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衍衡也不動手,就這樣看着應晚晚掐他的脖子,應晚晚是真的恨,恨不得將眼前的男人碎屍萬段,只是掐死他,都太便宜了。可惜的是,她的力氣一是很小,二是現在邊上還有人在看着。
這是在火車上,這是在外面,她沒有辦法——
手上的力一點一點鬆了下來,應晚晚心知她是掐不死他的,現在這個舉動不過是徒勞罷了。她頹廢的攤在那裡,雙眼有些失神。那張小臉看起來越發的蒼白柔弱,這個樣子的她,讓遲衍衡有一瞬間的心疼。但是,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
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做過這麼瘋狂的事情,帶着一個女人去執行那麼危險的任務。他相當清楚這是將自己跟應晚晚都置入險地。可是他卻不後悔,義幫成立的時間比竹青幫還要久,勢力也更大。他並不確定,自己這一去,要去多久,假如又要去上大半年。那等他回來,變數太多。
他並沒有理清自己對應晚晚是個什麼樣的感情,單說是因爲他得到了她的第一次,要對她負責,這太牽強。可是如果就這樣放手,他自己跑去執行任務,他又不願意。
他內心深處有擔心,擔心等他回來,應晚晚,已經是別人的了。雖然他可以用手段把她再搶回來,不過在那之前,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願。而跟着他去Y省,就是他唯一的機會。因爲在那樣一個虎狼窩裡,她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相信他。跟着他。這是最完美的結果。
他並不是不遲疑,也不是不糾結。畢竟他再喜歡應晚晚,也還是個軍人,知道自己的責任跟義務。這樣瘋狂的舉動,如果讓上頭知道了,只怕他的麻煩更大。他討厭麻煩,卻還是這樣做了。
就算之前還有幾分遲疑,不確定要不要讓她跟着自己,那麼在經過昨天晚上,跟她有過那麼契合的一晚之後,他就更加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與其等大半年,讓應晚晚有機會跟其它的男人發展出點什麼,倒不如把她帶在身邊。雖然此行很危險,但是他卻有信心可以護她周全。這是他的自信,也是他的自負。
更重要的是,他也相信她,在北都她已經有經驗了,相信去了Y省,她應該也會學着保護自己了。要當他遲衍衡的女人,可要夠強大才行啊。想着應晚晚在北都的表現,他竟然開始期待了起來。期待接下來她給自己的驚喜。
“應晚晚,放棄掙扎吧。你現在已經沒有辦法逃離我了。”他也不會讓她逃離。而等他們結束了這趟旅程,到了T市,她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他了。
應晚晚不出聲,她覺得很恐懼。深深的恐懼。這個言恆太可怕了。他竟然可以僞造出那些文件,甚至她的。這纔多久的時間?他的目的又是什麼?他把自己帶在身邊,是想要做什麼?
綁架她,利用她來威脅應家,得到鉅額的財富?還是其它什麼的目的?她的腦子很亂,思緒有些跟不上了。但是她不能停,她很急,真的急。她要知道言恆的目的,纔可以見招拆招。現在她卻是一片混亂,什麼也做不了。
她沒有注意到在座位的另一邊隱隱有人探頭探腦的看向這邊,不明白這兩個人怎麼了,更沒有注意到那些人的眼裡都是好奇。而遲衍衡像是沒感覺一樣。
火車還在往前開,列車員果然來了,應晚晚注意到了,擡頭看着走過來看熱鬧的人,還有列車員眼裡的疑惑跟詢問,嘴脣動了動,卻沒有開口,因爲遲衍衡將那份文件拿出來,然後一臉抱歉的解釋,說他的妻子有時候會發作。現在已經沒事了,給大家帶來困擾了。
遲衍衡這會的形象看起來雖然帶着幾分痞子氣,但是那個胡碴在其它人眼裡看來,就是頹廢啊。攤上這麼一個老婆,這麼帥的男人還這麼耐心,一點都不嫌棄。嘖嘖,真的是中國好男人。
如果應晚晚知道這些人的想法,只怕纔會真的發瘋。不過現在她拒絕去想,拒絕去思考,她腦子很亂,跟上次相比,她似乎又讓自己陷入了新的麻煩裡。而她並不知道要怎麼解決。翻身再次躺回去,瞪大眼睛看着頭頂的白色隔板。她竟然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被人帶上了火車,在她睡着的時候被人重新編造了一個身份。
更無語的是,她現在還成了一個精神病患者。真是可笑。如果這是拍電影或者是電視,她真的會笑出來。可是現在,她笑不出來。她的心帶着幾分茫然,幾分空洞,還有幾分冷意。冷,真的冷,明明現在是五月,她卻覺得冷得很。
周圍看熱鬧的人都走了,列車員有些擔心車上有一個精神病患者會對其它人帶來影響,遲衍衡卻一再保證,他一定會照顧好她,不讓她再找別人的麻煩之後,列車員終於離開了。這邊又安靜了下來。
遲衍衡此時重新在牀邊坐下,看着睜大眼睛出神的盯着頭頂的應晚晚:“你還好嗎?”
好?她會好纔怪。應晚晚管了眨眼睛,倏地轉過臉看着遲衍衡:“你到底想要什麼?錢?還是什麼?你到底要多少錢,才肯放過我?你說。”
遲衍衡笑了,露出了一口白牙,他輕輕的拉過應晚晚的手,看着她白希細膩的雙手,他輕輕的笑了:“我不要錢。我要你——”
那個目光如果不是遲衍衡來做,換一個男人,應晚晚一定會以爲那個男人對她有感情,可是這樣的目光是遲衍衡做出來的,她就只覺得諷刺,還有噁心:“言恆,你真讓我噁心。”
她眼裡的抗拒,嫌惡讓遲衍衡有些失笑,越發生出了逗弄她的心思,他傾下身,貼近了她的耳邊,低語伴着火車的轟鳴聲一起響在她的耳邊:“放心,我以後會做更多讓你噁心的事的。比如像昨天晚上那樣——”
應晚晚的臉色完全變了,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白希的臉上滿是紅雲。那是憤怒,巨大的憤怒讓她恨不得將眼前的言恆殺了。言恆卻在此時突然正色。拿出了一張身分證,在應晚晚面前晃了晃:“對了,下次你可能要改口,叫我阿康了。”
應晚晚不想理他,他卻將那張身分證放在她眼前:“你最好是不要叫錯,不然的話別人可會覺得你的精神病很嚴重了。連自己男朋友的名字都記不清。”
“你——”應晚晚瞪着他,又看看那張身分證上的信息。突然就瞪大了眼睛:“言恆那個名字,也是假的吧?”
“真聰明。”遲衍衡滿意的笑了:“所以,記住了。”
“這個名字,也是假的吧?”應晚晚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個男人是一個逃犯。王正康的名字是假的,言恆的名字也是假的,只是她不明白,什麼時候起,那些檢查的機器這麼不頂用了?竟然用假的身分證也可以進站?
她哪裡知道,這些證件可都是真的。相關單位發出來的真正的證件。自然是可以經過任何機器的檢查的。
“你不要管是真是假,你只要知道,我現在叫王正康就可以了。”他也不想用一個這麼土的名字,可是沒辦法,誰讓聯繫義幫的是阿康呢?只能先用這個名字了。
應晚晚又掃了那張卡片一眼,將上面的信息都記了下來,眼裡有明顯的恨意:“總有一天,你會被抓到的。”
“我等着。”
遲衍衡絲毫不懼,眼裡反而充滿了期待,應晚晚已經放棄了。這個男人現在不是她可以對付得了的。她要冷靜下來,想一想要怎麼辦?現在如果從這火車上逃走,是不現實的。更不要說剛纔那一鬧,只怕這一節車廂的人都會相信她是一個精神病,看現在根本沒有人敢往這邊看過來就知道了。
她能做的,只有下了火車再逃跑了。可是她現在根本不知道,這趟火車的目的地是哪裡。這個男人又打算做什麼。
不管她打算如何,想來都要等火車完全停下,到了站點纔可以行動了。她沒有坐過火車,也知道中國的火車站是人最多,最亂的地方之一。她現在身上一沒有錢,二沒有電話。她能掌握的機會就是一下車就向着警察求助。
而且那還是要在不驚動這個男人的情況下。她大腦轉得飛快,滿腦子想的是怎麼利用呆會車子到站的時間逃跑。
遲衍衡看着她的小臉,她的眼睛裡閃過很多東西,他知道她在想什麼。逃跑,或者是怎麼殺了他,他不怕,她逃不了,也殺不了他。這代表兩個人之間的糾纏會繼續,他樂於看到這一點。他很清楚,這從來不是一個會輕易屈服的女人,不過也正是因爲她的不屈服,才讓他的興味越發的濃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