊。
可是我的耳邊一直有一個人在說話,吵得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好好的睡覺。
還不停的提起孩子,爸爸……
什麼孩子啊,我爸爸不是在工地上監工嗎?
爲什麼他要不停的說不讓我見到他們呢?
我的意識開始變得越來越清明,耳邊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我的睫毛動了動,一抹光亮從細縫裡跑進了我的眼睛裡,緊接着光亮逐漸擴大,我徹底的睜開了眼睛。
入眼是白色的屋頂,白色的牆壁……鼻尖呼吸到的是刺鼻的消毒液味道,我這是在醫院裡嗎?
我有些迷糊了。
我的手突然被人用力的抓住,緊接着,眼前出現一張臉,一張極其英俊卻又帶着憔悴的臉。
這張臉,我覺得好熟悉,又感覺好陌生。
他突然將我連帶着被子抱進懷裡,激動的說道,“藍欣然,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爲,我要徹底的失去你了,你真是嚇死我了!”
脖頸間,溫熱的液體低落在上面,我瞬間睜大了眼睛,他……是哭了嗎?
一個大男人,竟然流淚了,我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
我用力的將他推開,“這位先生,謝謝你救了我,只是,我們應該不認識,對吧?”
他看着我的眼睛裡佈滿了震驚,“你……剛纔說什麼?”
“我們認識嗎?”我努力的翻找有關於他的記憶,可在我的記憶裡,連他的一絲影子都不曾有過。
我很奇怪,我爲什麼會在醫院裡,我總覺得我好像經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可是這些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
“先生,麻煩你給我爸爸打一個電話好嗎?我出事了,他可能還不知道。”
如果爸爸知道我在醫院的話,守在我牀邊的人,一定是我的爸爸,因爲,我的爸爸最愛我了。
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爲了救一個小男孩,出車禍死了,所以,我是和我的爸爸兩個人相依爲命長大了,因此,我們都把彼此當成了生命裡最重要的人,誰都不可替代。
“藍欣然,你爲了逃避我,先是昏迷數天不醒過來,現在好不容易醒過來了,卻假裝不認識我,我知道你在怪我沒有保護好你和孩子,可是,你這樣做有意思嗎?你對我有什麼怨言,你只管說出來啊!”
那男人突然朝我大吼,臉色異常的難看,把我嚇了一大跳。
我委屈的看着他,“先生,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什麼孩子,還有,我認識你嗎?”
他錯愣的看着我,“你……真的不認識我,我們的孩子你也不記得了?”
我艱難的點了點頭,疑惑的問道,“難道我認識你嗎?還有,我是一個沒有結婚的人,更不可能會有孩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我面前的男人突然站了起來,然後就跑了出去。
搞得我非常的尷尬,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話,才讓他反應這麼的激烈。
我嘗試了下牀,可是我發現腹部有些疼痛,於是,我掀開了衣服,發現在肚子下方,有一條大約有五釐米的傷口,已經在開始結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