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經天的話讓陳淮生周圍的衆人中,除了碧蛟元君和狡兔女以及公孫勝他們幾位後來加入的外,都陷入了沉寂。
無論他們是源出老凌雲宗還是老九蓮宗,他們都曾經是重華派的一份子,當初從大趙來河北創業,一切幾乎都是從頭開始,而九蓮宗諸人更幾乎是被救於水火之中,如果沒有重華派的收容,他們多半要麼屈從於那幾大超級宗門的淫威而淪爲二等人,要麼就只能成爲散修流落江湖。
哪怕是老九蓮弟子,在經歷了這麼多年的顛沛流離之後,他們也已經對原來的九蓮宗沒有多少懷念了。
尤其是像到大槐山的這批人,本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對原來的格局不太滿意,纔會脫離來大槐山,現在大槐山發展勢頭正好,無論是想要復辟的九蓮宗也好,還是搖搖欲墜的重華派也好,都難以勾起他們的興趣了。
以燕赤霞燕青霞爲例,陳淮生也曾問及過他們兄妹二人,是否有意願重回重陽山歸於令狐醉門下,二人都很坦誠地表示雖然令狐醉對他們兄妹有師恩,但是修仙界的師傳之恩就是引進門,並沒有那種恩同再造的意味,他們離開令狐醉時,也就已經向令狐醉表明過可能日後不會再回來的意願,令狐醉也沒有阻攔,甚至給予了鼓勵。
同樣宣遲媚和虞弦纖她們也一樣不會因爲渡果和羋靈君的這層關係就要重回九蓮,對修仙弟子來說,師承其實並不重要,自身修行纔是第一。
當然,並不是說大家就對原來師門的一切就漠不關心了,重華派的一舉一動仍然牽動他們的心,只不過他們不可能再以休慼相關的那種心態來看待這些情況了。
不是從重華派走出來的於鳳謙卻沒有那麼多心結,忍不住問道:“淮生,照經天這麼說,重華派怕是要出事纔是,商掌門和派中諸位紫府長老關係如此惡劣,九蓮宗這些舊人大概率是要自成體系,以他們現有的實力,如果剔除其他非九蓮宗的人馬,或許會顯得更爲精幹純淨,對其重組自立更爲有利,只是這樣一來,其他人怕是難以在重陽山立足了。”
陳淮生其實也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進入魏郡之後他就在琢磨此事,只是他也清楚,自己現在不可能去主動介入此事,但被動地等待某些事情發生又讓他很是憋屈,尤其是在汴京之亂在即,他的精力必須要放在汴京這邊,一旦重陽山那邊有變,自己根本抽不出多少精力來應對。
除非汴京之變能很快得到處理,自己得償所願,又或者重陽山那邊能好說好散,和平分手,但這內裡的糾葛紛爭卻又不是誰輕易能解決得了的,不走到某一步,很多事情難以決斷。
“先看看吧。”陳淮生也只能如此,“我們的重心還得要在汴京,那邊已經亂起來了,等不起了,燕州皇旗我們志在必得,這是我們首要任務,一切都要等到拿到皇旗之後再說。”
從魏郡直奔汴京,一行人速度很快,兩天時間即到。
等到了汴京城外,才發現汴京城外居然戒嚴了,也就是說汴京城門竟然封閉了,不允許人進出。
對修士們來說,要跨越城郭城牆很簡單,但是汴京城不一樣,升起的警戒法陣會自動鎖定飛越者,而且還會引動攻擊法陣的攻擊,當然對陳淮生他們這些紫府真君來說,這些攻擊法陣也很難起到阻礙作用,但是對其他築基修士們來說,還是有些殺傷力和威懾力的。
被阻礙在城外的人很多,陳淮生提升靈識,就能感覺到周遭十里地內影影綽綽的就有不下七八名紫府真君,至於說築基和煉氣修士那就更是多不勝數,可見汴京之亂吸引了多少人的垂涎。
這些紫府真君都可以輕易穿越城牆,但是他們卻都駐留在城外,看樣子也是在觀察形勢,城內官家趙氏和幾大超級宗門究竟對這些不請自來的“外人”是個什麼樣的態度,會不會直接擊殺,現在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法陣究竟會不會被撤銷,趙氏也分成了三股勢力,照理說敵人反對的,就肯定該是自己支持的,從這個層面上來說,只要有一方反對,這個法陣就遲早得碎裂解體。
“看樣子內裡還沒有徹底亂起來,嗯,或者說還沒有全面開打,要不這個法陣就該立不住了。”陳淮生與公孫勝圍繞着整個汴京城牆飛行了一圈,仔細觀察,“大家都在觀察等待,或者說他們在城內都應該有內線內應,就等消息傳出來,大家就可以撕破臉進城了。”
宓少華和寇箐也都在城內,暫時還沒有消息傳出來,但陳淮生已經把自己一行人抵達城外的消息傳了進去,相信很快就會有迴音了。
重新落下,大槐山一行人已經選好了落足地。
汴京城外雖然不及城內那麼熱鬧,但是依然是相當繁華。
沿着外城方圓五里地,無數條寬窄不一的驛道如同蛛網一樣放射狀向四周綿延而去,而在這些驛道兩旁,都是鱗次櫛比的樓堂館所。
城中地價昂貴,修建更是不菲,而且空間有限,又受到各種約束,所以很多人都寧肯繞城而建,花費小了許多,又沒那麼多講究,同時在修行時也不會影響他人或者被他人影響。
這也是許多中小宗門或者世家的選擇,同時也是許多外郡勢力寧肯在城外建立據點的原因。
大槐山自然也是效仿這種形式,早早就在城外買下了一座大院,雖然不甚當道,但是勝在寬闊,屋宅衆多,足夠幾十人居留。
與當年重華派在汴京城內設有落足點相比,陳淮生覺得在城外安置更爲現實划算,而且以當下的形勢來看,在城中反而容易被困,在城外既能及時接應介入,同時也不易被敵人所圍困,可以及時脫身隱匿。
尤其是現在可能就是要和幾大宗門或者趙氏族中某一派系交惡一戰的情況下,這就更需要謹慎了。
當然,陳淮生也並不擔心懼怕會遭遇什麼襲擊,自己和公孫勝現在都是凝魂境,碧蛟元君更是相當於潤魄高境的實力,狡兔女也有凝魂中境的實力,熊壯目前也具備了蘊髓中境的實力,再加上熊重暉和陸遙二人,粗粗一算,縱然無法與那些超級宗門相比,也還不能和大成宗、白石門以及雲龍宗這些新貴豪門比,但一般的地方宗門或者門閥陳淮生已經有把握一戰而勝了。
放在河北那邊,無論是天鶴宗還是月廬宗亦或是鳳翼宗這幾大宗門,自己這份實力都可以放手一戰了。
不過這份實力在今日的汴京城內外還不夠看,除了幾大超級宗門外,就算是雲龍宗、白石門這些外郡來的大宗門,也能一樣擊敗大槐山。
如果再加上西唐人和北戎人,以及尚未遇到的南楚修士,陳淮生覺得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不要太過暴露的好。
陳淮生也清楚存着自己這種心思的外郡宗門世家乃至散修數量肯定不少,現在汴京城外起碼雲集了數百名甚至上千名修士,凡人都可以在規定時間進出城門,但是修士卻難以過關。
現在大家都在等,等待着那動盪的一幕到來,屆時纔來尋找機會突破城防進城。
大家安定下來之後,碧蛟元君和狡兔女都表示要出去走一圈,看一看情況。
陳淮生也同意了,在汴京城外以碧蛟元君和狡兔女的實力,誰想要在他們身上討得好,有點兒難,二人出去打探一下消息,萬一有所收穫,也算是打個底兒。
現在就看寇箐和宓少華能在什麼時候把消息傳遞出來,陳淮生現在甚至心中都有些躍躍欲試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