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哨聲突然在戰場上響了起來。
那是急促的沒有一絲停頓的哨聲,即便是在槍炮轟鳴的戰場上,也沒有任何聲響能夠壓抑那讓人心肺激盪的哨聲,這哨聲不是指揮着部隊讓他們向左或是向右迂迴,也不是讓他們向中央靠攏,而是告訴他們進攻!
這是進攻的哨聲!
在欣長的哨聲響起的瞬間,原本躲在田間,依託着彈坑戰鬥的戰士們,就像是出膛的炮彈一般,猛的一下從彈坑中“彈”了出去,就像彈坑中裝有彈簧似的,一下便飛到了地面,然後朝着敵軍衝鋒。
作爲中央軍部隊,相比於北方軍的衝鋒,中央軍的衝鋒無疑更具“東方色彩”,這種反衝鋒就像是出膛的炮彈一般,一但飛出,就會無所顧忌,就會捨生忘死,在極近的距離,用猛虎撲羊的方式,向敵人發起衝擊,在這一點上,中央軍與北軍軍是相似的,但是相比於北方軍擅長用自動火力掃蕩敵軍不同,自動火器遜於北方軍的中央軍更習慣於短兵相接的,用刺刀解決所面對的敵人。
與北方軍的三人戰鬥組的衝鋒不同,“彈”出彈坑的中央軍官兵雖是三五成羣的,但卻顯得有些凌亂,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像是急風暴雨似戰士們地撲向了日軍,而那些日本兵儘管發現軍官被打死,但是面對反衝鋒,他們卻沒有一絲的猶豫,甚至他們的雙眼中冒出了狂熱的嗜血的目光,他們從地面上爬起來,徑直朝着實施反衝鋒的華軍衝去。
在雙方針鋒相對的開始近距離的肉搏戰的同時,那些並未構成戰鬥組的衝鋒槍手則挺着衝鋒槍或者輕機槍,在日軍站起身迎敵的時候,立即配合後方的輕機槍發揚着自動火力的優勢,先是一陣狂風暴雨似的掃射,就在日軍被這一陣彈雨壓制的同時,一羣喊叫着靠着高聲呼喊干擾敵軍注意力的步槍手們挺着刺刀趕了過來。
“殺……”
隨着一聲暴喝,藉着衝鋒時的衝擊力,幾乎是在接敵的瞬間,賈國明便挺着刺刀衝着最近的敵人來了一個突步刺,中央軍的刺槍術源自於日軍,但卻又有些許改良,比如其又強調衝擊速度。
一百三十餘斤的體重加之衝擊和突刺產生的衝刺力,瞬間壓上了那個日本兵的身上,對方的步槍完全撥到了一邊,刺刀瞬間便沒入了他的胸膛,在他想要抽刀時,刺刀卻被血肉吸附着,於是他便自然的左右旋轉半圈,然後用力的一踩,血隨着刺刀的抽出噴濺出來,直噴到賈國明的褲腿上,就在他抽出刺刀的瞬間,他感覺到左邊有人衝了過來,不過是剛一轉身,卻看到一柄刺刀正朝着他衝了過來,不等他擋刺,那刺刀就刺穿了他的手臂。
“這下可……”
就在賈國明的心下冒出這下要完了的念頭的同時,他的雙手卻本能的挺着刺刀將刺刀從這個日本兵沒有任何防禦的下方向上刺了過去,刺刀沒入敵人有小腹時賈國明又擰動了槍身,絞腸的劇痛讓那敵人的臉龐再次變得猙獰,以至於最後竟然痛的鬆開了雙手。
“殺……殺……殺……”
就在這個德軍士兵捂着肚子摔倒的瞬間,呂思友卻是暴喝着向下踏步刺,每一次暴喝都伴着刺刀準確的沒入日本兵身體,三刺刀下去,它的身體變了模樣。
“殺……”
又是一聲暴喝從賈國明的耳邊傳來。他看到班長怒睜着雙眼正在和一個日本兵拼刺着,突步刺、左擋刺、右擋刺……沒有任何猶豫,雖說手臂受傷,但賈國明還是挺着步槍從側翼一個突步刺衝了過去。
同源的刺槍術,通過改變重心的踏步,加上大聲呼喝與踢的動作作爲干擾,使得雙方在拼刺時,戰場上激盪着一陣陣震人心絃的吶喊聲,而相比於日軍一味的依靠刺刀不同,對於刺槍術稍遜一籌的中央軍,更擅長髮揚自身的優勢,或許他們的自動火器數量不及北方軍,但對於日軍來說,卻依然有着壓倒性的優勢,在戰士們三五成羣的與日軍拼刺時,那些手提衝鋒槍的戰士,則見縫插針的用衝鋒槍掃射着敵軍。
遭受雙重打壓的日軍很快便陷入了混亂之中,在其撤退的同時,這麼一股只有幾十人的穿插部隊,則立即追擊數十米,並不斷用自動武器追着日軍射擊。
在他們繼續向前追擊接近村莊時,一串紅色的曳光彈從他們面前掃過,是日軍的機槍陣地,幾乎是本能一般,賈國明連忙趴倒在地上,而不遠處的機槍手則趴在地上,用輕機槍朝着敵軍射擊,賈國明和戰友都停止下來,仰臉向上,又一排紅色的曳光彈從同樣的方向穿射過來。
“槍榴彈、槍榴彈……”
在賈國明的叫嚷聲中,班裡的槍榴彈手跑了過來,他利索的將槍榴彈裝進發射管內,然後瞄準村口的土房打了一發榴彈,在爆炸揚起的黃塵中,賈國明和戰友們躬起腰來向前猛衝了七、八步,到達一道燒焦了的黑牆下面。
而這時在他們背後遠遠的地方,槍聲、爆炸聲突然猛烈地響起來,賈國明清楚地判斷得出,那是連長、指導員帶領的突擊隊開始對這個日軍據守的小村莊實施最後的總攻了。
“必須儘快突破這裡!”
想到的連長他們可能爲日軍所阻擋,到時候不知會死多少兄弟,賈國明的心裡焦急起來,他想象到連長帶領的突擊隊,正在遭受到敵人的猛烈攻擊。他的兩腳踩着一堆磚瓦,仰起頭來朝西方一望,一團一團的火光和黑煙,在那裡連續騰起,炮彈的炸裂聲,連續地迸發出來。步槍和衝鋒槍的子彈射擊聲,更是不斷的傳到他的耳間。
趙鵬飛帶着一個突擊隊,這會已經攻進了村側,等候楔入敵人腹地的突擊小組的接應,向日軍控制的縱深突進,可到現突擊組還沒有接應,而日軍的槍、炮卻如同傾盆疾雨一般,朝着他們猛潑下來,接着,少數有一個小隊的敵人,從壕溝和地堡、破牆後面跳出來,不顧死活地朝他們發起攻擊。
“衝!把小鬼子殺回去!”
舉起衝鋒槍,趙鵬飛大聲地吼令道。
接到命令的戰士立即衝擊出去,衝鋒槍和輕機槍的短促火力,一齊向迎面而來的敵人猛掃了一陣。日軍的進攻被擊退,在村口前面的水塘裡,倒下一堆日軍的屍體和哭嚎着的傷兵,不過並沒有人去救治那些傷兵,誰也不知道那些傷兵的手中有沒有握着手榴彈,而是遠距離的用步槍解決掉這些傷兵。
乘着反擊敵人的時機,趙鵬飛命令突擊隊衝過了村口,試圖就此突入到日軍的陣地中心去,但是沒有奏效,給日軍的強大火力迎頭阻住,又退回到村口兩側的陣地。
“半個多鐘頭,一點動靜沒有!都死光啦?”
趙鵬飛惱怒地罵着,伏在一塊泥溼的石頭上。
而這會賈國明所率領小組的六個突擊隊員聚集在牆根下面,正在那裡商量着的怎麼攻進這座小村莊,而就在這當口遠處的一座土房被炸飛上了天,在爆炸的煙雲中,賈國明認出來那是另一個突擊組在向敵軍進攻,日軍的各處火力立時轉移方向,朝那個方向的突擊組打去。接着,他們右翼不遠的地方,也響起了對擊的槍聲,另一個突擊小組也和敵人接上火了。
這是典型的四處開花,是用來分散日軍的注意力,爲突擊隊的突破創造機槍。
“我說班長,我覺得咱直接把煙霧彈打過去,朝着村子裡一路猛打,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反正不就是讓小鬼子亂起來嘛!咱打到了中間再給他來個中心開花!”
小組裡的戰士們一瞧見這一幕,頓時激動起來。
“嗯……”
瞧着衆人的樣子,賈國明思索片刻然後點點頭說道。
“成,我看就這麼辦!”
賈國明的話聲課一落下,一個戰士便朝着路上甩出了一枚煙霧彈,然後緊根着又甩出了一枚,在村間小道被煙霧彈瀰漫着的時候,賈國明和身邊的戰友便貓着腰衝了出去,在煙霧將手榴彈朝槍聲傳來的方向甩去,在煙霧的掩護下,他們向着村子突進了二十幾米,這時旁邊傳來的一陣急促的槍聲讓他們的攻勢一頓。
是重機槍!
沒有任何猶豫,一個戰士抱着捆紮在一起的手榴彈,在煙霧中朝着槍聲傳來的方向衝去,在煙霧中隱約的可以看到土牆處噴吐槍焰,被拉燃的集束手榴彈被放置在牆根處,在戰士剛一撤回來,伴着一團劇烈的爆炸,土房被炸飛上了天,接着賈國明立即衝了過去,手中的半自動步槍和戰友們的衝鋒槍,一同朝着土房內殘存的被炸蒙的日軍傾瀉着彈雨。
幾個突擊組的同時牽制給正面的突破創造了機會,幾乎是在賈國明等人突破進入村內時,趙鵬飛則率領突擊隊迅速攻進了村子,開始逐屋清理原本據房死守的日軍。
在槍炮聲中,夕陽映紅了西方的天際,那夕陽似乎是在象徵着一個帝國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