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訝異地盯着他看了一瞬,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
“不早了,睡覺。”
高慕寒不等我話音落下,長臂一攬,把我摟進了懷裡仰倒在牀上。
大概是剛纔外面回來不久的緣故,男人身上的氣息帶着些許冷冽。
黑夜裡,我瞪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冷硬下頜發愣,眼前忽然一黑,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越發濃郁。
“乖乖睡覺。”
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似乎格外疲憊的模樣。
我閉着眼睛轉了轉眼珠,終究抵不過涌上來的疲憊,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我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已經空了。
除了那泛着褶皺的牀單昭示着的確有人來過,一切都和我平常沒什麼兩樣。
我眨了眨眼睛,回神看向身後,眼睛猛然間睜大。
孩子!孩子去哪裡了!
我慌忙地爬下牀,鞋子顧不上穿,急匆匆地打開臥室的門跑了出去。
“惠姨!我的孩子……”
“小姐,你醒了。小少爺早早就醒了,我就把他抱出來餵奶。”
我怔愣地看着惠姨懷裡的晃着的嬰孩,剛剛懸起來的心緩緩地落了下去。
“你的臉色怎麼這麼不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惠姨抱着孩子走近,神色擔憂地看着我。
我神色訕訕地扯了下嘴角,伸手接過惠姨懷裡的嬰兒。
軟香的味道從孩子身上散發出來,惹得我的心臟跟着安定了不少。
“沒事,他吃過了?”
“吃了,別看他不大,可能吃了,喝了大半瓶的奶。”
我點了點頭,抱着孩子親暱地晃了晃,轉身走回臥室。
……
下午的時候,我迷糊着從牀上醒來,恍惚間聽見門外有說話的聲音。
我下意識地看了眼身邊,看着熟睡的嬰兒,我心裡那股驟然升騰出來的緊張感才稍稍淡了下去。
垂眸盯着牀上熟睡的嬰兒看了一會,臥室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小心翼翼地推開。
“小姐,你醒了,正好你過來看看新來的保姆,這是少爺特意送來的。”
惠姨故意壓低了聲音,像是怕擾到熟睡中的嬰兒。
聽見惠姨的話時,我愣了一下,沒想到高慕寒居然還真得找了個保姆。
遲疑了一瞬,我看着惠姨點了點頭,翻身下牀。
高慕寒送過來的保姆比惠姨年輕些,大概三十多歲的模樣,看模樣是個和善的。
“可以,白天一般不用,就是晚上的時候可能要麻煩你。”
“不麻煩,不麻煩,先生夫人給錢,我自然應該做本分的事。”
驟然聽見對方叫我夫人,我愣了一下,想要張口解釋,臥室裡忽然傳來嬰兒的哭聲。
當下我也顧不得和新來的保姆解釋,慌張地跑上樓。
之後幾天,保姆就此住了下來,倒也是多少讓我輕鬆了些。
只是這樣平靜的日子並沒有維持多久,一週後,還是迎來了我最不想見到的人。
羅琪珊一點也不客氣地推開門走了進來,嫌惡地環顧了一圈客廳,走到沙發上坐下。
“主人來了,連杯茶水都沒有?”
惠姨聞言,轉身就要進廚房,被我張口叫住。
“這裡不歡迎你,請出去。”
我不悅地看着羅琪珊,伸長了手臂指着房門那邊。
羅琪珊害得我父親還在醫院昏迷,居然還有臉出現在這裡。
要不是因爲我腦子裡還有一絲理智存在,我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和羅琪珊廝打。
“你算是什麼東西!一個不要臉的女人,不要以爲你真得攀上了慕寒,你在他心裡什麼都不是!”
羅琪珊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滿臉嘲諷地看着我。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羅琪珊,垂着的雙手緩緩收緊,終究被她戳中了心底的痛處。
我心裡自然清楚在高慕寒心裡什麼都不算,相信要不是因爲孩子的原因,恐怕我能不能擺脫趙家都是個問題。
可是這樣被羅琪珊當面揭開,我心裡終究不是滋味。
“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會真以爲慕寒會喜歡你吧?別做夢了!”
“我和慕寒怎麼樣用不着你操心,想必你在他心裡也沒有什麼地位吧?”
失神了一瞬,我壓下心底難名的痛楚,嘲諷地看向羅琪珊。
我的話音剛落下,羅琪珊的臉上瞬間涌上怒火,看着我的目光兇狠地恨不得撲上來咬碎我的血肉一般。
但也只是一瞬,她臉上憤怒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見。
“藍小姐,我好意過來找你只不過就是想要看看孩子,畢竟這段日子他一直在我身邊,突然走了我捨不得呀,你讓看就算了,憑什麼還要說出那種話侮辱我?”
羅琪珊說着,語氣裡竟是充斥明顯的委屈意味。
剛剛還恨不得殺了我的表情,現在忽然好像我欺負了她一樣……
我下意識地轉身看向身後,高慕寒陰沉着臉站在門口,神色冰冷。
一股莫名的冷意從骨頭裡散發出來,惹得我嘲諷地扯了下嘴角轉身,漠然地看了眼一臉委屈神色的羅琪珊。
高慕寒現在大概又會相信她的話了吧?畢竟這女人在她心裡一直善良不是嗎?
我現在的處境簡直就像是個笑話,自己的孩子生下來沒有看見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要被別的女人撫養?
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羅小姐,戲演得很不錯,我佩服。”
淡漠地扔下這句話,我擡腳要上樓。
“站住。”
男人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垂眸壓下眼眶裡洶涌上來的酸意,站在原地沒有動。
冷冽的氣息很快到了我身邊,強硬的壓抑感惹得我有些喘不過氣。
“琪珊之前一直幫着看顧孩子,她要看你就讓她看看。”
讓她看看?說得多麼輕鬆啊?
我回眸看向身旁的高慕寒,嘲諷地扯了下嘴角。
“我讓她幫我照顧孩子的?還是我求着她了?那是我的孩子,除了我誰都不能碰!”
“藍欣然,你不要無理取鬧!”
高慕寒的臉色越加陰沉,那張薄脣裡吐出來的話卻讓我的心臟越發的疼。
現在變成我無理取鬧了?
“隨便你!要是想看可以,踩過我的身體!”
我強忍着不讓眼眶裡醞釀的淚水掉下來,攔在了樓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