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青冉看着餘至明拿在手裡檢查那中年女子咳出的肉狀物，是既噁心又瘮得慌。
即便餘至明的手上戴着醫用手套。
“這是侵犯到大氣管的腫瘤，因爲腫瘤生長太快，血運跟不上，出現了衰敗脫落。”
餘至明看向一旁不再咳嗽，臉色也恢復一些的中年女子，突然注意到她雖然沒有穿病號服，手腕上卻戴着病人手環。
中年女子迎着餘至明的打量目光，輕聲說：“餘醫生，我是肺癌患者，晚期。”
“聽說這裡環境好，病人照顧的也好，就和丈夫一起來這裡度過人生最後的時光了。”
餘至明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忍不住確認的問：“你的丈夫？”
中年女子點頭道：“癌症，也是肺癌。”
“他的身體狀態要比我弱的多，如今已經下不了牀，估計撐不了幾天了。”
這……
餘至明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了。
夫妻雙雙得癌症，還同是肺癌的概率，肯定是很低的。
只能說，這對夫妻着實太過倒楣了。
這時，餘至明不由自主的抽了抽鼻子。
因爲有一股淡淡的菸草味，從眼前的女子身上飄過來。
爲了確認自己的嗅覺沒有出錯，餘至明靠近中年女子一步，又用力嗅了嗅。
確實是菸草味！
“你，你不會從病房跑出來偷偷抽菸了吧？”餘至明很是意外。
中年女子聽到這問話，趕緊的擡起胳膊聞了聞袖子。
“煙味這麼濃嗎？”
她忽然注意到餘至明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放下胳膊，面露不好意思的表情。
“餘醫生，那個，我和丈夫無兒無女，就沒有考慮以後和將來，一直過着吃喝玩樂的日子，菸酒是每日不斷。”
“餘醫生，就我如今這種身體情況，再戒菸戒酒也來不及了吧？”
“進入了該喝喝，該抽抽的人生階段，也就沒有再委屈自己的必要了吧？”
她說的好有道理，餘至明是無言以對。
中年女子又道：“我和丈夫都簽署了遺體捐贈協議，這樣後事也不用操心了。”
“我現在最大的期望，就是能在失去自理能力之前乾脆利索的死去，這樣就不必像我丈夫那般躺在病牀上煎熬等死了。”
停頓一下，中年女子苦笑道：“餘醫生，要是能有安樂死就好了。結束自己的生命，我還欠缺一點勇氣……”
看着中年女子離去的背影，餘至明忍不住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他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女子和她丈夫的生活方式，還有女子的想法了。
只能說，人生百態，各有所求……
忙完上午的工作，到了吃午飯時，餘至明又從古青冉嘴裡知道了這女子的消息。
“她丈夫，死了！”
“是被她用枕頭捂死的。”
餘至明震驚的啊了一聲，默然了片刻，問：“她這種情況，不會被逮起來吧？”
古青冉輕輕的搖搖頭，說：“癌症晚期，本就沒有多少時間可活了。拘押對她來說，不過是換了一間病房而已。”
餘至明又沉默片刻，輕嘆一聲，說：“拘押後，她應該不能再偷偷的吸菸喝酒了……”
吃喝了片刻，古青冉再次開口道：“我前妻李欣辰明天從島國回來，乘坐客輪。”
“過兩天會上門答謝。”
餘至明道：“還是免了，我是醫生，治病救人本就是職責，大腦手術恢復時間較長，就不要亂跑了。”
他又想到一點，說：“亓歆還在我家隔離呢，外人也不方便來。”
古青冉哦道：“我會勸住的……”
芙蓉女子會所總店。
段怡今天來到這裡，可不是作爲醫學顧問來幹活賺錢的，而是過來享受的。
她做了奶浴，Spa和全身按摩，又美美的吃了一頓豐盛午飯。
現在的她，穿着一身舒適的小睡衣，躺在軟榻上，吹着宜人的涼風，舒服的迷迷糊糊都快要睡着了。
只是，似乎有女人爭吵聲從隔壁傳來。
被打擾到的段怡，翻了一個身，準備繼續睡，但是一句話讓她瞬間變得精神。
“你和我老公到底有沒有睡過？”
段怡蹭的下了軟榻，像猴子一般幾步來到牆邊，耳朵貼着牆壁偷聽起來。
“萱萱，我們是閨蜜，是最好的朋友，我怎麼會睡你老公？”
“你可不要聽他人胡說。別人那是故意破壞我們的關係。”
段怡聽到這，就是一咧嘴，防火防盜防閨蜜，這可是至理名言啊。
接下來，另一個女子聲音響起，“楊帆，我再給最後一次機會，你要是真和我老公睡過，就實話實說。”
“要是說謊……”
這個女子聲音冷聲威脅道：“凡是做過必有痕跡，瞞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要是被我查出來，別怪我言之不預，心狠手辣。”
接下來就是一陣沉默。
段怡彎腰偷聽的都有些難受了，終於有個聲音再次響起。
“萱萱，不是我故意騙你，那一次，那一次是我喝多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醒來後就發現……就發現……睡在了一起。”
“楊帆，你的賤人，果然睡了我老公！”
“啪！”
段怡能聽出來，這啪的一聲就是巴掌，那麼脆又那麼響，力道想來是蓄力已久。
段怡竟然有些小興奮。
“啊，楊帆，賤人，你竟然敢踢我。”
“啊，我的肚子，肚子……”
“流血…流血……救命啊，救命啊……”
這聲音讓段怡心神一凜，因爲這“救命”喊的充滿驚恐，還有些歇斯底里。
顯然有不妙的事情發生。
段怡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了隔壁房間，只見一個穿深色長裙，一臉慘白的長髮女子捂着小腹跌坐地上，地上已經浸出一大片血。
這個出血量……
段怡打眼一看，就曉得大出血無疑了。
旁邊還有一個妝容精緻的年輕女子，似乎被嚇傻了，一邊捂着左臉，一邊喃喃道：“我沒有動手，不關我事……”
段怡伸手一按長髮女子的小腹，就是心中一沉，丫挺的，都能清晰感覺到血液汩汩流出的聲音。
她看向一旁傻站着的女子，吼道：“不想死人的話，趕緊的喊人，打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