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是以爲他用一條項鍊,或者說買個珠寶,就能讓她放棄自己的權益?不去提那一個要求?他是瘋了吧一?還是真的把自己當成那他最初說的技女?認定了一件首飾就可以打發了她?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首飾盒裡的珠寶,不是Cartier,就是Tiffany。就在上次應雋邦去美國出差時,還順手給她帶回來一條HarryWinston的項鍊?更不要說應家兩兄弟的發小李擎風,家裡可是開着珠寶公司的。他以爲,她會稀罕?還是以爲他只要給她買了珠寶,她就會像是那些女人一樣。真是可笑。
“這個怎麼樣?”遲衍衡指着其中一條,轉過身看應晚晚,期待她一點回應。
應晚晚面無表情的看他,臉上不見一絲喜色。她只是直直的盯着遲衍衡,像是可以在他的臉上盯出一朵花來一般:“不喜歡。”
“不喜歡?那這個呢?”遲衍衡的手又落在另一端,指着另一條,這條鑽石看着要大一些。當然沒有辦法跟那些世界品牌相比,但也算是勉強能看。
“不喜歡。”應晚晚視線都沒有落在遲衍衡手中,她只是盯着他的臉看。她的表情實在是不像開心,兩個本來要介紹的店員看到這個模樣又都退後了一步,似乎是在等他們自己看清楚,選擇好再來。
“那這個——”
“王正康。”應晚晚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臉色有幾分陰沉:“我不會喜歡的。”
遲衍衡的手停在那裡,轉過臉看着她。應晚晚並不怕得罪他,更何況她不認爲這個是得罪:“我也不會同意,讓你用一件首飾就來換我剛纔提的條件。你想都不要想。”
她的話極冷,遲衍衡收回手,向前一步站到她面前。應晚晚的心有些發憷,卻強迫自己跟他對視,眸子一片坦蕩,依然不懼。
“我沒要你同意。”遲衍衡如此開口,在應晚晚變臉之前他又加了一句:“這個是我想送給你的,跟條件無關。”
應晚晚根本不相信他的話,目光從他臉上掃了一圈,最後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對這些珠寶,她一點也不感興趣。
她這樣轉身就走,珠寶自然是買不成的。遲衍衡在看到她背影的瞬間,就想到了她的身份。扯了扯嘴角,在些無奈的想,他這算是馬屁拍在馬腿上了?只是看應晚晚略有些僵硬的背影,他到底還是快速跟上去,拉着她的手,目光落在馬路車旁邊等着的兩個保鏢身上,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除了那兩件事情,旁的事情我真的都可以答應你。”遲衍衡有些無奈,還有些鬱悶。兩個人的關係僵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他是真心的想要改善一下,無奈這個應晚晚,根本不給他面子。
“我說過了,我也只想要這兩件事情。”應晚晚站定,看着遲衍衡的臉,神情滿是堅持。
她如此的態度,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達成共識。遲衍衡也沒想着可以跟應晚晚達成共識。可是要就這樣放手讓她走人,他也是做不到的,一時十分糾結,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他不出聲,應晚晚也不惱。甚至看都不看他,只是掙開他的手就要往對面的車上走。偏偏遲衍衡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就這樣走人,這會要是話不說清楚,等回了寨子就更說不清楚了。
一個要走,一個不讓走。應晚晚又不願意在大街上跟他拉拉扯扯的太難看,心裡一狠,倏地甩開了他的手,偏偏他又拽得緊,於是她這個甩開的動作就有點大了。應晚晚的腳沒來得及轉過去,身體倏地往後面倒去。
偏偏此時頭頂傳來一陣響動,遲衍衡瞪大了眼睛,看着頭頂上方落下的物體,想也不想的將應晚晚的身體往自己的懷裡一拉。
重力的關係讓他的身體往後倒去,他卻將雙手緊緊的護着應晚晚,足尖一個用力,奮力的讓自己的身體往後面滑了大概一米左右的距離。“呯”的一聲,上面一塊招牌就這麼掉了下來,砸在兩個人剛纔站着的地方。
應晚晚沒有看到那個招牌掉下來,她在剛纔遲衍衡拉她入懷的時候就生了一肚子的氣,這個遲衍衡到了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想着來硬的?簡直是太過分了。身體往後倒的瞬間,她都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是想掙開遲衍衡。
那一聲巨響傳來的時候,應晚晚被嚇了一跳,想看看是怎麼回事的,卻不想身體被遲衍衡緊緊的護在懷裡,她動不了。直到遲衍衡鬆開手的瞬間,她纔得到了自由,也可以看向那聲音的來源處。
眼前的情景讓她瞪大了眼睛,這,這是——
那塊招牌也不知道掛了多久了,在這幢大樓的大概三四層左右的位置,四邊的鐵架都已經生鏽,看來是因爲時間太久所以自然脫落的。這些都不是讓應晚晚震驚的。她只是呆呆的看着那塊超過兩米長,一米多高的招牌不自覺的嚥了嚥唾沫。
倘若剛纔她還站在那裡,倘若這塊招牌就這樣砸下來,而遲衍衡又沒有避開,那麼現在被這塊招牌壓着的人,就是她了。
這個念頭一起,她下意識的就又怵了怵,身體僵硬的看着那塊招牌,像是纔想起來一般的,轉過臉去看着遲衍衡。
遲衍衡有些狼狽,衣服都亂了,頭髮上也沾了幾許灰塵,讓他看起來跟平時的樣子完全不一樣。應晚晚盯着他的臉好一會,才讓自己站前去:“你沒事吧?”
他現在可是還在地上躺着呢?剛纔他抱着自己就那麼往地上一倒,把她嚇了一跳,那麼重的撞擊,想來怎麼可能會沒事?
“我沒事。”遲衍衡說完,就站了起來,嘴角卻在此時抽了抽。剛纔他已經儘量護着應晚晚了,也不想招牌的邊角砸下來一樣傷到他們兩個,所以纔將身體往後面滑開一些。他又不是像電視裡那樣會武功,無非就是因爲有經驗,加上身手好才避開了。可還是受傷了。
後背上有些疼,也不知道是擦傷還是被地上什麼東西給碰到了。不過他不會去在意這一點的傷,他站了起來,抓着應晚晚的手,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你沒事吧?”
他眼裡的關心極爲真誠,那一瞬間流露出來的擔心也是清清楚楚,沒有一絲遮掩。就這枕頭猝不及防的映入應晚晚的眼中,倒讓她的心頭一震。她跟自己說這是她的幻覺,於這個男人來說,她不過是他的俘虜,是他綁來的一個可有可無的技女。
他用這樣的眼光看她,實在是沒有必要。可是內心深處卻又願意去相信,相信他眼中的關心是真的。
應晚晚倏地甩頭,退後一步,避開了他還要檢查的手:“我沒事了。”
“晚晚?”
招牌掉下來這麼大的動靜,自然是引得周圍很多人看,應晚晚不喜歡人多的地方,遲衍衡同樣不喜歡。
“我們走吧。”
應晚晚垂着頭往外面的方向去。遲衍衡跟在她身後。兩個人推開人羣一起向着馬路對面去,應晚晚低頭看路,最多也就看看兩邊有沒有車,所以並沒有注意到遲衍衡變了的臉色,卻依然強忍着不讓自己露出痕跡來。
也幸虧是今天穿着深色的襯衫,不然後面那麼一大片雪,早就讓人發現了。
上了車,兩個保鏢並沒有多問什麼,而是直接開車往寨子的方向去了。應晚晚這會的心情有些難解。
一方面她很生氣遲衍衡說話不算話,一方面卻還是有些擔心。那個男人到底以爲他是誰啊?表演那麼嚇人的一幕。難道他就沒有想過,要是他的動作再慢一點,只怕兩個人一起交待在那塊招牌上了。
因着心裡有氣,應晚晚根本不想理遲衍衡,只是當車子駛離原地,她的目光掃過被一堆人圍着的剛纔掉下招牌來的地方時,卻還是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這個男人救了她。如果不是他,自己現在可能已經被砸死了。
這個認知讓她微微咬脣,目光收回,再次落在遲衍衡的身上:“你——”
她想說句謝謝,卻是說不出口。要不是這個混蛋,她不會來這裡,也不會差點被招牌砸到。她根本就——
那句謝謝說不出口。再轉開頭不看遲衍衡時,卻被他肩膀上的一處吸引了,他穿着黑色襯衫,但是上面那一片看起來沾着溼意的是什麼?
那個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