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丁卷 瀕死,再造
衝出谷口,虞弦纖已經支撐不住了。
她的整個左肩都被擊碎了,包括左臂在內,都斜耷拉下來,劇烈的撕裂疼痛讓她半邊身體都陷入了火燒火灼一般的狀態。
內腑一樣受到巨大的衝擊,血沫從口鼻不斷涌出,望之駭然。
宣尺媚內心更是焦灼。
章芷若和舒子丹早已經沒有了呼吸,處於瀕死狀態,整個胸腹內腑和骨骼都被擊碎,也就是靠經絡血脈維繫,沒有斷下最後一口氣而已。
這種狀態下,隨時可能落下最後一口氣而徹底喪命。
幸運的許悲懷和凌凡還能保持着跟上的狀態,一個斷手,一個腿部一處貫通傷,都不影響奔逃。
對他們來說,也許是那一幕心理上的衝擊更甚。
沒看到陳淮生跟出來,他們也不敢停步。
誰也無法預料那兩頭鬼淵莽蜮會不會追上來,一旦停步也許就再也逃不掉了,就算是陳淮生也未必能再阻擋得住那兩頭鬼淵莽蜮一回。
可陳淮生沒有跟上來,讓他們內心更是惶恐擔心,失去了陳淮生這個主心骨,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
“走,繼續走!”宣尺媚一咬牙,低聲吼道:“我們留下也對淮生哥毫無幫助,現在我們只能寄希望於淮生哥能逃脫,淮生哥逃不出來不必說,若是逃出來了,我們逃得越遠,他就能越心無旁騖地逃脫。”
可虞弦纖卻腳步踉蹌,跟不上了。
“尺媚,我不行了,你們先走。”虞弦纖強撐住一口氣,但步伐已經亂了,速度驟然減慢。
“不行。”宣尺媚咬着牙,眼圈都紅了。
但她雙手一邊抱着一個,若是章芷若和舒子丹二女真的已經徹底斷了氣也就罷了,丟下就是,可現在她們還沒有死,她無論如何都做不到丟棄二人。
許悲懷左臂耷拉,呈一種奇異的扭曲狀態,那一根掠過的樹枝直接將其肘部折斷,痛得冒虛汗的他起碼還能維持着奔行的態勢。
原本狀態該是最好的凌凡此時一樣狼狽不堪,那一粒砂礫徑直穿透了他的小腿肚子,運氣太好,貼着腿骨而過,帶走了一大塊血肉,手指頭粗細的一個血窟窿看上去格外猙獰。
肌肉的損傷只是肉痛,略微有些影響奔行,但是這等逃命之時,再痛也得忍住,不敢放慢半點速度。
“悲懷,凌凡,你們去幫一下師姐。”宣尺媚稍稍放慢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拋在身後的谷口。
既沒有見到陳淮生的出現,也沒有發現妖獸的身影,但谷內影影約約傳出來的聲響,顯示着雙方仍然還在惡鬥,這讓宣尺媚既擔心,又期盼。
還沒等宣尺媚收回目光,就看到一個身影猛地竄了出來,疾如奔雷,只朝着這邊來了。
宣尺媚雙眸一亮,幾乎要喜歡得叫出聲來,“淮生哥逃出來了,師姐,你再堅持一下,走,馬上淮生哥就來幫你,悲懷,凌凡,趕緊走!”
聽得陳淮生逃出來了,衆人都是精神一振,哪怕是已經搖搖欲倒的虞弦纖也都猛力掙扎着繼續向前再奔行。
誰也不知道陳淮生身後會不會有妖獸跟上來,現在就只能逃得越遠越好。
陳淮生的御風術速度可要比前面逃的一行人要快得多,他一眼就發現了步履蹣跚幾欲倒地的虞弦纖,來不及多想,凌風一躍,在落地的一瞬間,一隻手便夾起了虞弦纖,然後沉聲道:“走!”
陳淮生的趕上讓衆人速度驟然加快,一直奔出二十里地,凌凡和許悲懷實在撐不住了,而宣尺媚也覺察到了章芷若和舒子丹命懸一線再也撐不住了,才忍不住告知陳淮生。
這期間陳淮生也在一直在用神識向後探察鬼淵莽蜮,但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鬼淵莽蜮似乎沒有追出谷口,甚至根本就沒有追擊自己,這讓他也大感不解。
鬼淵莽蜮是極其記仇的妖獸,而且頗有智慧,就算是雲曇谷內的氣息最適合它們生存,但以三階妖獸的生命力,哪怕是衝到絕域禁地外逗留幾日也根本不是問題。
不過現在他也想不了那麼多,能逃得越遠越好。
只是章芷若和舒子丹已經危在旦夕,自己手裡夾着的虞弦纖也已經昏迷,再拖下去,章芷若和舒子丹可能就要喪命,而虞弦纖一樣危險。無奈地嘆息了一聲,打望了一下四周,陳淮生只能選擇了一處靜僻之地,現將幾人放下來。
舒子丹和章芷若二人臉色灰白,整個胸腹都似乎塌陷了下去一般,猶如沒有了呼吸一般。
鬼淵莽蜮的那一擊委實太過兇悍,對於她們倆只是煉氣三重的實力來說,實在是懸殊太大了,沒有當場身死那也是因爲陳淮生的天羅法盾遮擋了消減了很大一重力道的緣故。
陳淮生簡單用神識探察了一下,二女的情況差不多,除了心脈未斷外,其他都已經和死人無異了。
但心脈未斷,就還有挽救的餘地,只不過相當麻煩。
整個胸腹間的根骨經脈都碎了,內腑也基本破碎,也是修士,若是道種也早就死透了,沒得救,凡人就更不必說。
陳淮生來不及多想,大道至聖散拿出兩劑來,但二人早就失去了知覺,根本無法服下。
想了一想,陳淮生從囊中拿出了那瓶得自月廬宗紫府真人錢百川的玉瓶,到現在他也不知道這玉瓶中究竟裝盛的是什麼液體,他只知道應該是某種相當貴重的靈植榨出來的液汁。
章芷箬和舒子丹現在的傷勢顯然不是一劑大道至聖散就能解決的,現在她們的情形是連服都服不下去,只能賭一把了,看看這二人的運氣了。
看着陳淮生拿出一枚玉瓶,揭開玉塞聞了聞,宣尺媚也有些驚異:“淮生哥,這是什麼?”
“不知道,芷若和子丹現在的情形如此糟糕,大道至聖散很難救活她們了。”陳淮生有些艱難地嘆了一口氣,“她們倆的內腑都已經被震碎了,根骨經脈也已經被破壞無遺,就算是能活下來,恐怕都是廢人一個,比凡人都不如。”
“啊?”旁邊的凌凡和許悲懷都忍不住驚叫出聲,“陳師兄,那該怎麼辦?”
“所以就只能賭命了。”陳淮生苦笑,揚了揚手中的玉瓶,“這是我無意間得來的東西,我只知道這裡邊的玉液很貴重,但是究竟有何功效,我甚至都有來得及嘗試過,現在就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加上大道至聖散,能不能有奇蹟發生,就看她們倆的命了。”
聽陳淮生如此一說,宣尺媚都忍不住顫抖起來,“淮生哥,一點兒把握都沒有麼?”
“倒也不是。”陳淮生也有些不忍,“我雖然沒嘗試過,但這玉瓶和玉塞都相當名貴,而且得來渠道也頗有來歷,所以肯定是相當珍貴之物,如果我沒判斷錯的話,應該是某類珍稀靈植的根莖所榨出的液汁,只是我對這一門也並不精擅,所以無法判斷,但如果和大道至聖散合藥,也許能起到奇效,我也只能這樣想了。”
宣尺媚看着平躺在草地上的三女,心亂如麻。
誰曾想這一趟竟然會遭遇如此兇險慘烈的一幕,一下子就把朝夕相處的同伴推到了生死未卜的路上。
此時她都無比後悔怎麼會同意讓舒子丹和章芷若來走這麼一遭,她們的倆的實力的確太孱弱了一些,早知道就還是該讓她們在山中修行幾年,等到了煉氣中段再出來也不爲遲。
陳淮生也能理解宣尺媚此時的心境,但是他現在也顧不得安慰寬解對方了,“尺媚,沒時間了,只能如此了,來吧,你把大道至聖散喂入她們嘴裡,我替她們灌入液汁,然後你點她們的膻中、神闕、紫宮、天突、氣海諸穴,助其行功,……”
宣尺媚點點頭,“需要扶她們起來麼?”
“嗯,先扶她們起來,可能她們沒法坐穩,悲懷,凌凡,你們倆來幫着扶一下,幫助她們穩住身形,屆時我來替她們疏導靈力血氣,……”
陳淮生深吸一口氣。
隨着二女被扶起來,但整個上半身幾乎被擊碎,只能勉強支撐着,此時二女臉色已經黯淡無比,呈現出一種死灰色。
宣尺媚幫着撬開牙縫,喂入大道至聖散,陳淮生將玉瓶口抵住舒子丹嘴脣,輕輕一叩,一抹液汁精準地灌入嘴中,連帶着在嘴裡的大道至聖散一道衝入其喉嚨中。
“好,尺媚,行氣,沿着天突向下,一直到氣海,……”
陳淮生遙空一點,宣尺媚立即行動起來,靈力催發,在舒子丹體內開始強行推動。
阻力很大,蓋因其整個經脈幾乎都被摧毀了,要一寸一寸地疏導,修復,連接,重續,然後纔是再啓。
眼見得坍塌下去的胸腹終於在二人的合力催動下,開始慢慢有了幾分平復,早就沒有了呼吸的靈氣終於重新吐出再吸入,陳淮生心中才稍稍一穩,立即依葫蘆畫瓢,在章芷若的身上重新再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