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普斯?哈…你是凱普斯?”
文琪驚叫一聲,一躍而起,掛在了凱普斯粗壯的臂膀上。
文琪晶亮的眸子漾起一層淚花,緊緊懷抱着凱普斯不鬆手,唯恐眼前是一場夢境。
凱普斯緩緩收回手,將呆若木雞的哈努烈撥到一旁,嘗試了幾下,奈何文琪抱的太緊,另一隻手臂無法抽出。
無奈盯着文琪憨笑道:“文琪…你還是這般高挑啊!什麼時候來的?嘿…”
文琪白了他一眼,嬉笑道:“許久不見,你倒是更加…更加威武了!”
文琪仰頭看了看凱普斯山嶽般的身軀,糾結片刻,才終是找到一個詞語形容。
“你見到小蒼了嗎?”文琪細語道。
凱普斯搖了搖頭,回道:“沒有…不曾看到!”
兩人攀談之際,一旁的哈努烈清醒過來,怒目圓睜,暴跳如雷。平素冷淡的模樣轉而變得猙獰可怖。
天空中上回蕩着他的嘶吼:“來人!殺了他們!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高臺附近虛影接連閃動,眨眼間圍上來十幾名勁裝護衛,個個氣息深邃,眼眸中的那種淡然絕對不是一般強者能夠擁有的。
見此情景,文琪當即將嫿兒拉到身後,玉手呈握劍狀,漸漸調整了紊亂的呼吸。
幾人中間忽現一人,贏科王鐵青着一張臉掃過幾人。圍攏而來的護衛見到來人,紛紛止住步伐,躬身行禮。
贏科王揮手說道:“先退下!”
視線在幾人臉上緩慢移動,最後落在嫿兒身上,雖然看不出表情有何變化,但沉悶的氣息,令幾人神經緊張。
沉聲道:“嫿兒姑娘,我希望你給伯伯一個合理的解釋!”
雖然語氣頗爲客氣,但微微抖動的肩膀預示着他正處在暴怒的邊緣。若是稍有差池,怕是贏科王不會讓幾人全身而退。
凱普斯與文琪冷眼望着贏科王,暗自戒備。嫿兒緩走幾步,擋在兩人身前,輕施以禮,脆聲道:“伯伯您好,我有些恩怨要與蒼燈茗了卻,還請您不要插手!結束後嫿兒自會給您一個合理解釋!”
贏科王臉色漸緩,望着嫿兒勉強露出一抹微笑,說道:“有什麼事不能等成婚大典後再解決嗎?到時伯伯替你做主!讓那蒼燈茗任你處置!”
凱普斯與文琪越聽越糊塗,當看到嫿兒提到蒼燈茗時咬牙切齒的模樣,心頭不由閃過一抹不安。相視一眼,文琪傳音道:“她口中的蒼燈茗便應該是小蒼吧?”
凱普斯揉了揉腦袋,思索不定點了點頭,說:“應該是吧!小蒼曾經說過,他忘記了很多事情!這個名字應該也是後來記起來的!”
文琪遞上一個眼神,問:“那…現在怎麼辦?看這樣子,與小蒼的矛盾或許不是夫妻吵架那麼簡單啊!我們還要不要留在這啊?”
凱普斯沉吟片刻,堅定點頭道:“既然是小蒼將我們召來,肯定有他的安排!無論是何原因,我定要護得這姑娘周全!否則等小蒼回來,我無法與他交代!”
文琪目露兇光,望着贏科王,沉聲道:“好!我們依然共進退!”
“鐺…”
一面巨盾被凱普斯握在手中,文琪側眼望着,不由淺笑道:“這面巨盾都起了些變化啊?”
只見巨盾之上,密佈的龜裂紋路已然消失,變幻作一圈圈螺旋紋路,在中間似凝聚成一隻緊閉的眼眸。通體泛着黝黑流光。
巨盾剛一落地,衆人只覺高臺一陣顫抖,伴隨磚石開裂的聲音,喜慶的紅毯被撕裂成碎片。
無論是贏科王還是一旁達塔,哈努烈幾人,皆是面露凝重,不善的盯着凱普斯以及那面巨盾。
贏科王輕咳幾聲,略帶威脅道:“巨靈族?孩子,你可要思量清楚,你若與我動手,將會引發兩族大戰!這個後果絕對不是你能承擔的起的!”
凱普斯將巨盾橫在身側,緩緩走了出來,朝贏科王拱手道:“贏科王,我無意與冰鳳族爲敵,只要你們不爲難嫿兒姑娘,我巨靈族絕對不會插手!”
聽罷,薩武與達塔同時跨出一步,冷笑道:“我冰鳳族的事,你也敢管?更何況,你能代表巨靈族嗎?”
凱普斯想回些什麼,卻被文琪伸手攔下,雙瞳漸漸化作一柄銀色闊劍,劍柄朝下,隱匿了大半鋒芒。
薩武與達塔只聽得刀芒劃過戰甲的聲音,不由得暗自戒備,果然,下一刻便感覺皮膚被割裂後的隱隱作痛。再看文琪,巋然不動,只是眸子中的那柄闊劍在緩緩豎立。
薩武緊了緊拳頭,手中凝聚一柄寒光冰刃,反手揮動,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冰刃應聲而斷,周身的割裂感也悄然消失。
薩武怒喝道:“你是何人?莫要走了,將命留下吧!”
凱普斯凝實着文琪,嗡聲道:“誒…你的闊劍好像變了啊?生出劍靈了?”
文琪眨了眨眼,隱去了雙瞳中的劍身,脆聲道:“怎麼樣?姑奶奶現在也是尊毅界年輕一代的翹楚!”
贏科王攔下了氣沖沖的薩武幾人,眸子寒光閃動,冷喝道:“怎麼?移山宗也來湊熱鬧嗎?”
“巨靈族?移山宗?到底是何人,能請的動這兩方巨擎?”下方衆人簡直要驚掉下巴,這一幕可比什麼成婚大典要震撼的多。
文琪哪裡會在意贏科王的警告,竟翻手揚起一柄銀芒闊劍,通體篆刻詭異雲紋,劍柄其長,兩手尚不能握全。挽出一個劍花,闊劍脫手而出,就在衆人捂嘴嗤笑之際,闊劍繞着文琪滴溜溜轉了起來,像一個頑皮的孩子。片刻後,更是從闊劍中鑽出了一個潔白小犬,慵懶的浮在空中。晶亮的一對大眼卻只眯起一道縫。
“呦....挺熱鬧啊!小姑娘這是到哪裡了?好像惹了很多了不起的人物呢!”小犬託着下巴嬉笑道。
“劍靈...劍靈!竟然是生長如此完美的劍靈!”
文琪不屑的看了衆人一眼,冷哼笑道:“大驚小怪!”
達塔忍耐不住,跨前一步,雙拳已經緊緊握住,噴張的經脈高高隆起,恐怖的肩三角肌肆意擴張,背後一對模糊的冰藍雙翼即將張開。
“怎麼樣?所謂的移山宗的精英美女!敢不敢與我這山野鄉夫過過招?”
似乎也是將贏科王激怒了,這次他並未阻攔,雙手負在身後默默注視着。文琪骨子中也傲氣十足,因爲此事,早就對冰鳳一族看不慣了。
昂首踏出一步,招手便將凡闊握在手中,遙指達塔,道:“戰吧!”
反觀凱普斯,卻並未有任何異議,老老實實的收起了巨盾,拉着嫿兒站在一旁,抱着雙臂神色淡然。嫿兒滿是疑惑,悄聲問道:“你不去幫他嗎?那個達塔可是十分厲害!我看文琪也不過帝君級別吧?”
凱普斯緩緩搖了搖頭,說:“若她要幫忙,自會告知我,若她要去迎戰,我絕對不會阻攔!這是對夥伴的絕對信任!”
再觀隱於天空的蒼燈茗,被詩玉壓制了半天,此刻卻安靜下來,負手而立,淺笑看着文琪平舉起了凡闊。
喃喃自語道:“我感覺到了噬魔的存在!他應該也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呵呵....”
詩玉輕柔着玉手,搖頭笑道:“真搞不懂你這小怪物,連你的朋友都是這般瘋狂!以帝君級別便敢硬抗道人!”
蒼燈茗挪動幾步,來到詩玉身邊,迎面一股香風撲鼻,惹的他深吸了一口,一改沉悶,嬉笑道:“詩玉姐,若是我告訴你,文琪手握的那柄闊劍乃是上古遺物!你可相信?而且,是完整的上古遺物!嘿嘿....”
詩玉猛然回頭,看到蒼燈茗正面露壞笑,愣了片刻,慍怒道:“你哄三歲小孩呢?完整上古遺物莫說的用了,便是見都沒見過!”
蒼燈茗一搖三晃的繞過詩玉,尋了一個更貼近的位置,口中喃喃道:“可是斬過始祖饕餮的上古遺物呦!”
話音未落,達塔已經欺身而上,或許是神獸的驕傲,竟不顯露真身,只在體表覆蓋了一層精細的冰鱗甲。倒是每一片鱗甲都刻畫的栩栩如生,精緻異常。震動揹負雙翼,一陣嘹亮的啼鳴,衆人的眼睛哪裡跟的上,只看到空中一道火光驟亮,文琪倒退幾步,臉上卻愈加興奮。再次聽到一聲呼嘯,達塔躍與九霄之上,絲毫不留空閒,俯衝而下。
人未到,廝殺的勁氣早已將石臺攪碎,不得已,衆人退至百丈外。在這神器中,兩人均無法引動天地之勢,只能憑藉自身實力拼殺。最接近原始的廝殺,反而令兩人以及其他觀衆看得熱血沸騰。
文琪最討厭的便是防守,提着闊劍的她,從來都是衝鋒在最前方。面對超越一個大等級的敵人,文琪更是要處處搶佔先機。蹬着高筒鎏金鹿皮靴,只露出一截曲線迷人的大腿,微微擺動,挺拔的美臀抖動幾下,只聽等下方一衆吞嚥口水的聲音。
腳下踩着虛空,身影一晃之下,便也躍起半空,凡闊在手中旋轉幾圈,舞出一道光影,當衆人再看時,竟已經生出兩柄。一柄在手,一柄繞着身邊四下翻滾。
達塔已經行至身前,湛藍雙翼拖曳出一道精美流光,如蛇形盤旋,與文琪觸之即離,試圖憑藉速度尋找破綻,一擊破之。
“鐺....鐺....鐺.....”
達塔遠遠低谷了凡闊的堅硬,單憑雙拳硬憾,不多時天空已經飄飄灑灑大片閃爍冰晶。都是在達塔身上切下來的。
只是文琪也放緩了速度,凡闊揮動的幅度縮小了許多。達塔突然止住了極速的身形,停在文琪十丈之外,冷眼望着雙手握劍,正輕微喘息的文琪。
突然,達塔的雙翼破碎,化作漫天星芒飄落,周身漸漸起了縹緲白霧,涌起的速度非常快,眨眼間便將達塔身影完全籠罩,
蒼燈茗望之,驚訝道:“龍從雲,這白霧應該是龍族的招式啊!怎麼倒被這些傻鳥學去了?”
詩玉淺笑道:“實力達到一定程度,哪裡還有招式一說,只要想,任何技能都能變作自己的!而且這也不是龍族的招式,是冰鳳族的冰雪化境!”
果真,白霧之後,空氣漸漸凝固,變作一顆顆細小冰晶,漂浮在半空,聽着“咔嚓咔嚓”凝固聲,文琪漸漸感覺身體活動受限,似乎被冰封一般。不自覺的後退幾步。
或許正是這後撤的幾步,徹底激發冰霧的攻擊,仿若刺蝟一般,接二連三的刺向文琪,細的如銀針,粗的卻如手臂,泛着點點寒光。
文琪一退再退,不多時,她竟發現自己已然身處冰雪王國,早已分不清了去向。
“咔嚓....”
一道虛影突然從眼前掠過,驚得文琪舉劍便斬,劍芒斬出百丈,撕裂了大片冰霧,文琪見狀,腳下緊趕,閃身鑽進了縫隙,隨之繼續舉劍,若瘋癲一般,劍芒天花亂墜,縫隙繼續擴大,文琪不由欣喜,以爲可以衝破阻撓。
只是直到她轉而喘着粗氣,卻也不見出路,身邊各種冰刃,冰刺接連不斷,使得她疲於奔命。一旁小犬喝道:“停下吧!你應該進入了幻陣中!沒想到看着就是一莽夫的他,竟然有如此技巧!”
文琪捋了捋混亂的頭髮,卻絲毫不見慌亂,淺笑道:“那...我們的凡闊大神!該怎麼辦呢?”
小犬臥在文琪肩頭,嬉笑道:“我感覺到了小蒼的氣息,哦....你應該知道他,他現在叫做蒼燈茗了!”
文琪撇了撇嘴,說:“哼...以我們的瞭解,我早就知道他會來!既然不出現,就自有他的安排!你不要打什麼鬼主意,類似將他逼出來之類的!”
小犬冷哼道:“你也是,像凱普斯也是!我的原主人夜冥也是!你們處處都爲他着想,但他有沒有想過你們?”
文琪止住笑容,似在回憶什麼,柔聲道:“他救過我的命!而且我們是朋友!若他有難,捨命相陪有如何?”
正在文琪陷入思索時,一道十分微弱的呼喚聲在腦海中響起:“文琪,不要慌亂!這個幻陣只是有達塔主導的!只要找到他,便可破了!你四下攻擊,反擊越密集,說明距離他的本體越近!”
文琪突然睜開眼,驚呼道:“小蒼?是你嗎?”
只是腦海中聲音卻不再響起,似乎剛剛已經耗盡了所有力量。文琪卻精神大陣,手握凡闊,雙手合十,凡闊泛起一抹光暈,光暈消弭,文琪兩手各執一柄凡闊,兩柄一模一樣,根本分不出真假。
“鐺....”
兩劍輕碰,竟然發出金鐵相交之聲,想來這兩柄都是真身。
文琪深呼一口氣,瞧見一個異動的方向,一手正執,一手反握,衝將過去。卻見反應越來越微弱,便又反身尋到一個方向,衝殺過去。
“啊.....”
突然劍芒大亮,文琪眼前也綻放一縷光華,達塔手握冰刀,與凡闊擊在一起。達塔倉皇迎戰,失了幾招,先行翻滾出去。而文琪趁勝追擊,怒喝一聲,凡闊又合二爲一,綻放一抹刺眼銀芒,一條扎滿骷髏的劍芒斬下,似九幽地獄,惡鬼泣聲。
達塔瞬間化作真身,一隻展翅大鳥,通體湛藍晶亮。振翅而上,兩者在半空相遇。等待許久,卻並未傳來任何聲響。半晌後,達塔化爲人形悄然落地後便匆匆離去。而腳下,幾滴猩紅鮮血滴落草原中,隱沒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