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千萬別讓他跑了!”倪大興終於明白過來,那溫大萌爲什麼一口咬定鄔大順不鬆口。溫大萌是唯一一個見過那漏網漢奸的人,而他和吳夫農過從甚密。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知道希爾頓逃跑的人就是吳夫農,爲了給吳夫農打掩護,嫁禍於鄔大順!
真相大白,只要抓住了吳夫農這個真正的漢奸,鄔大順的冤屈得到昭雪,倪大興的前程問題也迎刃而解。
包大成問道:“知道他們去哪裡了嗎?”
“不知道。”曹二坨說道:“不過,我讓何大通悄悄跟蹤他們,何大通是侯縣的地頭蛇,應該能發現他們的行蹤。”
“好!”倪大興一聲讚歎,額頭上的汗水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滿面紅光,精神抖擻:“曹先生有勇有謀,無師自通,行事完全符合刑偵原則,曹先生如果有意的話,上江城公安局歡迎曹先生這位天生福爾摩斯的加盟……”
“老子跟着包大哥乾的好好的,憑什麼要跑到你那裡受窩囊氣!”曹二坨喝道:“倪大興,老子沒興趣!我說你小子也是的,讓宋市長擠兌得難受,那個破局長也別當了,乾脆跟着咱們大哥幹,吃香的喝辣的,比那局長幹着舒心得多!”
倪大興被曹二坨頂撞了回來,略顯尷尬,卻也不惱,不管怎麼說,只要抓住了吳夫農,他的前程就是柳暗花明。
肖纖纖提醒道:“不過,這事恐怕還有些問題。那高亞類存心要陷害鄔大順,肯定已經把侯縣上上下下都買通了,尤其是那個侯圖才,恐怕已經成了高亞類的狗腿子,咱們要想翻案,恐怕要費一番周折。”
倪大興笑道:“這個擔心有一定道理。不過,套狼行動是上江城警方主導的,主動權在我們手裡,一旦證據確鑿,侯圖才又能怎麼樣!更何況,溫大萌跑不了,這小子,助紂爲虐,陷害良民,老子……”
“咱們能有什麼證據,唯一的證人就是溫大萌,他要是不改口怎麼辦?”包大成問到。
倪大興嘿嘿一笑:“這也怪我,以爲這事十拿九穩,太相信這小子了。我手裡還有一個證人,就是在希爾頓負責看管吳夫農的幹警,這小子前幾天拉肚子,現在該好了,我馬上把他調過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搞清楚吳夫農的行蹤,並馬上採取措施,別讓這小子又跑了。只是,跟蹤吳夫農的事,不能讓侯縣警方幹,這幫人都被高亞類收買了。”
“放心,咱們自己幹!”包大成說道:“曹二坨你就守在天子賓館,等溫大萌回來,你就負責跟蹤他!何大通負責跟蹤吳夫農。咱們雙管齊下,徹底揪住這兩個漢奸的尾巴。”
“好!就這麼定了!大家馬上分頭行動。”倪大興說着,拿起了電話:“上江城公安局,我是倪大興,立即組成一個六人行動小組,前來侯縣協助辦案。注意行動保密,不能讓侯縣警方知道絲毫風聲!”
正在商議,何大通匆匆趕了回來,說道:“包大哥,吳夫農和溫大萌進了高家大院。”
衆人紛紛點頭,吳夫農的去向,正在大家的預料之中。
上江城警方也是雷厲風行,四個小時後,六人行動小組趕到了侯縣,其中就包括那位在希爾頓酒店走漏了漢奸的小警察。
這位小警察的肚子倒是沒問題了,腦子卻被怒火燒的滾燙,原因很簡單,因爲失職放跑了漢奸,頂了一個警告處分外加扣除半年獎金,因而,對漢奸賣國賊苦大仇深,愛國主義情緒無比高漲,一聽說要到侯縣來指認漢奸,熱情高漲鬥志昂揚,見到倪大興,高聲叫道:“倪局,漢奸在哪裡,老子非親手把這個數典忘祖的傢伙給颳了不可!”
倪大興不露聲色,拿出鄔大順的照片,遞給小警察:“就是他。”
小警察掃了一眼照片,大叫:“倪局,不是他,你們搞錯了,此人雖然長相欠佳,可無論如何,這也是一張勞苦大衆的臉,和千千萬萬勤勞善良的中國人民一樣,雖然長得平庸,可透着善良憨厚。而那漢奸長着暴牙鼠嘴,一臉的陰鶩,是一副標準的漢奸形象,演漢奸既不用化妝也不用表演,只要使出本色來,就可以奪得奧斯卡最佳漢奸獎!”
奧斯卡當然沒有設最佳漢奸獎,吳夫農這輩子與奧斯卡肯定是沒緣了。不過,小警察這句話,讓倪大興徹底放下心來。
包大成點點頭說道:“這位警察同志的證言,充分證明了,吳夫農纔是勾結竹下喜多郎,陰謀出賣桃花源鈾礦的漢奸!而吳夫農和溫大萌這兩個漢奸去了高亞類家,也充分證明了,他就是高亞類陰謀陷害鄔大順的幕後主使!”
肖纖纖補充道:“倪局這次親臨侯縣,不僅抓住了真正的漢奸,圓滿完成了套狼行動,而且,破獲了一起官商勾結栽贓陷害的大案,居功至偉,事實證明,上江城公安局離不開您這樣一位德高望重業務精湛吃苦耐勞的老公安啊!”
肖纖纖這幾句話,是堅定倪大興翻案的決心,她怕倪大興改變主意,就乾脆把所有的功勞都推給了他。
倪大興果然興奮異常,原本是個錯案,對他的仕途前程將造成嚴重的影響,如今卻是峰迴路轉,不僅糾正了錯案,順帶還平反昭雪了一起冤案,有這兩件大功,宋弗再也奈何不得他。
“哪裡,哪裡,”倪大興興奮地說道:“我雖然取得了一點點成績,這都是在以包大成爲代表的廣大人民羣衆的幫助下取得的,事實證明,幹部和羣衆就是魚水關係,吶,沒有人民羣衆的積極參與和大力配合,我們的工作要取得這樣的成績,是非常困難的!”
“倪局,漢奸的蹤跡雖然暴露了,可還沒有落網,我們現在必須立即展開行動!如果再讓吳夫農跑了……”包大成提醒道。
倪大興信心滿滿:“放心吧,我的行動小組早已兵分兩路,一路已經去了高家大院,把高家大院監控了起來,他跑不了。現在,我們就去侯縣公安局,向侯圖才這個王八蛋攤牌!這傢伙居然與高亞類這種人渣同流合污……另外……咳咳……”倪大興乾咳兩聲:“高亞類膽大包天,竟然膽敢向我行賄,這個……”
肖纖纖說道:“倪局長早就覺察出高亞類陰謀陷害民族企業家的卑劣行徑,爲了不打草驚蛇,也爲了掌握犯罪份子的證據,倪局將計就計,收下了高亞類行賄的贓款,全部封存,這筆錢將作爲證據提供給公訴方!”
“對!肖纖纖同志的認識果然深刻!完全符合刑偵工作的原則,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刑偵奇才。”倪大興大喜:“如果肖纖纖同志有意,上江城公安局還有一個處長的職位……”
肖纖纖打斷了倪大興的話:“倪局,我的專業是商業,不可能去公安局上班的。咱們還是趕緊去侯縣公安局救鄔大順吧。”
倪大興略顯尷尬,倒也不以爲意,反正,剛纔都被曹二坨頂撞了一回了,再被美女肖纖纖頂撞一回,也無所謂了。
衆人起身,留下曹二坨和一個警察守在天子賓館等候溫大萌,其他人直奔侯縣公安局,找到了侯圖才,向侯圖才宣佈,所謂鄔大順勾結日本人出賣國家利益的案件,是一起徹頭徹尾的冤假錯案,鄔大順同志是無辜的,有上江城曾經負責看管漢奸的公安幹警爲證!而真正的漢奸賣國賊,正躲在高亞類家,正是這位漢奸賣國賊,勾結不法商人高亞類,陰謀陷害愛國企業家,目前,上江城警方已經完全掌握了他們的犯罪事實,正在採取進一步行動,希望侯縣警方予以配合。
那侯圖才頓時癱倒在沙發裡,因爲,就在今天早上,他剛剛拿到西山腳下別墅的鑰匙,那是高亞類送給他的,這連別墅的門框都還摸着,高亞類就出事了,高亞類一出事,侯圖才也跑不了一個受賄之罪。
那侯圖才癱了一陣子,抓起電話打到了縣長那裡,哆哆嗦嗦把倪大興一行的情況彙報了一遍,不管怎麼說,鄔大順的案子,縣長是點了頭的,出了事,不能讓侯圖才一個人頂着。
電話那頭,縣長倒是不慌不忙:“這事嘛,我當初指示過,要將出賣國家利益的奸商繩之以法,這是原則問題,如果讓漢奸賣國賊逍遙法外,還要你們這些公安幹警幹什麼!不過,我並沒有說,不法奸商就是鄔大順啊!鄔大順是我們侯縣知名的愛國企業家,據有高度的社會責任感和愛國主義精神,他怎麼可能勾結日本人呢!侯圖才,你們把矛頭指向鄔大順這位愛國民族企業家,從思想認識上就有問題,而且,最爲令人不能容忍的是,我是今天才知道鄔大順被捕的事,公安局隨便抓人,抓了人又不向政府彙報!嚴重違反組織原則,致使冤假錯案在侯縣發生!侯圖才,你作爲公安局的主要領導,必須爲此負責!”
縣長掛斷了電話。
縣長翻臉不認人了!侯圖才呆了半晌,這纔想起,在鄔大順案件中,縣長的的確確從頭到尾都沒有點過鄔大順的名,縣長的用語是“少數不法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