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苦肉計

隨着各方勢力明裡暗裡糾纏較量,半個月的時間過去,蒼卻過的無比自在,自向巡撫使安大人示好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三皇子,平素就是帶着安大人考察守備情況,要不就是去軍營操練士卒。

可也給努塔造就了機會,一有時間就去蒼府四周閒逛,跟嫿兒也是製造了幾次偶遇的機會,嫿兒一顰一笑間更是撩撥的努塔醉生夢死,險些就要放棄一切帶嫿兒遠走高飛。

經過半個多月的試探,努塔也認識到想在宣城整垮蒼難度很大,作爲一個統領四萬精銳的邊塞最高指揮官,如果沒有確鑿證據或者重大失誤,是不會隨意換人的。

這一日,宣城的官階最高的幾人同時接到一封緊急軍情,蠻族前鋒已經劫掠我幾座城鎮,現位於宣城以北百里處休整。如果放在平時,這只是一封很稀疏平常的軍情,對於這種突發事件,蒼和鄭知府兩人制定了一系列完整的應對計劃,本沒有什麼大驚小怪。可對於三皇子努塔來說,這是一個立功的機會,一個可以積累軍功和大哥對抗的機會。

還在蒼府不遠處閒逛等待嫿兒上街的努塔急火火的帶着幾名侍衛衝出了宣城,向東北方向瘋狂奔馳,幾名侍衛緊張到極點,卻又不敢多問,只得一面警惕的觀察四周,一面跟着努塔不要命的狂奔。大約半個時辰後,一處緩坡上,階梯式的大帳井然有序的排列在半山腰上。看規模,也得有萬餘名精銳。幾名護衛看見前方有一百人隊迎上來,這才悄悄舒一口氣。

“通知立將軍,大軍即刻開拔,方向宣城以北百餘里。”努塔擡起馬鞭指着北方。

“遵命!”兵士領命離去。不出一刻鐘,整個大營騷動起來,伴隨着各級將領的怒喝。“收拾裝備,輕裝簡從,帶好三天口糧,緊急集合!”

一隊隊黑甲騎兵從大營中兩人一排踏着“噠噠”馬蹄聲向北方行進。

努塔低聲咒罵:“你就是一條走狗罷了!投靠大皇子!也只不過成了有主的走狗!!”

“阿嚏…”蒼最近一直噴嚏不斷,揉了揉鼻子,嘀咕道:“除了嫿兒和我那可愛的薰兒!誰還會想我?嘿嘿…難道是哪家的大姑娘小媳婦?”不由露出了及其猥瑣的笑容。

再說努塔率領的大軍,別的暫且不提,僅看他們一人雙騎,配備有騎射弩,騎槍,近戰馬刀,還穿着當今最爲輕便防禦力卻絲毫不弱的甲。足有五千騎兵的規模,可以說面對蠻族兩萬精銳都有一戰之力。當然了,打仗嘛,也不能全靠裝備,不過畢竟可以唬人啊!

以一人雙騎的配置全速前進,百里距離僅不到不到一個時辰便趕到了,或許蠻族的遊擊前鋒都沒料到跟自己打了幾十年仗的對手這一次會如此神速,望着猶如猛虎下山之勢絲毫不減速向自己衝來的五千鐵騎,僅有八百身穿皮襖皮甲的蠻族跨上馬轉頭就跑,他們自信,在草原上,還沒有人能追的上他們。

可這次他們過於大意了。努塔一聲怒喝,“蒼啷”一聲,一把七尺長,刀身寬厚,刀刃薄如蟬翼,散發淡青色寒光的寶刀被努塔擎在手裡。

“今日一戰,乃是你們身爲雷神之錘第一戰!打出威風!你們就是我王朝第一軍!殺!”

“殺!殺!殺!”身後五千鐵騎同時爆發怒吼。眼看速度又提升一層。

不得不說,努塔還是有些膽識的!只不過缺少了對陣經驗,尤其是對戰蠻族。

“嗡…”只見得滿天箭矢如女巫的黑口袋一樣把努塔和身後跟着很緊的幾百鐵騎罩在裡面。幸好身後幾名貼身侍衛經驗豐富,舉起半身盾衝到努塔跟前,將他護在裡面,這才避免一位三皇子的首戰隕落。身後百騎卻沒有那麼幸運,來不及反應,紛紛被射中落馬。立統領見情況有些變故,也顧不得尊卑了。

“左翼,出陣包抄敵軍左路!配合弓弩反擊!”一隊千人收起馬刀,伏身拿起騎努拍馬向左方繞去。

“右翼,繞到他們前路去堵截!”又一隊騎兵分離出去。

“主上,恐有埋伏!我們還是小心點!”立統領拍嗎趕上一臉興奮加憤怒的努塔。

“無妨!還沒有出邊防軍巡視範圍!”努塔信心滿滿的道。

“嗡…嗡…”蠻族的箭矢一波又一波射向他們,由於有了防備,僅僅有幾十人落馬。而努塔這邊也是以騎弩還擊,一時間蠻族也是傷亡慘重。

突然右方傳來廝殺聲,刀劍相撞的聲音傳到努塔他們的耳朵裡顯得異常刺耳。幾人不由大驚,以爲右翼遇到了蠻族伏兵。立統領大喝一聲。

“再去一隊,探明情況!”

話音未落,幾人快馬從廝殺聲傳來的方向奔來,刀劍還未入竅,散發熱氣的鮮血從上滴落。

“報告…報告三皇子,立將軍!我…右翼遭遇敵一千人隊,一個衝鋒便擊垮了敵軍,現正朝西南方向逃竄!”一名士兵氣喘吁吁的吼道。

立統領略微思索,西南方向是宣城北大營住紮地,隨即傳經道:“通知後續步兵,改道北大營!”立即有兩名傳令兵離隊向後方去步兵營傳令!

立統領又傳令道:“去北大營通報一聲,請他們協助!”

“等等!不用他們協助!在到達北大營之前我們就能消滅了這一夥蠻族!”

立統領見狀只得繼續悶頭追趕。中途又遇到兩撥蠻族遊擊前鋒。其中一隊有些不同,甚是難纏,竟然敢於跟努塔他們相互對衝。

“哈哈!勇士們!是南方的懦夫!他們也敢在草原上逞強!讓我們告訴他們誰纔是草原雄鷹!”一個彪形大漢奮力怒吼,絡腮鬍子激動的亂顫。

“哦…哦…吼…”千人的蠻族騎兵怒吼着衝向了努塔他們。在距離百丈時卻突然繞了一個大彎,努塔他們疑惑不解下繞到軍陣側翼,如一柄錐子狠狠扎進了人的後腰,頓時軍陣亂做一團,不待努塔他們反應過來,千人的蠻族已經來回穿插了好幾次。

努塔氣的咆哮大罵:“無恥!卑鄙!一羣小人!”

隨即帶着百名精銳衝了上去,立統領則收攏軍陣,準備合圍這一千多騎兵。

努塔提刀劃過一大漢的身體,吹髮可斷的刀刃劃過僅有皮甲的蠻族,真如刀切豆腐一般,毫無頓挫感。如一塊巨石掉進水裡,鮮血迸濺努塔一身,還帶着熱量的血漿澆在他臉上,他彷彿聽到嫿兒在他耳邊崇拜的道:“我就喜歡威風凜凜的猛將!”努塔怒吼一聲,提刀衝進人羣,左一刀又一刀,越來越興奮!似乎砍殺了這些人嫿兒就會對他以身相許。

在大兵團作戰中作爲尖刀的騎兵部隊突然跟蠻族打起了馬戰,雷神之錘準備的騎槍,騎弩頓時失去了用武之地,無奈只得抽出馬刀近身肉搏。整支隊伍的一下被拖住了,急的努塔聲嘶力竭的呼喊,一次一次帶領將士來回衝鋒,將士們看到作爲皇子的努塔都如此英勇,不由士氣大漲,畢竟作爲精銳之師缺少的也只是經驗,不多時逐漸適應了蠻族作戰的節奏,立統領開始組織反擊。

“四支千人對四面合圍,一支千人隊準備騎槍衝鋒!”隨着立統領雄渾的命令,幾面巨大的發令旗開始有規律的變化。

“騎槍出!”一聲響徹天際的怒吼

譁…一千人同時舉起兩丈長,頂端閃着點點寒光的騎槍,隊伍呈錐子型軍陣跨馬小跑衝向中心困獸猶鬥的蠻族。隨着軍馬由小跑改爲衝鋒。

“騎槍舉!”又是一聲怒吼。

騎槍被平舉在胸前,所有人俯身將重心放低,從天上望去,猶如金槍魚極速掠過海面。

沒有任何懸念,被困在軍陣中心的蠻族騎兵被狠狠撕裂了一個口子,如此反覆幾次後,就只剩百餘人在苦苦支撐。

努塔率領兩個士氣仍然高漲的千人隊繼續追擊。此刻他已經急不可待,處在發狂邊緣。那些蠻族敢於戲弄他!他一定找他們好好算賬!

沿着留下的痕跡,一路追出去百十里地,遠遠便看到一支龐大的隊伍綿延十幾裡,緩緩行軍。馬匹牛羊車馬不計其數,立刻率軍攔住了去路。

“哦尊敬的天朝將軍!您這是何意?”一名類似主管的蠻族彎腰行禮。

不待努塔有何表示,一支千人呼喊着“住手!三皇子住手啊!”

正是蒼帶北大營士卒趕來了,蒼帶隊攔在努塔和蠻族隊伍中間,氣喘吁吁道:“三皇子,這些是末將說服來我朝示好的撻蒙一族,不可交戰!不可!”蒼面露得意神色,摸着腦袋說道。

那模樣看在努塔眼裡是無比可恨。不過事關兩國結盟努塔也不會意氣用事。

遂極其不情願的點頭示意。

“待我查明,自然會給蒼總兵一個交代!”

突然從一個山坡上衝下幾十騎狼狽不堪,鮮血淋漓的騎兵。看到努塔便大吼:“那羣南方懦夫!就是他們襲擊了我們!!無恥的混蛋!”邊跑邊抽出馬刀便要衝殺過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蒼迷茫的看看努塔,又看看那十幾個失去理智嗷嗷叫的衝向兩千騎兵的傷員。

那個主管模樣的蠻族首先反應過來,指着蒼和努塔大吼道:“卑鄙的南方懦夫!這都是你們的圈套!”話音未落,光影閃動,一支弩箭射入那人的脖子,力度極大的弩箭輕鬆穿透脖頸,插入地面寸許,還在嗡嗡顫抖着。那人怒目圓瞪不停的“啊啊啊…”。可惜只能帶着憤怒與不甘倒下了。

一眨眼的寂靜後,蠻族大亂,幾十支箭矢從不同位置射向蒼和努塔。

蒼大吼:“保護三皇子!”隨即撲身將努塔保護在身下,可努塔還是腿部中了一箭,蒼拔出佩刀舞出十幾個刀花,攔下了大半箭矢,大腿,肩膀卻被劃出幾道傷口,皮肉外翻。他彷彿不知覺一樣,一手拖起努塔把他推上馬,命令部隊保護努塔先行離去。

“轟隆隆”聲音響起,大地隨之劇烈震動。北方地平線出現一條黑線,伴隨滿天煙塵席捲席捲而來。

“將軍!至少兩萬蠻族騎兵自北方而來。”

“一千騎兵殿後,其餘將士保護三皇子撤往北大營!”蒼沉聲發令。

所有騎兵迅速行動起來,蒼翻身上馬,卻牽動了大腿一處露骨的傷口,疼的他倒吸涼氣。抽出半身盾拍馬來到蠻族車隊跟前,制止了即將受不了如此緊張氣氛就要扣動弩機的兵士。

“諸位,你們跟我打交道也有十多年了!我蒼某是何爲人你們心裡清楚!今日之事完全是一個誤會,還請各位給蒼某一個調查解釋的機會!”話音未落,幾十支箭矢射向蒼,半身盾未能抵擋的箭矢再次劃破皮膚,帶起大塊血肉。蒼的臉色已經有些慘白,可還是不停的再解釋。一旁的將士已經有些看不下去了,憤怒的衝着車隊吶喊。

“你們睜開眼看看!如果是我們將軍的陰謀,他還會留在這裡跟你們解釋嗎?”

蠻族人的腦子很簡單,你對他們好,無論是否有何目的,他們都會把你當做朋友,如果你敢算計他們,就要準備承受他們的怒火。如今他們的怒火沖天,至於有何隱情那是上帝該思考的事,他們要做的就是把眼前的人送去見上帝。

不過也可以看出蒼在他們心中的確有一定分量,否則也不會只現在原地怒罵和射箭。按照他們的脾氣,拔出刀來跟你拼命纔是最符合勇士精神的!

蒼見到北方那道黑線越來越粗壯,轟鳴聲已經震得坐下馬匹焦躁不安。他果斷髮出撤退命令,帶着一千騎兵朝北大營方向奔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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