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們過去吧。”涼歌見徐璟茹一直朝她笑意盈盈，牽過蘇玲媛的手，準備向徐璟茹站立的地方走去。
此時莫錦天正和蘇衛華在聊天，見涼歌走近，用戒備的眼神瞧了她一眼，那其中的不善是有的，興許是礙於莫錦天在面前，所以對涼歌的敵意收斂了幾分。
“舅舅。”涼歌禮貌的打招呼，笑容得體，沒有任何的扭捏做作。
“涼歌啊。”蘇衛華的語氣顯得有些吃驚，僵硬的臉龐上極力扯出一抹笑，只是那之中的勉強顯而易見，涼歌心想，他還是對前幾天她對他的頂撞心懷芥蒂。
“媽。”她轉頭，向着徐璟茹甜甜的打招呼。
“涼兒。”徐璟茹自然是滿面歡欣，雖然蘇衛華的臉色瞬即籠上了一層不悅，但徐璟茹還是視而不見的握住她的手，關切道：“念槿現在好帶嗎？你看你，瘦的只剩皮包骨了。”
今天風勢強勁，所以佇立在風中的涼歌長髮被吹起，看上去仿若一陣風就能將她颳倒。
“念槿挺好帶的。”她含笑着說，又手足無措的解釋，“每天的食物都很豐富，怪我吃了不長肉。”
李嫂每天換着花樣做飯，生怕在飲食上虧了她，而且莫錦天還督促她吃完，每次都吃得她食不知味，可是那種被關心的感覺讓她想起來就忍不住脣角莞爾。
“媽，一個人身體健康不健康不能光看胖瘦，你看我姐面色紅潤有光澤，一定是被我姐夫的愛給滋潤的。”蘇玲媛在旁邊接過話，笑着打趣。
這玩笑話倒是讓涼歌有些不自在，一張臉紅透了，羞澀的瞟了眼莫錦天，只見他正看向自己，其中還包括蘇衛華複雜的眼神。
原本打算和蘇華娟單獨談談，可沒想的蘇家人也在，一切打破了原本的計劃，她只好無奈的看着莫錦天。
“蘇先生，太太讓您和蘇太太一起進去，表小姐可以隨處參觀。”林管家從紅漆木質門出來後，朝衆人頷首，恭敬的說。
“林管家，我爸也在家吧？”莫錦天開口淡漠的問。
“是的，錦少爺。”林管家惜字如金的回話，甚至留意了在旁的涼歌，又說：“表小姐和少夫人可以去花圃看看，新種的花種開花了，聽傭人說，極好看！”
這不是在有意支開她嗎？
她還是沉不住氣，上前追問：“林管家，您知道我爸在這裡嗎？”
她問出口才發覺自己是多麼的沉不住氣。
林管家面色爲難，不作聲，只是搖頭。
“涼歌，等舅舅和舅媽先進去吧，我們找玲媛聊一會兒。”莫錦天走過來，攬過她的肩膀，溫柔的說。
“嗯？”她稍怔了一下，看了眼蘇衛華沉冷的臉，瞬間會意過來，點了下頭，轉過頭對徐璟茹投以一抹笑，“媽，您和舅舅先進去，我和玲媛說說知心話。”
血緣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對蘇玲媛的好感程度增加了不少，以往的不愉快可謂是清理的一乾二淨。
“錦天，好好照顧涼歌。”徐璟茹柔柔一笑，把慈和的光芒投遞到莫錦天臉上，眼神裡全是期許的神采。
莫錦天點頭，“舅媽放心吧，我會好好待她。”
說完，柔情似水的眸子看着她。
“呀呀呀，這大白天的，可真不害臊！”蘇玲媛在旁邊咂嘴揶揄，讓涼歌臉上的紅暈無以復加。
蘇衛華和徐璟茹走後，涼歌站在原地，臉上的羞澀還沒有完全消淡，只聽蘇玲媛又開始打趣，“姐，你脖子上有一塊紅印，是不是昨晚別某人強行霸佔了？”
“胡說八道什麼呢！”莫錦天瞥見涼歌難爲情，沒好氣的瞪了蘇玲媛一眼，又戳她痛楚，“你別整天神神叨叨的，找個男朋友纔是真的。”
蘇玲媛忽然垮下臉，剛還神采飛揚，這會兒神情委頓，很是疲倦的回到：“我這輩子算是青燈古佛相伴了，你們恩愛就要恩愛一輩子哈，可別學我，戀情就沒有超過一年半載的，很多時候我都懷疑我是不是被人詛咒了，哪一次不是全力以赴，結果到頭來還不是唏噓短嘆一場。”
涼歌這纔想到她與韓少偉無疾而終的愛情，再看看自己的妹妹，也是被同一個男人傷害，心生憐惜，覺得莫錦天哪壺不開提哪壺，有意識的扯了扯他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不許再提。
莫錦天這才收斂，但仍不放過數落她的機會，“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我可要大講特講，讓你每次見了我都害怕，不過玲媛，你姐姐對我都這麼死心塌地，怎麼妹妹就不知道在一個人身上卯足心思，奔着天長地久去呢？”
蘇玲媛不服氣，剜了她一眼，惡狠狠的還擊，“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這輩子能娶到我姐是你好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我呢，對人可算是癡心一片，甚至違背良心的做了卑劣事，好在我迷途知返，亡羊補牢爲時不晚，這纔得到我寬容仁厚的姐姐的原諒，換做是你，保不準已經把我生吞活剝了。”
從起初那會吃醋的程度來看，蘇玲媛對韓少偉可謂是付出了全部心思，只是冷情的韓少偉不懂珍惜而辜負了她。
她眼淚的那片晦澀她曾經也有過，那是一抹難言的痛，是心上的一道傷疤。
“說起這件事，我倒是有一件好消息要與你分享。”莫錦天忽然得意起來。
“你有什麼好事兒不都是給我姐殷勤了麼？怎麼還有關乎我的好事，不過我倒是喜聞樂見，你說出來聽聽。”蘇玲媛不停的和他磨嘴皮子，雙手抱在懷裡，哪是她第一次見到的粉嫩小公主。
“自從你和韓少偉分手後，我在注入資金這一塊就很苛刻，這陣子他資金鍊上出了一些問題，估計現在的他正如熱鍋上的螞蟻吧。”
“這麼說來，他公司會面臨倒閉？”蘇玲媛臉上看不出喜怒，不過那問話中倒是一片情急。
她還愛着他，哪會不在乎呢，雖然那份愛被抹上了不甘，可她還是止不住去想他。
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的時候，把他視爲珍寶，把他當作天空，想棲息在他的寬大世界，又擔心別人佔領一畝之地。
“這倒不至於，不過得看他如何力挽狂瀾。”莫錦天深邃的眼眸裡有一絲複雜的笑意，他沒有告訴涼歌，其實是韓少偉說了刺激到他神經的話，當別的男人在他面前告訴他有多麼覬覦他心愛的女人時，他會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搞垮他，所以韓少偉面臨這樣的慘狀，不是沒有緣由的。
涼歌一臉的風平浪靜，雖然心裡有些許爲他可惜的感覺，但她不明顯表現出來，因爲豁朗的心裡沒有其它想法，可是在莫錦天那兒就不會理解得如此簡單，所以她把她那份悲憫情緒處理得很妥當。
“錦天，這件事暫且擱置吧，先談談我爸的事情，好嗎？”她見玲媛面色蒼白，於心不忍，岔開莫錦天的話題。
大抵是明白了過來，莫錦天
點頭，“也對。”
蘇玲媛把臉上的深沉拂去，脣角挑起一抹笑意，滿不在乎的說：“像他這種花花腸子，公司面臨這樣的狀況算是從輕發落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姐，我現在真想放禮花，爲他的不珍惜，替自己感情的不值得表示興高采烈的祝賀！”
見她挽着自己的胳膊，強擠的一抹笑，涼歌心裡發疼，安慰她，“如果沒有在一起，那說明你們之間沒有緣分，姐也失去過，一開始氣得想詛咒，甚至動過殺念，現在想想，可真幼稚呢。等你遇到了那個全心全意愛你的人，你就知道，以前的那些傷痛都是在爲你往後的幸福累積福德，所以玲媛，我相信你以後會很幸福的。”
聽似寬慰的話，卻是涼歌的真實感受。
“放心吧，有疼愛我的姐姐，還有爲我撐腰的表哥，別提我有多幸福了！”蘇玲媛忽覺正能量滿滿，挽住涼歌的胳膊，洋洋得意到。
好在她悲傷來得快取得也快，三言兩語就治癒好了她的心情。
她這點倒是和金菲兒很相似。
涼歌放心一笑，繼續剛纔那個話題，問：“玲媛，你知道錦天媽媽找我們媽媽因爲什麼事嗎？”
“姐，你問的可真拗口，若是怕稱呼混亂，你大可在我們面前說，我婆婆找我們媽媽做什麼，這樣既不拗口，還通俗易懂。”蘇玲媛吐吐舌，調皮到。
“這倒是。”涼歌不否認，還覺得蘇玲媛頭腦轉得特別快，櫻桃紅的脣瓣抿開一抹笑意，“錦天，那以後就稱呼婆婆吧？”
雖然心裡有淡淡隱憂，但她問的有聲有色，好似很期待。
難得她不記仇，莫錦天自是欣慰，點點頭，順從她，“你喜歡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
“哎呀喂，可真肉麻！”蘇玲媛又在旁邊奚落一句，轉過頭繼續對涼歌說：“姑媽找我爸媽鐵定是因爲二十二年前的那場夙願，我媽今早還叮囑我，要我和你相親相愛，不許再像以前那麼任性。”
“媽媽總是處處爲我着想。”她慚愧的埋下頭，心情如是複雜。
“姐，其實我只是言簡意賅了，媽還說了好多話，聽上去真像是臨終遺言呢……”蘇玲媛蹙着眉，小心翼翼的咕噥。
“我說你這丫頭腦袋瓜裡成天裝些什麼呢！”莫錦天忽然有些兇怒的批評她，又攬過涼歌，安撫她，“別聽她烏鴉嘴，她是一失戀成千古恨，聽什麼都像是生離死別，你就容許她傷春悲秋，千萬別受她情緒洗禮。”
“表哥，你真是的，戳得我頭痛，你要不要那麼大反應！”蘇玲媛抱屈，可憐巴巴的看着涼歌，說到：“姐，你說要是我爸成天打我媽，我媽會不會精神崩潰啊？”
涼歌還停留在剛纔的那些話裡，被蘇玲媛這樣一問，跟着六神無主起來，只好誠惶誠恐的否認，“不會吧，媽很堅強的。”
“唉，怎麼會這樣呢，以前爸媽相敬如賓，我還以爲是老夫老妻的彼此珍重，現在才知道我媽爲什麼對我爸言聽計從，但從不干涉他早出晚歸，原來是對他根本不上心。”
“以前的事情就別多提了，隨機應變吧。”她也沒有什麼把握，除了不去多想，其餘什麼也做不了。
愛情本身就無法定奪對錯，她也不清楚在徐璟茹心裡，蘇衛華對於她來說是什麼。
“你是我媽和慕叔叔的愛情結晶，可我就是一段孽緣結出的惡果，要是沒有我就好了，然後媽可以和慕叔叔重歸於好，一向喜歡外出鬼混的蘇衛華繼續過那種混亂不堪的夜生活，這樣的話，幾家人哪犯得着這樣傷心費神。”蘇玲媛想到蘇衛華昨晚對徐璟茹的毆打畫面，她幾乎寒心說到。
“玲媛，千萬別這麼想，沒有不疼自己孩子的爸爸，他再怎麼說也是你爸爸，所以不要跟他生氣。”雖然心裡是那麼的希望，可是不忍心讓蘇玲媛經受父母離異的痛苦。
“難道你就不希望我媽回到你身邊，彌補你二十二年的母愛虧欠？”蘇玲媛反問道。
涼歌突然被問住，沉思了會，才答：“我習慣了。”
她的確是習以爲常。
雖然最初知道的時候有過埋怨，不過細想了下，她並不是要那份遺失的母愛償還給她，而是從小那種期許在落空後又好像一份禮物突然呈遞到她面前來，她收下不是，拒絕也不是，所以纔會情緒那麼失常。
“再說，我現在有錦天，還有念槿，老天待我真的挺不錯。”她不想讓蘇玲媛心頭有任何的過意不去，知足道。
莫錦天攬住她的肩膀，笑臉迷人的說：“玲媛，表哥說的那些話沒什麼惡意，只希望你能過得幸福快樂，不值得的感情就儘早放下，不要妒忌，更不能尋思去報復，沒有人的感情是一帆風順的，只有經歷了逆境的苦，纔會去積極追溯順境的安逸，就把這些受傷當做是一次成長的歷練，等你變得足夠強大，優秀的那個他會主動向你靠近，原諒他正在路上，風塵僕僕的向你趕來。”
蘇玲媛和涼歌同時靜默，又同時擡頭，前者用可謂驚羨的目光注視着他，後者則是滿面微笑，那溫暖的笑意帶着甜甜的味道，讓人看了總是如一顆酥糖入嘴，甜到心坎裡。
“表哥，沒想到你安慰人的方式這麼的心靈雞湯，難怪我姐會愛你入肺腑。”蘇玲媛止不住聒噪一句，而後又朝涼歌一陣擠眉弄眼的笑。
這個妹妹活潑起來還真調皮。
就在氣氛開始變得歡快時，林管家忽然走過來，畢恭畢敬的對莫錦天說：“錦少爺，太太要見少夫人。”
見她，還要徵詢錦天的意思？
可見蘇華娟對自家兒子的想法還是蠻在意的，那她何不？
“我和她一起進去。”隨即，手被莫錦天牽住。
他口吻有些霸道，讓前來傳話的林管家顯得有些爲難，正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時，涼歌忽然解圍，“錦天，你別爲難林管家，既然是婆婆的意思，那我們就要遵照她的安排，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應對。”
“說好要一起面對的。”他目光咄咄，凝視着她，似乎不贊同她的自作主張。
“你放心吧，我不會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他擔心的無非這個，而這是最救治人心的定心丸。
“表哥，既然我姐都這麼說了，你就放心吧，本來姑媽就缺乏安全感，你要是把姐當做陶瓷娃娃一路護送，指不定會引起姑媽心頭的怒火，這樣一來，豈不是適得其反？”蘇玲媛在邊上說着開解話。
“玲媛說的有道理，錦天，你在外面等着吧。”她對他溫柔一笑，臉上沒有任何懼色。
“對了，舅舅和舅媽呢？”莫錦天從轉移話題中算是答應了涼歌。
“蘇先生和蘇太太在祠堂，還讓我轉告表小姐，他們都沒事。”林管家頷首回到。
“聽聽，別把見姑媽的事當做羊入虎口，或許姑媽召集我們來，是想化解當年的恩恩怨
怨呢？”蘇玲媛在旁邊抱着樂觀之態，笑嘻嘻的說。
“玲媛，你幫我看住錦天，不管進去多久，別讓他衝動行事。”她還是有些不放心，把這個重任交給蘇玲媛，畢竟莫錦天答應蘇華娟的事食言了，她已經想好如何去面對，儘量不要陷錦天到難爲的境地去。
“放心吧姐，我一定會看住表哥，你加油啊，讓我們這大家子都能安安穩穩過日子！”蘇玲媛爽快的攬下任務，拍了拍胸脯後，又做了一個鼓勵的姿勢。
她心裡不僅盛滿了自己的希望，還承載着蘇玲媛和莫錦天的期許，她一定要全力以赴，爭取能夠讓蘇華娟解開心結，接納他們。
在林管家的帶領下，涼歌來到了一道寬寬的紅漆木門，見門光滑沒有任何按鈕裝飾，她狐疑的看向林管家，奇怪的問：“這個要怎麼打開？”
她話音一落，木門便開了，而林管家站在她背後一動沒動，正當奇怪，見蒲團上跪着的人，心先是一驚，隨即轉移視線，見蘇衛華和莫青山正站在邊上，而坐在輪椅上的蘇華娟正一臉陰沉的看着跪在蒲團上的徐璟茹。
“愣在門外幹什麼，站進來！”命令的語氣讓她纖瘦的身子不由得顫抖了下，驚慌之下的她聽話的站了進去，視線隨之落定在跪着的徐璟茹身上，見她垂着頭，好似故意不知道她來到似的。
木門滑輪轉動的聲音響起，涼歌掃了一眼，見紅漆木門已經毫無縫隙的關合上了。
再看看蘇衛華，則是一臉的慌張之色，反而莫青山是一臉的冷靜。
她看向他的時候，他視線不偏不倚的放在她臉上，見她目光看過去，才把視線抽回，微垂着頭，一副沉思之狀。
“你的寶貝女兒來了，你怎麼連看她一眼都不願意，還是那麼喜歡裝！”蘇華娟冷寒的聲音在偌大的祠堂響起，涼歌跟着看了過去，見她冷沉的面容上帶着一股濃濃的鄙夷之色。
她站在原地的腳步情不自禁的挪動，朝徐璟茹走過去，“媽，起來。”
她跪着的方向是背立蘇華娟的，所以她的視線很快就攀移到了桌前供奉的牌位上。
赫然的幾個字使得她一個心驚膽戰，葛亮靈位……
“涼歌，跪下來。”徐璟茹拉着她的衣襬，強行要求。
她腦袋一片空白，竟然跟着跪了下來，雲裡霧裡的她禁不住奇怪，難道蘇華娟騙徐璟茹說慕楚克已經死了？
所以徐璟茹纔會那麼難過，一直跪在地上不願意起來。
她沒有見到她的眼淚，但是從她聲音裡聽出了一股悲痛味道。
她在來時的路上答應莫錦天，要佯裝不知道慕楚克還在世，一定要演戲演的逼真，這樣不僅可以顧及到蘇華娟一直在乎的顏面，還能夠把幾家人的尷尬境地給化解。
“媽，爸他？”她故意裝作不知情，訝異的看着徐璟茹。
“你爸已經過世了……”徐璟茹清淚灑了兩行，如是悲痛的說。
果然和莫錦天的言語一樣，不過徐璟茹的表情更加令人動容。
換言之，她像是不得已接受了這個事實，比莫錦天在告知這個消息時情緒更加真實些。
她抿了抿脣，心裡裝滿內疚感，難道她真的要瞞着徐璟茹在蘇華娟面前演這場戲？
“怎麼會……”她質疑的搖頭，隨即調轉過頭，如同昨晚面對莫錦天時候的憤怒，不願相信這是真的，“是你，一定是你逼死了我爸，對不對？”
她直至的指着蘇華娟，把罪行安置在她身上。
“混賬！”蘇華娟拍打了下輪椅，怒沉沉的道：“你跟你媽媽一個德行，遇到一點點事情就把責任推究到別人身上，也不想想造成這種局面的緣由是什麼！”
“涼歌……”徐璟茹從蒲團上起來，攔住她的手，制止她：“別這樣，你再怎麼氣怒也喚不回你爸爸了，他要走，讓他走便是。”
“媽？”涼歌驚愣，難以置信的問：“你不愛爸了嗎？”
若是自己的丈夫離世，怎會不難過呢。
“我和他分開二十二年了，再厚深的愛也被時間給沖淡了，所以我和他的唯一關聯就是你，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牽絆。”徐璟茹說得滿不在乎，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就像是在乎與不在乎，從她清淡的眉宇之間看不出任何破綻。
所以她想，蘇華娟一定會信以爲真吧。
“呵呵，都說女人是善變的，璟如，你倒讓我真正的見識到了！”蘇華娟隨即嘲笑，語氣煞是得意，“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還以爲你會多難過呢！”
果然蘇華娟是別有用心，倘若真如莫錦天所說是爲了幾家人着想，那她也能理解，可是徐璟茹真的不難過嗎？真的如她所說的那般灑脫嗎？
是不是她和自己一樣，喜歡把最真實的情緒掩藏？
“衛華，你先把你的老婆帶出去。”蘇華娟語氣裡的憤怒較之前緩轉了不少，又對莫青山說：“你先帶你他們出去，我和涼歌聊聊。”
支開了其餘三人，偌大的祠堂只剩下了涼歌和蘇華娟，讓她頓覺四周陰森森的。
“涼歌，你也看到了，你媽媽對你爸爸已經沒有感情了，所以不要老想着一家人重聚。”蘇華娟冷沉着嗓音，提醒道。
涼歌微微一笑，實話到：“其實我從未想過要我爸媽重修舊好，是婆婆您太敏感了。”
“呵呵，你這孩子看上去傻愣愣的，可很多時候說一句話猶似一把鋒利的刀子。”蘇華娟對她這個新稱呼忍俊不禁。
涼歌有一秒的怔愣，那是因爲看到眼前的女人溫和的笑意。
之前她也對自己毫無防備的微笑過，甚至短暫的喜歡過她這個兒媳婦。
“涼歌說話直來直去，如果有冒犯之處，希望婆婆見諒。”她做到禮貌，但不能讓蘇華娟起疑心，遂問：“我爸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過世，我想婆婆應該有個交代您應該有所交代吧？”
蘇華娟神色微變，繼而一抹冷笑，“葛亮的女兒就是不一樣，問問題也是面面俱到。”
她不明白，她只是一個問話，竟然讓她得出這樣的結論。
“您是錦天的媽媽，是當年事故的受害者，我應當尊重您，可是我的父親含辛茹苦的把我帶大，一個人的生命不是隨隨便便就讓他了結，我只是想要弄清楚？”她已經在極力的圍繞着蘇華娟的性子轉，目的只有一個，要麼她自己實話實說，要麼她說出自己的想法，這樣她也可以免卻蘇華娟對她起疑心。
“葛亮這條命是屬於我的，我有權力操控，所以你只接受這個結果就好，不要刨根問底。”她面色一沉，似乎不想說太多。
“那屍體呢？”她凝視着她，步步緊逼。
“已經是一團粉末，你要看嗎？”她眼神往供奉的靈位一瞥。
涼歌朝靈位看去，果然看到了骨灰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