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了。
顧續怕佳佳涼着。
特意找來了兩條厚實的毛巾毯,蓋在葉佳佳的右腿上。
一條蓋在燙傷的上邊,一條蓋在燙傷的下邊,露出被燙傷的破皮處,光是看着就似乎是自己在疼着一樣。
“乖!”蓋好毛巾毯,顧續這才起,彎摸揉了揉她的腦袋,又說,“我買一隻孕婦用的燙傷膏就回來。”
“那個……”葉佳佳一出聲,轉身離開的顧續又回過頭來,溫柔的望着她問,“怎麼了?還有哪裡不舒服?”
“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還害大伯責怪了你。”
“……”他釋然的笑了笑,“我去買燙傷用,在家等我,十分鐘。”
“顧續……”
在他準備離開時,她又喊住了他。
“嗯。”他再次回頭。
“你肯定還沒有吃晚飯吧。”她咬了咬脣,“對不起,我把醉月樓送來的牛排煎焦了。”
“……”顧續想了想,“醉月樓送的生牛排?”
“不是。”葉佳佳搖搖頭,低着頭像人犯錯的孩子,連聲音也小了,“我怕你隨時都有可能回來,所以,就,就拿去熱一熱,結果……”
其實,熱過的牛排也沒有原本的鮮嫩了了。
她只不過是想找點事幹。
顧續也終於明白,她在家裡等着他回家的煎熬心情。
不由的,更加內疚。
本是準備下樓去買燙傷藥的,卻又倒回來,坐在她的身邊。
“佳佳。”一隻寬厚的手掌落在她的臉頰上,“以後靜姿都不會來打擾我們了。孩子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她感受着他落在臉頰上溫熱寬厚的掌心,擡起頭來,溫婉的笑了笑,“你不怪我太小心眼了?”
他搖頭,“要是你不在乎,我會更難過。”
她滿意的笑了笑。
“好了。”他抽手,“我得趕緊去買藥了,別錯過了最佳擦藥的時間。”
顧續這一年的生日,過得最難忘。
原本是準備和佳佳燭光晚餐的,但想不到到了最後,替佳佳上完了藥已經很晚了。
他們倆湊合着煮了兩碗方便麪。
過了一個特別的,溫馨的,充滿愛的生日。
或許將來的每一天,顧續再想起今晚的種種,一定會暗自微笑。
慶幸有這麼一個乖七的,在乎他的佳佳,出現在他的生命裡。
娶妻如此,夫復何求?
第二日,民勝醫院。
陳母和陳父將小外孫從重症病房接出來,孩子一切正常,燒也退了,只是有輕微的肺炎,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老陳。”陳母抱着小外孫,心疼的懷着懷中的孩子,“孩子終歸是姜家的,就讓他姓姜吧。給他取個名字。”
“就姓姜吧,這孩子可憐,取名姜開心吧,以後希望他開開心心的。”
陳家老兩口抱着孩子,準備回到新生兒科住院樓。
和產科住院樓只差一樓。
電梯到了產乎住院部的樓層,一個護士走進來。
剛好看見陳家二老,將一張催費單遞來。
“叔叔阿姨,你們在這裡啊,剛好,這是陳靜姿的費用清單,卡上餘額只剩下幾十塊了,得交費了。”
二老都沒有接這張單子的意思。
陳母聲明道,“我們兩口子和陳靜姿斷絕親子關係了,費用別找我們。就是她死在醫院也別找我們。”
護士跟着二老到了新生兒科的樓層。
看着二老氣憤的走出電梯。
“這什麼情況?”護士想了想,“不過也好,這樣沒人性的人,確實應該衆叛親離,活該的。”
護士想到要拿着催費單去找陳靜姿,就很頭疼。
大抵是不想與這類人有過多的接觸。
以至於到了陳靜姿的病房,口氣並不好。
“陳靜姿?”
“住了這麼多天的院,還不知道病人的名字,你這護士是怎麼當的?”
陳靜姿想到身邊的人,氣不打一處來,也沒好氣的回道。
“你以爲你是慈禧太后呢?”護士白了她一眼,“人人都該記得你?”
“你怎麼說話呢?”
“給。”護士不願和陳靜姿費口舌,將催費單塞到她身前,“這張是催費單,另一張是你的檢查結果單。”
“喂……”陳靜姿看了看催費單,又看了看昨天在她傷口處採樣的化驗單,當淋-病二字落入眼裡時,她簡直傻了,再望向護士時,護士已經走到了門口,“什麼意思,我不過是生個孩子,怎麼還傳染了淋-病?”
淋-病,是由泌尿生-殖系統化膿性感染爲主要表現的傳播疾病。
並不是人們意識中的,只有在那方面亂來的人才會得的性-病。
陳靜姿傷口化膿十餘日,感染了也很正常。
她想問清楚怎麼回事,護士已經摔門而去。
糾結這病情的事情,也沒有去交費。
最後護士站的人前來提醒說,今天不把經遇用交清,就不能再這間病房裡住下去了。
陳靜姿沒有辦法,只好拿着銀行卡,忍受着傷口的疼痛去了一樓交費的窗口。
在一樓的時候,碰見了陳父正在刷卡。
刷完卡的陳父,一轉身就看見排在身後的陳靜姿。
他是失望至極的看了陳靜姿一眼,那眼神已經不是恨鐵不成鋼了,而是徹底放棄了陳靜姿。
“爸!”陳靜姿還是尷尬的開了口,“我過來交費。”
陳父的目光越過她,望向遠處在雲梯之上,上上下下的人們。
“別叫我爸,我沒有你這樣狠心的女兒。”
“……”不叫就不叫,陳靜姿的目光也變得兇厲起來。
陳父離開後,頭也不回,一想着有如此沒人性的女兒,老淚縱橫。
到底是自己的親骨肉,哪有不在乎之說,只是他已經無能爲力,再不想管教這樣的子孫。
而陳靜姿,也是氣憤的在交費窗口刷着卡。
密碼她是知道的,只是拿錯了卡,連着幾次密碼不動。
最後提示說該卡已被鎖。
再倒回病房的時候,看見有兩個護士在收拾着她的行李,兩個箱子被塞得亂七八糟的。
病房裡,也站着一對夫妻,女的身懷六甲,看似是住院要生了。
“喂。”陳靜姿氣憤的衝上去,拉住一個護士的胳膊,“你們幹什麼,別動我的東西。”
“對不起。”護士擡起頭來,“陳小姐,你因欠費不能再住這間高級病房了。這位李小姐預約了這間房,明早要進行剖腹手術,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