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亞類想到了一連串罪名,偷稅漏稅、黑勞工、剋扣工人工資、生活作風、鋪張浪費、行賄受賄、國有資產流失等等等等,經過慎重考慮,高亞類發現,沒有一條足以服人。
這讓高亞類大傷腦筋。
就在山重水複疑無路的關鍵時刻,在一個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一位不速之客敲開了高家大院的大門,帶來了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位不速之客穿着一件風衣,把全身裹得嚴嚴實實,明明是深更半夜,卻戴着一副墨鏡,頭上還蓋着一頂圓頂禮貌,行蹤詭秘,神情模糊,就差一副面具,就可以當上夜行俠了。
那高亞類雖然陰險狡詐,卻也是一方大戶,爲人行事總還講究個體面,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那人來歷不明,行爲乖張,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陰冷之氣,如同夜貓子登門,就算是白天到訪,門房也不會放他進去,更不要說是在這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所以,門房二話沒說,就要給那那人一個閉門羹。
那人卻是不慌不忙,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在下吳功,來自上江城,特來向高總獻上臥牛崗!”
此時守在門房裡的,不是別人,正是高亞類的心腹,師爺柳大賓,這柳大賓在高家的地位非同一般,他本是政法大學法律專業的碩士研究生,。研究生畢業後,柳大賓在太原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那柳大賓學貫中西法典,精通刑律,巧舌如簧,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法律奇才,凡是他經手辯護的案子,死得能辯成活的,活的能辯死的,短短五年時間,柳大賓就成了太原城裡頭牌律師,名震省城,他的律師事務所也是財源滾滾,如滔滔江河綿綿不絕。
然而,就在柳大賓的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突然,柳大賓解散了律師事務所,宣佈退隱,從此從公衆的視野中消失無蹤,在社會上引起了種種猜測,有人說柳大賓看破紅塵,出家當了和尚,有人說柳大賓功成身退,回家抱孫子了,甚至,有人傳言柳大賓當辯護律師得罪了大戶人家,死於仇家之手!而且死得很難看。
其實,柳大賓既沒有當和尚也沒有抱孫子,更是活的有滋有味。他離開了太原,來到了汾縣,住進了高家大院,成了高亞類的師爺。
高亞類給了柳大賓多少好處,恕筆者孤陋寡聞,難以描述,反正,那柳大賓當律師的時候,年收入不下五百萬,而他義無反顧地捨棄五百萬的年收入,投入到高亞類的名下,高亞類會給他多少,各位看官自己想像。
總之,高亞類得到了柳大賓,如魚得水,在商場上乘風破浪一往無前,短短三年時間,高家的家業就擴大了三倍,在煤老闆中的排名從第九一躍而成第五。那柳大賓與高亞類的關係,更是如膠似漆,無話不談,那柳大賓就是高亞類肚子裡的蛔蟲,高亞類想的什麼,柳大賓一清二楚。
那吳功提起了臥牛崗,正點到高亞類的心尖上,也點到了師爺柳大賓的心坎上。
柳大賓不敢怠慢,急急把吳功引進了會客廳,自己急忙跑到後面去通報高亞類。
吳功在客廳裡幹站了四十五分鐘,高亞類纔打着哈欠,黑着一張臉來到了會客廳,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看見吳功站在會客廳中央,也不叫座,懶懶問道:“你叫吳功?”
高亞類態度倨傲,根本沒把個吳功放在眼裡,主人家不叫座,吳功無奈,只得點頭:“小人正是吳功。”
那高亞類這幾天正因爲臥牛崗的事患了失眠症,今天晚上吞了三顆安眠藥,好不容易迷上了眼睛,卻被這吳功鬧醒,心頭大爲不快,又見那吳功形象猥瑣,心頭正在惱怒,只是,吳功是柳大賓引進來的,不管怎麼說,不能拂了柳大賓的面子。
所以,高亞類眯縫着眼睛,正眼也不看吳功,鼻子一哼,蹦出兩個字:“坐,茶。”
吳功站的腰痠背疼,聽見高亞類叫座,急忙挨着椅子沿坐下,躬身說道:“小人在上江城的時候就聽說,高總乃是一位高瞻遠矚、義薄雲天、有着強烈社會責任感和愛國主義精神的偉大的現代企業家,提起高總的威名,全國廣大人民羣衆人民無不豎大拇指,鄙人雖然遠在千里之外的上江城,對高總的高風亮節也是仰慕之極,如小兒之望父母,星星之盼月亮,羣衆之盼紅軍。所以,不避冒昧,深夜到訪,還望高總恕小人冒昧。”
那高亞類這幾天心情極爲鬱悶,冷不丁聽了吳功的幾句恭維話,如同喝了一口蜜,從嘴裡甜到了心頭,不由得心情大悅,嘴裡蹦出四個字:“上茶,請坐!”
吳功眼見幾句馬屁拍到了點上,急忙趁熱打鐵:“在下聽說高總這段時間心情不佳,寢食難安,高總啊,您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企業家,身上肩負着中華民族復興的重大歷史責任,如果您因爲吃不好睡不好而搞壞了身體,中華民族復興的偉業至少要推遲一百年,那就是國家和民族的重大損失啊,所以,聽說您心情不佳,小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啊!小人多方打探,費盡心機,給高總找到了一副專治寢食不安的靈丹妙藥!”
那高亞類在江湖上混了幾十年,一聽吳功的話,就明白了那靈丹妙藥所指,心頭一陣狂喜,張口叫出六個字:“上香茶,請上座!”
柳大賓捧上了剛上市的碧螺春,伺候吳功坐在了高亞類的身邊。
短短几句話,吳功的待遇就上了三個層次,要知道,在這之前,能夠坐在高亞類身邊這個位置上的,只有柳大賓。柳大賓的位置被吳功坐了,只得垂手站在高亞類身邊。
“不知吳先生有何見教?”高亞類問道。
吳功的腦袋幾乎要湊到高亞類的臉上,一股刺鼻的口臭直撲高亞類的鼻子,高亞類眉頭胸口一陣噁心,一口嘔吐物就要奪門而出,卻聽吳功說道:“我有確鑿的證據,那臥牛崗上的鄔家父子吃裡扒外裡通外國,甘當漢奸!”
高亞類心頭一驚,硬生生把到了嗓子眼的嘔吐物吞了回去,說道:“願聞其詳!”
吳功擡頭看了看柳大賓。
高亞類急忙說道:“這位柳大賓先生,是我的心腹,吳先生但說無妨。”
吳功衝着柳大賓拱拱手:“久仰久仰。”然後低聲說道:“高總,您應該知道,鄔大順曾經去過一次上江城。”
高亞類點頭:“不錯,他是去收購煤礦,這個鄔大順自從當上了招財公司的掌門人,就四處出擊,他媽的,收幾座小煤窯就想超過老子,做夢!”
“高總,鄔大順在上江城,收的不是煤窯,而是鈾礦!”
“什麼!”高亞類驚呼。他很清楚,一座鈾礦意味着什麼,如果鄔家手裡真的掌握了鈾礦,那就意味着,鄔家已經在事實上,超越了高家。
柳大賓急忙問道:“莫非,鄔家手裡已經掌握了鈾礦?”柳大賓知道,如果鄔家手裡有鈾礦,高家只能向鄔家低頭了,因爲,這說說明,鄔家的*是國家,只有國家才能名正言順地開採鈾礦。
吳功搖頭:“請二位放心,鄔大順在桃花源發現了鈾礦,但是,他沒有據爲己有,而是勾結外國勢力,妄圖把出賣祖國戰略資源,更爲可恨的是,買主既不是美國鬼子,也不是俄國老毛子,更不是菲律賓越南等等蕞爾小國,而是與我泱泱中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日本人!”
“真有此事?”高亞類不太相信,敢把國家戰略資源出賣給日本人,這膽子也太大了,就是他高亞類,也不敢如此胡作非爲。
吳功笑道:“高總低估鄔家父子了。他們還真敢幹!試想,那鈾礦是國家戰略資源,民營企業哪裡能隨隨便便挖,鄔家抱着一座金山,卻不能開採,那鈾礦等於是一座垃圾,毫無用處,如果獻給國家,鄔家父子將一無所得。所以,這一對見利忘義的父子秘密策劃,要把這鈾礦賣給日本人,幹出賣民族利益的傷天害理的勾當!”
高亞類和柳大賓紛紛點頭。吳功說的有道理,那鈾礦是不能開採的,無法產生經濟效益,只有賣給外國人,才能賺錢,這事要是他們遇上了,也會這麼幹。
“那鄔家父子想把鈾礦賣給日本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柳大賓說道:“礦產資源涉及國家主權,更何況是鈾礦,那是國家的戰略資源,豈能說賣就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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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先生說的不錯。”吳功點頭說道:“鄔家父子沒這個膽子也沒這個能力直接把鈾礦賣給日本人。那鈾礦原本是桃花源煤礦,誰也不知道,煤礦裡竟然有鈾,所以,鄔大順發現鈾礦後,嚴格保密,對外絲毫沒有泄露消息,他和一個名叫包大成的傢伙暗中勾結,偷偷與一家名叫鎏金公司的日本獨資公司建立了聯繫,以轉讓煤礦的名義,與鎏金公司達成了收購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