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7 魔鬼的契約
“雋邦,你怎麼會在這裡?”
應雋邦沒有回答她的話,目光落在李暖心的臉上,心裡有絲不喜。應晚晚在這裡住院,不過他不想告訴她。
“我,我媽出車禍了。”李暖心看到他的樣子,有絲恨恨:“因爲阮綿綿。”
應雋邦終於有了反應一般,他轉過臉來看着李暖心。
“我知道,她走路不看路。阿姨爲了躲避她,所以撞上了安全島。”
“你——”李暖心嘴脣顫抖,看着應雋邦的側臉:“你,你知道?”
“我知道。”應雋邦聲音很輕,卻不帶一絲情緒:“你還因爲這個打了她一巴掌。”
“……”李暖心說不出話來,死命的咬着脣,不敢相信阮綿綿竟然會嚮應雋邦告狀?
“我打她又怎麼了?她差點害死我媽媽,我不能打她嗎?”李暖心瞪着應雋邦,神情猙獰。應雋邦沉默,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你心痛你媽媽車禍,我也可以心痛我的女人受傷。”
是非對錯,他現在不想評價。阮綿綿昨天爲了這事自責不已,而且他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會那麼虛弱,想來也是因爲太過擔心跟愧疚所至。她那麼善良的人,又怎麼會見得有人因爲她而受傷?甚至差點出人命?而李暖心這樣咄咄逼人,一點也不肯讓的態度,只能讓他內心最後一點情分也消失殆盡。
李暖心瞠目結舌,半天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你變了。雋邦,你變了。”
他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隨便你怎麼說。”應雋邦所在的樓層到了,他跨出電梯,並沒有打算再理會李暖心,而她看着他的身影漸行漸遠,心裡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又一次燃起。
阮綿綿,阮綿綿,這一切都是因爲你,是因爲你,要是沒有你就好了。沒有你,那有多好?
………
阮綿綿身體底子好,在家裡調理了兩天,就恢復了。這兩天應雋邦也很忙,應鼎弘雖然不待見他。可是到底現在應晚晚情況特殊,他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說要把應雋邦趕出去。
反倒是應雋邦,破天荒的拉着應晚晚一起回憶以前斜候的事,讓應晚晚的臉色終於開始有所改變,心情也在慢慢的恢復中。李擎風跟李宗言來醫院看白伊伊的時候,才知道應晚晚已經找到了。都來看過。
應鼎弘跟馮謹言也去看了白伊伊。她有女萬事足。身體雖然一時恢復不了,可是精神卻是越來越好。後來,還主動下讓李宗言推着她去看了應晚晚。她對應晚晚是從小看着一起長大的,自然也是極爲疼愛。
不關是她,宣家的人也都來看過。所有的人對那一個月的失蹤避而不談,只提一歇心的事。應晚晚的心情也漸漸開朗起來了。只有應雋天跟宣墨箏還有應雋邦這三個每晚守着應晚晚的人才知道。
她所有的開心快樂都是裝出來的。每天晚上應晚晚都會被惡夢嚇醒,醒來就是一陣陣的尖叫,因爲這個原因,應家兩兄弟輪流守着她,卻沒有一個人敢讓應鼎弘跟馮謹言知道。
問題一直存在,卻像是冰山下的火山,只等一個時機,就會完全的噴,發。隱藏在表面下的暗涌,卻是誰都不願意揭開的。不光是應家,李家也一樣。李暖心幾乎是有空就陪碰上白伊伊。她哪裡都不去,時時守着她,就怕她會再出什麼意外。
她對白伊伊的用心落在了李宗言跟李擎風眼裡,憐惜又多了幾分。想來經過這麼多事情,她終於開始變得懂事了吧。李宗言十分欣慰。他李宗言的女兒,還是可以有救的。
………
夜都會所。李暖心看着眼前的兩份報告。其實報告早就拿到了,可是她一直不敢去看。是逃避,也是恐懼。
她害怕那個可能的結果,恐懼自己會失去一切的可能。她也知道,阮綿綿是ab血型,卻未必就是李家的女兒,她只是太驚慌,驚慌到要用這個來掩飾自己的內心。就像是一個賭。賭最後的結果,也許不是她想的那樣。
這段時間她天天陪着白伊伊,小心翼翼的守着。李宗言跟李擎風都不明白爲什麼,可是她卻是知道的。
哪怕她沒有看鑑定結果,她也在害怕,怕那萬分之一的可能。近親輸血,尤其是直系親屬輸血會引發的併發症。她不敢去賭。或者是潛意識裡,她都已經相信了,阮綿綿一定是李家的女兒。想來真是可笑啊。
她是母親的女兒,她的血卻救不了她的媽媽,而另一個女人,她恨的,討厭的女人,卻用自己的血救了白伊伊。
現在這兩份結果,就擺在她的面前。今天是李宗言跟李擎風都在醫院守着白伊伊,他們說她這段時間太辛苦,讓她回家休息。
其實她怎麼能休息得了?她根本就安靜不下來。每次一回家,一看到熟悉的一切,她想到的就是這二十幾年父母對她的用心,對她的付出。那麼好的媽媽,全天下最愛她的,最疼她的媽媽,她不會讓給任何人,也不想讓給任何人。
顫抖着手將那第一份鑑定報告抽出來。儘管心裡已經知道,卻還是讓那個事實給傷到了。她不是白伊伊的女兒,兩個人有可能是母女的機率爲零。
手一抖,那份鑑定報告幾乎就要掉在地上,李暖心緊閉着眼睛,心裡一片灰暗的絕望。眼睛一陣刺痛,淚水幾乎是瞬間就模糊了她的雙眼。媽媽,媽媽。怎麼會這樣呢?
手抖個不停,她幾乎沒有辦法去拿那第二份鑑定報告。打開,蒼白的指尖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只要一個數字,就可以將她所有的信念徹底打趴下了。阮綿綿她竟然真的是李家的女兒?怎麼可能呢?爲什麼會這樣?她聽過阮綿綿提以前的事,她就在j省一個極爲偏僻的小縣城。爲什麼?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白伊伊從來沒有跟李暖心說過她斜候曾經經歷的。在她看來,女兒就應該一輩子無憂無慮的長大。她又怎麼會去告訴女兒她斜候曾經經過過的人心險惡?甚至差點被賣掉?
現在的李暖心是不知道的,可是她已經在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她的親生父母了。當年他們一定是看着李家有錢,所以故意把孩子抱到李家去,讓自己享以榮華富貴。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說明她的親生父母一定不會把這事告訴李宗言跟白伊伊。
可是萬一他們是電視上那種用心險惡的人呢?他們在等繼承李家的一切,是不是到時候就會突然冒出來?然後把當年的事情,她的身世都抖出來?是這樣嗎?
一定是這樣。李暖心的指尖顫抖,她又品嚐到了那種,身體冰冷,如同置身冰窖的感覺。
怎麼會這麼冷呢?真的好冷,冷得李暖心幾乎要昏過去一般。卻在此時,身體被摟進一個溫暖的胸膛裡。她愣了一下,尚未止住冷意,只是轉過臉去看着來人。
陸向南眯起眼睛,看碰上李暖心一臉蒼白的樣子,神情帶着幾分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不快:“年還沒過完呢。怎麼一臉死了爸媽的樣子?”
“滾。”李暖心一聽他的話就怒了:“你才死了爸媽。你走開,我不要看到你。”
她掙扎了起來,可是哪裡敵得過陸向南的力氣,他按着她的身體,不讓她動。她用力的捶打他,可是所有的力氣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
“發什麼瘋?”不過就是開句玩笑,至於這麼當真吧?將她窈窕的身體制在自己的懷裡,目光落在桌子上那兩份鑑定報告上。在李暖心想阻止之前,他已經拿起來看了。
“不要看。”李暖心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那上面的內容太簡單,一目瞭然。就算是有那些醫學名詞,可是這又能影響什麼呢?
陸向南是多麼聰明的人,馬上就明白了。他冷笑一聲,眼裡帶着幾分玩味,幾分謔笑。
“這倒是有點意思了?弄了半天,你原來是個假千金啊?”
“滾。”李暖心現在聽不得這句話,她掙扎得更厲害,偏偏陸向南力氣大得很,她根本掙不開,她心裡極恨,幾乎沒擡手去甩他的耳光:“陸向南,你放開我,是啊,我是假千金。那你找阮綿綿那個真千金去好了,看看她會不會理你。”
她向來清脆的嗓音此時又惱又羞。她就算落魄,也輪不到陸向南這個混蛋來指責自己。
“嘖嘖,這就生氣了?”陸向南將她的身體壓進沙發,目光落在她嬌豔的臉上,大手撫過她保養得細膩嫩滑的肌膚上:“可惜了,我就喜歡你這個假的。”
“陸向南——”李暖心想說什麼,衣服卻被陸向南三兩下八光,包廂裡溫度很高,他也不擔心她會凍着。將自己的衣服脫了,身體隨之疊上。李暖心要反抗,卻一如過去很多次一樣,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這一場折騰完了,李暖心渾身無力,連擡手都難。她本來這段時間就十分疲憊,一方面擔心白伊伊,一方面更擔心自己的秘密會泄露。身心交瘁的她此時又哪會有力氣去真的跟陸向南對抗呢?
陸向南翻身從她身上離開,指尖拈起那兩張紙,李暖心不明白他想做什麼,怕他拿走,想拿回來,他看着她,眼裡帶着幾分邪肆的笑意。光着的上身此時看來廄痕跡。卻絲毫不能掩蓋他身上的邪氣。
“既然這麼害怕,那就毀滅證據好了。”拿起了桌上的打火機,一把火將兩份鑑定報告燒得一乾二淨:“這樣,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
“你知道,不是嗎?”李暖心渾身無力,卻撐着身體坐了起業:“你也是知道我秘密的人。怎麼可能會沒有人知道?”
“寶貝,你忘記一件事了。”陸向南看着那兩份鑑定報告的灰燼,在李暖心身體坐下,重新將她的身體撈進了她的懷裡:“你要是忘記了,我不介意提醒你。”
“……”她忘記了什麼?李暖心瞪着他,心裡對他是厭惡的,可是又是不得不聽他的。她經常有衝動想殺了他,殺了這個害得她一步步走錯的男人。
“我可是站在你這邊的。”她還光着,他的手又是一番動作,就這樣拎起了她的身體,按着她往自己的身上一坐:“所以,永遠不必擔心,我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
李暖心還在不舒服,卻只能被迫隨他動作。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神情帶着幾分憤恨:“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有一天,會知道的,都會知道的。”
阮綿綿現在不知道,不表示以後也不知道。若是有一天她知道了一切,來搶奪她現在擁有的一切呢?她要如何?
“那就讓知道的人,都去見上帝。”陸向南重重的一個動作,看着李暖心因爲他的話而失神,他的大手扣緊了她的腰,傾過去在她的脣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陸向南。”他在說些什麼啊?李暖心的身體開始搖擺,不知道是因爲快樂,還是因爲恐懼。心臟那裡,陣陣收縮,顫抖。
“她死了,就不會有人防礙你了,也不會有人知道你的秘密,搶奪走你的東西,難道不是?”
“……啊。”李暖心隨着他的動作說不出話來,將臉無力的埋進了他的胸膛,心裡想的念頭是,是啊,如果她消失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了阮綿綿,那麼一切都將塵封,再不會有人知道,更不會有人提起。
如此,甚好。甚好。可是後面她的所有想法都沒辦法清楚了。她閉着眼睛,放任陸向南的動作。她的心早就交給魔鬼,再也回不了頭了。
昏暗的包廂,教纏的身影。魔鬼的契約,在此時成立。
…………
春節假期沒過多久,就到了元宵節,今年的元宵不管是對應家來說,還是李家來說,都熱鬧不起來。應晚晚跟白伊伊都還在住院。兩家人將所有的擔心都給了家人。對於過節的氣氛自然就淡了。
阮綿綿很理解應雋邦,所以元宵節這天,她沒有非要應雋邦陪着自己,反倒是跟着單純去了莫初然家過節。
而應家人則集體將這個節,搬到了應晚晚的病房。
應晚晚的臉色依然帶着此話蒼白,不過看起來倒是比剛回來的時候好了很多。今天是元宵,之前春節因爲應晚晚失蹤的事,應家人人都開心不起來。就算是現在,大家也不敢提一點關於應晚晚那一個月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把那一個月當成不存在,應晚晚尤其,也不知道是在逃避自己的心魔,還是在逃避自己的懦弱與當時的無助。
應雋天的臉色不是特別好,這幾天來,應雋邦的態度相信應鼎弘應該也看到了,無奈私下裡問的時候,他卻始終不肯鬆口,怎麼也不願意讓應雋邦再回應家,反而是鐵了心要跟應雋邦斷絕父子關係。
偏偏應鼎弘固執,應雋邦也是一臉無所謂的態度。他這個大哥,既說服不了大的,更管束不了小的。失敗,簡直就是太失敗了。
宣墨箏坐在他身邊看着他,眼裡有絲心疼,她明白他的心思,懂他的想法。只是她幫不了他,因爲她也沒有辦法說服應雋邦。他們倒是可以讓應晚晚開口,可是應晚晚剛剛經歷了這樣的事情,怎麼也不適合在此時提這件事吧?雖然她身上的外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只等明天再檢查一次就可以出院了。
坐在病上的應晚晚好像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氣氛一般,拉着父母的手說笑,卻在最後的時候讓父母先回家休息。
“晚晚?”今天是節過呢?
“爸,媽,你們回去吧,今天輪到二哥守夜了。他會好好照顧我的。”
應晚晚說話的時候,目光看向了應雋邦,應雋邦有些詫異,他們每天陪着應晚晚,並沒有說誰就一定是誰陪着她。不過應晚晚這樣說,應鼎弘就算是不想看到應雋邦,也不會在此時說那些不應該說的話。相信應雋邦也明白。
一行人一起離開,宣墨箏看看應雋邦,又看看應晚晚,晚晚不會是知道了什麼,打算勸雋邦吧?如果是這樣,那還真是最好不過。
病房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應雋邦給應晚晚倒了杯水,在她邊坐下。也不開口,等着應晚晚自己說。
“二哥。”應晚晚接過他遞來的溫水,輕輕的抿了抿,就將杯子放下了:“你最近還好嗎?”
“你不是天天都可以看得到我?”還問這種問題,傻不傻?
“不是,我是想問。”應晚晚不是笨蛋,就算之前單純,經歷過那惡夢一般的一個月,也已經清醒過來了。這幾天的時間,她沉浸在悲傷跟自憐裡,卻也看得出來,家裡的氣氛不太對:“你——”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應雋邦揉了揉她的發頂。知道她想說什麼,卻不想讓她真的說出口。
應晚晚嘆了口氣。目光看着應雋邦:“綿綿呢?她現在一個人在家?”
“恩。”應雋邦怕她多想,加了一句:“她幾次說要來看你,是我攔住了。”
一方面是應鼎弘上次那樣說阮綿綿,如果她來,他怕應鼎弘又給她臉色看。他已經決定了要跟應家脫離關係,自然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傷害綿綿。哪怕只是言語上的傷害也不可以。
這樣啊。應晚晚點頭,算是明白了,她眼珠轉了轉,神情流露出幾分懇求:“二哥,你明天能不能讓綿綿來看我?我找她有事。”
“……”應雋邦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意外應晚晚的話一般:“你——”
“放心吧,我真只是找她聊聊罷了。”她想到她曾經因爲阮建中說話時的神采飛揚而對他產生的好感,一度她以爲自己是可以去追求幸福的,現在看來還是她想得太美好了。
壓下內心的苦澀,應晚晚讓自己輕鬆起來,她已經讓家人跟着擔了一個多月的心,不能再讓他們爲了自己而憂心了。
“晚晚。”應雋邦眉心微擰,眼裡有一絲心疼。
“二哥。”應晚晚笑笑,突然就將話題轉移:“說起來,你有沒有想好後天要怎麼過?”
“後天?”應雋邦看着她,明顯是不明白:“後天怎麼了?你明天出院,後天想去哪?我陪你。”
“二哥。”應晚晚這下是真的無奈了,都不明白阮綿綿怎麼會跟應雋邦在一起的:“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後天是節?”
“情,節?”應雋邦狹長的眸一瞪,明顯沒想到應晚晚會說這個話:“什麼節?”
“二月十四日,西洋節。”應晚晚給了他一記白眼,裝出十分輕鬆的語氣:“你跟綿綿在一起也快半年了吧?你到底知不知道,女人要的是什麼啊?今天是元宵,你來陪我就算了。後天節,我也出院了,你怎麼也要想着辦法,給綿綿安排一個驚喜吧?”
應雋邦怔住,這才意識到,他這個男朋友,好像真的不盡責啊。連節都不知道?還要別人來提醒她?
只是目光落在應晚晚身上,眼裡的關心一閃而過,他現在,又哪來的心情,跟阮綿綿去過節呢?
題外話:
一更。六千字。月媽感覺自己要死了。死在電腦前了。感冒好嚴重。,我睡覺去了。大家晚安。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