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兒……薇兒。”
是誰的聲音這麼焦急?他在喊誰?
雪祈安的眼皮很沉,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睜了開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臉,上面滿是關切和緊張。看見這副面孔,她不緊愣了愣。
“薇兒,你醒了!”卓炎浩看到懷裡終於甦醒了的玉人,一股狂喜爬上臉龐。雖然她離開自己才四個月,但他覺得像是四年那麼漫長。
“薇兒,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你還好吧?”見到雪祈安似乎還未反應過來,明亮的眼睛裡有的只是迷茫和疑惑,卓炎浩不由得面露緊張,關切地問道。
經卓炎浩這麼一問,雪祈安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搖搖頭:“你是誰?”
卓炎浩心裡“咯噔”一跳,立馬產生不好的預感:“薇兒,你……你不認識我了?”
“薇兒?”一對秀眉緊蹙,眼神中的疏離令卓炎浩胸口一悶,隨即便聽到雪祈安漠然的聲音傳來,“我不是薇兒,也不認識你。”
“薇兒,你看清楚,我是你的浩哥哥啊!”
“浩哥哥?”她的父親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她哪裡來的哥哥?心裡這麼想着,臉上也露出驚詫的表情,“我哪裡有個浩哥哥?”
一句話惹得卓炎浩腦子發昏,不停地嗡嗡作響,嘴脣蠕動着卻說不出話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得知三國反攻的消息後,他從聖林匆匆趕來,就是爲了趁父王不在好將薇兒救走。可是,看現在的情形,薇兒的傷勢是痊癒了,卻將他忘得一乾二淨,這結果一時怎能讓他接受得了?
雪祈安身體漸漸有了感覺,趁着卓炎浩分神之際一個動作,輕巧地離開了他的懷抱,在不遠處站定。卓炎浩似乎真的被驚住了,仍是保持
着剛纔的姿勢一動不動,像是被什麼定住了。有了喘息的時間,雪祈安這纔有機會把周圍的環境打量了一番。
這是一座寬敞的大殿。三面都是通紅的牆壁,只有在與門口對應着的一面牆壁最上方有個不大的通風窗,使得殿內的光線不那麼陰暗。殿內空無一物,只有一方巨大的水池。這與凌淵府中雪祈安常愛去的薔薇殿有些相像。那薔薇殿中也只有薔涼池以及那池對面盛開着的薔薇。此時雪祈安身處的大殿缺少了生氣,看來並非是常住之地,因爲這裡靜寂得讓人心慌。
形似大殿,但怎麼看都像是一座牢房。
可是……她是怎麼會到這兒來的?之前她因查探封印而昏死,本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了,不曾想竟又恢復了知覺,她都來不及欣喜,卻又在昏昏噩噩的夢境之中不停地掙扎着,說是夢境,卻又那麼真實。一如方纔……一想起方纔的驚險雪祈安還是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玖月那詭異的笑以及淡藍色的容顏,在她腦海裡像是烙印那般揮之不去。想想之前還生死一線,這一刻還能活生生站在這兒,說不出心裡是何種滋味。這還多虧了那聲呼喚。
想到這兒,雪祈安又看了一眼那跪坐在池邊的男子。想必就他是救了自己吧?可是……雪祈安目光一閃,這男子一身紅色長袍,上面還零散地繡着灼陽花,看樣子像是炎陵人。
“那個……”雪祈安思索在三,還是打定主意要問一問這眼前的男子,“你是炎陵人?”
聽得這話,卓炎浩扭過臉,忙不迭地點點頭,臉上多了幾絲期望,也許薇兒方纔是在和他開玩笑,她並沒有忘記之前的種種。遂開口道:“是啊,薇兒,我是你哥哥,我們都是炎陵人。”
炎陵
人。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對於雪域人來說,一旦被提及,沒有不咬牙切齒的。炎陵國力強盛,總是做着一統天下的美夢,每次出兵都是先衝着外交態度最爲溫和的雪域下手。在雪域的歷史上,炎陵就是一個侵略者,世世代代都未曾有所改變。而炎陵人,更是所有雪域人最爲仇恨的,因爲那些可惡的炎陵人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如何破壞他們雪域美麗的家園。這一點在雪祈安的心裡也同樣如此。
“炎陵人。”雪祈安輕喃。臉上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厭惡的神色。看得卓炎浩一愣,眼底閃過一絲戾氣。
“我怎麼可能是炎陵人?”雪祈安瞪着卓炎浩,惱怒地說道,“我明明是雪域人,纔不會是狼子野心的炎陵人!”
狼子野心?卓炎浩氣得肺都要炸了,眼底的陰霾逐漸加深。原來在薇兒眼裡,炎陵人是這麼不堪。難道是因爲他炎陵攻打了雪域?這也沒有什麼不對。
從小卓炎浩就知道,這天下本應該是炎陵的,雪域、雨度、星鏡,不過是他們的附庸而已,讓他們自成一國這麼多年已是天大的恩惠了,如今炎陵想要再統天下,便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雪域不僅不俯首稱臣還頑固抵抗,捱打是自找的。他們憑什麼怨恨炎陵?
卓炎浩使勁壓下內心的憤憤不平,明白當務之急是要救出薇兒,收斂住自己的情緒擡頭迎上了薇兒蔑視的目光。心頭一痛,卻還是軟聲勸道:“薇兒,跟我走吧,我是來救你的。”父王去前線督戰,難保他不會突然興起回到大殿。
“我不是薇兒!我是雪祈安!”雪祈安像是一隻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滿臉的厭惡將她的孩子心性暴露無疑,“我憑什麼要相信一個炎陵人?憑什麼要相信你是來救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