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乙卷 無孔不入
和熊壯一別就是兩年多了。
這兩年熊壯究竟過得如何,無從得知.
但當時熊壯說了他會去汴京和洛邑這兩大京都之城看一看,然後去自己曾經遊歷過的濟郡、睢郡、譙郡三郡之地遊歷。
兩年時間三郡之地幅員萬里,夠得他慢慢走慢慢看。
但走和看不是隻在荒郊野嶺裡溜達,而是要入世去體味人間冷暖疾苦,明曉人情世故,知味酸甜苦辣,只有當他完全融入到一個人的思想境界中去,才能真正應劫悟道。
陳淮生對熊壯有信心,但是還是一樣擔心。
情誼一旦結下,就難以解脫,何況熊壯的確給自己的命運也帶來了很大的改變。
陳淮生感恩知恩。
上元道會這麼大的事情,熊壯只要在大趙地境內,就肯定能知曉,如此盛會,不來一回,也說不過去。
不過大趙對異修的態度不及南楚南邊寬容,雖不忌,但也不喜,屬於那種放任聽任的態度。
但一旦出事,官家和道宮也是不會爲其出頭的,那些心懷叵測或者性情乖異的高階修真未必不會這些異修們下手。
而這時候汴京城裡大修雲集,對熊壯來說,也是有一定危險的。
好在現在各宗門世家心思都在道會上,而且大家也知道異修不好惹,一旦惹上,弄不好也會給宗門惹來無休止的麻煩,所以一般情況下沒絕對把握,尋常宗門也不會去招惹這些異修。
看樣子熊壯也來了這汴京城一個月了,應該是在這汴京城裡過了年節。
許久不見這個傢伙,陳淮生還真有些想念。
袁文博和佟童都不知道陳淮生怎麼會突然來這槐樹林邊上溜達一圈兒,也沒見陳淮生幹什麼,就又倒回來了,還以爲對方是大量多寶寺鐵塔周圍的風景呢。
這個時候多寶寺鐵塔四周人已經相當多了,但還不是最熱鬧的時候。
到了戌時這週近就會開燈,燈籠火把都會舉起來,這一片就更是繁盛熱鬧,而也還有拍賣在鐵塔背後的一個大型易肆裡舉行。
終於看到了那個鼠須漢子的出現,對方也看到了陳淮生一行人,疾步過來。
尋了一處稍許僻靜之處,那鼠須漢子手中革囊裡厚實一疊紙卷在衆人面前晃了晃。
“小兄弟,你們要的東西,都在這裡。”鼠須漢子眉目間多了幾分喜意,“可花了我們不少精力,昨夜又專門找了人,四下裡覈對了一下,添了不少情況,保管貨真價實,也讓你們滿意。”
“那最好不過,只要能讓我們滿意,我們不吝按照你們的價格支付。”陳淮生也不廢話,“這樣吧,按照伱們說的,我們先選一個宗門,看看文檔,算是驗貨吧。”
鼠須漢子看了陳淮生一眼,笑了笑,“當然,那你們選哪一家?”
“就重華派吧。”陳淮生很篤定地道。
選別家,都不如選自家最合適。
別家的情況,對方要在裡邊做手腳或者添油加醋,己方不知根不知底,就算是上當,也只有吃啞巴虧。
但若是重華派自己,拿出來,就一眼能看穿真假,知曉深淺了。
似乎是已經知曉了陳淮生幾人的身份,鼠須漢子略微一愣,笑了起來,“也好,還以爲你們會選白石門或者凌雲宗呢,行。”
“那好,拿出來讓我們瞧瞧重華派的情況吧,只侷限於此番參加道會人員的情況,還是整個宗門的情況?”陳淮生一伸手,示意對方把紙卷交過來。
對方卻搖了搖頭:“呵呵,小兄弟,不是這樣驗貨法,重華派的情況也不少,這樣都交給你們,你們看完卻不肯買了,我豈不是大虧?不如這樣,你們提幾個人來,我選出來你們看,覺得我們交出的東西值這個價,那麼就可以交易,怎麼樣?”
這傢伙倒是狡猾。
袁文博和佟童聽得陳淮生提出要看重華派的情報,都愣了一愣,但隨即都反應了過來,覺得和這個辦法好,最能映證對方的本事高低深淺。
“也行。”陳淮生笑着點點頭,看樣子這傢伙還是信心十足,他也很好奇。
重華派就是弋南一隅的一箇中小宗門,難道說汴京城裡對重華派的情報瞭解也達到了無孔不入的地步?
對自己的瞭解也是如此?
他還真有些擔心,別自己的隱秘也都被對方瞭如指掌了,那可真的就太嚇人了。 “那好,你們說想了解誰的,哪方面的?”鼠須漢子抖了抖手中的紙卷,“儘管問。”
陳淮生和袁文博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即道:“那就說說趙嗣天吧。”
鼠須漢子似乎並不在意問的是誰,聽得陳淮生說趙嗣天,便在紙卷裡翻了翻,“趙嗣天啊,嗯,趙嗣天,朗陵府長陵人,景貞二年入重華派,三十七歲,目前是煉氣七重,是重華派年青一代中最有才華的一人,其盡皆煉氣七重時間不長,景貞二十八年破境晉階,應該與其在霍州天寨一戰有關,據說是當初追殺搶劫龍華坊市的散修盜匪一戰中斬殺對方自己負傷,但傷愈後便因此破境,……”
“……,此人善用重劍,劍修水準較高,靈根屬性爲中性,兩年前其凌月橫天斬是其最擅長的劍修之術,但其法術水準一般,近兩年情況不清楚,……”
雖然說不上有多麼詳盡,但是能提及天寨之戰之後晉階煉氣七重,以及凌月橫天斬爲其劍修絕技,就憑這兩句,就足夠了。
陳淮生和袁文博以及佟童都能見到對方目光中的震驚。
這是一傢什麼樣的組織,居然對重華派這樣一個只能算是弋郡地方宗門都能有如此瞭解,那對這些大宗門世家呢?
當然,陳淮生也清楚,對趙嗣天的瞭解也還是相對粗淺的,天寨之戰不是秘密,凌月橫天斬重華派內很多人都知道。
但問題是這樣一個組織收集這些情報做什麼,難道就是專門爲了賺取靈石,這怎麼都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
“能再問一個麼?”陳淮生穩了穩心神。
“嗯,那就最後一個。”鼠須漢子想了一下。
“好,那就王垚。”陳淮生點了點頭。
對王垚,大家都不瞭解,即便是徐天峰和姚隸蔚他們對這個師兄也瞭解不多,這麼些年一直在外,現在築基之後纔回歸。
這個預留名額也就是一直爲他留着的,也說明他和掌院應該是一直保持着聯繫的。
“哦,王垚,嗯,築基一重,景貞二十九年,也就是去年築基成功的,重華派掌門商九齡的二弟子,景貞二十年離開朗陵,一直在魏郡、司郡遊歷,傳聞其曾經去過大河以北的絕域中歷險,寫過一本書叫《北行漫記》,靈根爲土屬性,尤擅土性法術,土龍翻天應該是最拿手的法術,景貞二十六年還是煉氣巔峰的時候,與司郡漳懷府散修趙長天一戰,將趙長天斬殺,而當時趙長天也是煉氣巔峰,所以那一戰知道人不少,但都不知道是王垚所殺,……”
對王垚的情況就明顯詳實得多了,陳淮生和袁文博都感覺到這一點,看來這幫人對弋郡這樣的南邊偏遠郡府瞭解就少一些,但對東邊和西邊這些郡府就更熟悉了。
六千靈石不是一個小數目,但是陳淮生覺得還是值得的。
尤其是這筆生意一談下,也許能借此機會拉上這條線。
不管這一個看上去似乎還有些大明其道並不在意外人知曉他們的組織背後究竟是什麼人,但結一個善緣不是壞事。
而且靈石這個東西固然重要,但是當你連宗門和自己安全都不保的時候,那這個靈石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對重華派現在來說,是要想辦法挺過道會乃至道會結束後可能面臨的種種挑戰和危機這一關。
陳淮生不再多言,很爽快地支付了一百多塊靈砂,對方也很上道,爽快地抹了零。
陳淮生順帶也問了一些其他情況,專門問及如果還想要進一步的交易,該如何聯繫,對方也給了陳淮生一個地址,說隨時可以聯絡。
看着手中這厚厚的一疊紙卷,陳淮生似笑非笑地看着袁文博與佟童:“一切秘密皆在我掌握中,文博,佟師妹,你們的陰私也都盡入我手了啊,怕不怕?”
袁文博和佟童都輕笑,他們還震驚於陳淮生怎麼能一口氣拿出六千靈石。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在他們印象中陳淮生雖然不算太窮,但也說不上那個大富大貴,甚至他們也知道陳淮生應該與胡德祿他們在外邊有一些營生,這都正常。
但六千靈石說拿出來就拿出來,還是相當令人震撼的了。
陳淮生倒不在意,該花靈石的時候就得要花。
否則到了連靈石都花不出去的時候再來後悔就來不及了。
三個人拿到這些東西,都首先是去翻閱自己的那一篇,看看這幫人對自己瞭解和調查到了什麼程度。
看到袁文博和佟童眼中既有震驚,也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陳淮生覺得可能和自己看到自己的差不多。
*****
求月票,今晚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