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可以！”顧續默然握緊了拳頭，“走吧。”
陳靜姿看着他的手背處，有鮮血緩慢的滴落，一滴，兩滴。
兩人沉默了十幾秒，陳靜姿有些擔憂的擡起頭來，對上顧續已經絕望的目光。
“顧續，你的手？”
“……”
“疼不疼，我讓護士來幫你包紮一下。”
“已經要離婚了，你還關心我做什麼？”顧續乾脆利落的穿好了風衣外套，不再看她，“走吧。”
高挺英俊，又病顏憔悴的身影，已經越過了陳靜姿，走到病房門口手。
依舊往外滲着血的手，落在門柄上拉開了病房門。
先陳靜姿一步走出了病房。
等陳靜姿後腳跟出去時，顧續站在醫院的走廊處，邊走邊打着電話。
“舒潤！”他的步伐邁得很穩，每一步都堅決無比，“我辦公桌中間的抽屜，有一把家裡的備用鑰匙。你拿鑰匙去我家，幫我把書房的戶口本和結婚證找出來。”
“顧總，要戶口本做什麼，醫院需要嗎？”
“……”
“我讓人給你送去醫院嗎？”
“不，直接送到民政局。”
“送民政局做什麼？”
“書房的書架上有個文件袋，裡面的兩本戶口本一起帶過來，結婚證也是兩本。”
“顧總？”
“一個小時內送到。”
面對顧續的答非所問，電話那邊的舒潤好詫異極了。
剛剛開口問爲什麼，顧續已經掛了電話。
這時，陳靜姿站在他的身後。
他轉身，握緊手機，“走吧，晚點民政局該下班了。”
二人打車去了民政局。
一路上，白茫茫的街道在車窗處倒流而過。
目光所及之處，是濃濃的冬的氣息。
逛街的人們，裹得像糉子似的。
樹梢上，車流上，房屋上，全是雪。
顧續的目光，越來越恍惚。
思緒飄遠時，這些年來的一幕幕從腦子裡放映着。
他在陳靜姿的身邊，一直都是演繹着備胎的角色。
今天，是時候結束了。
這一路上，兩人再沒有一句對話。
去到民政局的時候，等了約莫半個小時，舒潤親自拿着他們的戶口薄趕過來。
顧續掛了電話，看見揮手而來的舒潤，安靜的等着。
等舒潤小跑而上，看見二人時，愣了愣。
“顧總，你這是要和嫂子？”
離婚二字，舒潤不敢問出口。
可兩人已經結過婚了，又拿戶口本和結婚證做什麼？
肯定是離婚了。
以至於讓舒潤顯得很是驚詫。
“顧總，你和嫂子怎麼了，有什麼事好好商量啊，別衝動啊。”
“你開車過來的？”顧續從舒潤手裡拿過裝結婚證和戶口本的透明文件袋，看見舒潤愣愣的點頭後，又說，“等我半個小時。”
舒潤又愣愣的點了點頭。
便看見顧續越過陳靜姿，拿着文件袋走向婚姻登記處的方向。
舒潤又看了看陳靜姿。
兩個女人的眼神撞在一起時，舒潤皺眉，“嫂子，你們？”
陳靜姿也什麼都沒說，轉身追向顧續。
婚姻登記處的窗口處，人並不多。
顧續站在自動排號機前，拿着號。
上面的顯示有，結婚登記，離婚登記，證件補辦。
顧續心如死灰的擺好下了離婚登記鍵。
很快，排了一個號給他。
小紙條打印出來時，是六十八號。
後面還有一串小字提醒着，前面還有三位等待人數。
看來，不用怎麼排隊。
想相當年和陳靜姿結婚，還沒有如此先進的排隊機。
那時候陳靜姿爲他娶不娶她，他考慮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帶着她來民政局領證。
排了很長的隊。
那一年的那一天，讓陳靜姿坐下來等她。
那時候民政局的椅子還沒有如此多，他等了一會兒才找到位置安頓她坐下。
接着纔去排隊等待登記。
當時排隊時，他就想。
陳靜姿肯嫁給她，他一輩子都會對她好。
不管要用多久，都會等她愛上他的那一天。
可等了這麼十一年，他從二十三歲變成三十四歲。
她也從二十二歲，變成了三十二歲。
都已經不再年輕了。
耗了這麼多年，她還是選擇狠心的離開。
回想着，窗口處在叫着六十八號。
可能是因爲他的思緒飄遠，沒有察覺。
陳靜姿拉了拉他的西裝衣袖。
“顧續，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們明天來吧。”
“不必。”他捏了捏手中的號，先她一步走向呼叫着的窗口。
工作人員朝着前面望了望，“六十八號到底有沒有？”
正準備按下一號，顧續便把排號的紙條遞上去，“離婚。”
順帶遞過去的還有他拿出來的兩本結婚證和兩本戶口薄，還有兩人的照片。
“要一張離婚協議。”
工作人員從身後撕了一張離婚協議遞過來。
聲音冰冷道，“我們只管辦離婚，如果有財務糾紛的，你們自己找律師。”
離婚協議上的條條款款寫得很清楚，顧續幾筆寫完。
又給公司的律師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半個小時內必須趕到。
但辦離婚，不過只需要兩三分鐘。
工作人員讓他們在一些文件上籤了字，又把相關的資料輸進了電腦，蓋了幾個章。
又將他們的紅色結婚證，再次蓋了章。
接着拿出兩本綠色的離婚證，打印上他們的名字，貼上照片，再次蓋上章印後，這才一起交四本證件退給他。
這四本，其中是作廢的兩本結婚證。
另外兩本則是綠色的離婚證。
辦好這些，工作人員按了下一個號。
顧續收好證件，轉身。
陳靜姿靜靜的看着他。
他走過去，“再等一會兒，律師很快就來。”
“我不要你的財產的。”
“我知道姜家有錢，我前岳父也有錢。”
這會兒，他得稱呼她的父親爲前岳父，分得很清明。
不論他的心有多痛，外表都得如此理性。
該斷的，必須斷得乾乾淨淨，絕不拖泥帶水。
陳靜姿咬了咬脣，算是解脫了，但終歸還是有些良心，所以也很內疚。
“顧續，你會找到更好的，你人帥，又是成功人士，肯定會有好的女孩子追上門的。”
他不答。
只是翻開結婚證和離婚證，把上面的照片撕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