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全身溼淋淋的淌着水,還是風太大,喬小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隱隱發白的指節握着手電筒,卻有些握不緊。
咬咬脣說,“維維,別接,別接。”
不行,如果不接的話,阿墨會着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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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又說,“你跟阿墨說,我跟你在一起,讓他別擔憂。”
說這話時,她的牙齒和牙齒都在打架,撞得咯咯直響。
葉維維望着喬小安。
喬小安也望着葉維維。
兩人面面相覷,彼此沉默了片刻。
“安安。”一臉陰沉的陸逸塵,突然打破了這陣沉默,“一定要和雲墨說實話。”
“不行,不能說,今天晚上我一定能找到戒指的,一定能。”她的牙齒依舊在發着抖。
初秋的夜裡,全身溼淋淋的淌着水,迎着冷風,硬是比寒冬臘月還要寒冷刺骨。
說話的時候,微弱的電筒燈影前,都有幾人緩緩飄散的口中熱氣。
“安安,戒指可能找不回來了,與其隱瞞,不如說實話。”陸逸塵看着如此小心翼翼的喬小安,是真的心疼。
“我沒有隱瞞,戒指馬上就能找回來了。”
“如果找不回來,你終究還是要面對雲墨。”
“誰說找不回來,一定能找回來,我不想和阿墨吵架。”
“如果……”陸逸塵看着滿臉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水珠的她,無奈極了。
他好想說,如果因爲戒指丟了,雲墨就要責怪她,那他根本不愛她。
他也好想問她,爲什麼要怕雲墨,又爲什麼要小心翼翼的去維護他們之間的婚姻關係。
陸逸塵猜測着。
如果她真的幸福,即使是戒指丟了,也可以得到雲墨的原諒。
可是她這麼害怕。
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安安和雲墨之間的身份懸殊,如此之大。
也說明了安安和雲墨,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陸逸塵突然覺得,安安過得好累。
在喬陸二人起爭執的時候,葉維維連接來了幾個電話。她有些爲難的看着二人,“到底該怎麼說。”
最後,喬小安自己搶過葉維維的電話。
或許是因爲手指上沾滿了水,所以她連着劃了好幾下,才劃開接聽鍵。
那邊,傳來雲墨焦急的聲音,“喬喬,你去了哪裡?”
喬小安握緊手機,全身都在哆嗦。
掌心裡的手機,明明是常溫的物件,可是卻讓喬小安覺得有絲絲暖意。
她太冷了,泡了幾個小時的溪水,又是在夜裡。
全身上下根本就沒有一處溫暖。
牙齒又咯咯咯的撞響,根本就是無法自控。
“喬喬?”那邊的雲墨,快要急死了。
“阿墨……”她的牙齒又撞了幾牙,“我,我和維維在一起呢。”
“在哪裡?”那邊的雲墨緊皺着眉頭。
“在,在……”
“到底在哪裡?”
喬小安冷得說不出話。
幾個人都泡在溪水裡,身影倒映在月光淺淺的溪面。
大家都面面相覷,只有陸逸塵保持着冷靜,在喬小安發抖的時候,將電話搶了過去。
“安安和我在靈泉山的溪邊。”陸逸塵又特意強調,“還有佳佳和維維。”
“……”那邊的雲墨,眉頭皺得更緊。
“安安的戒指丟了。我們在幫忙找。”陸逸塵始終看着緊張得不成人樣的喬小安,她越是緊張,他越要把實話告訴雲墨。
陸逸塵是個聰明人,和雲墨有過兩次罩面,知道他那樣的人如果是受到了欺騙,一定不會寬容別人。
而外面清冷,行事果斷決絕,又心狠手辣的人,確實是很難寬容別人的。
更何況,安安丟的不是普通物件,而是婚戒指。
唯有說實話,纔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電話那邊的雲墨,沒有吱聲。
陸逸塵又說,“不要怪安安,安安不是故意的。”
“靈泉山?”雲墨慢了半拍,這才問道。
這語聲聽起來,明顯的清冷了許多。
陸逸塵嗯了一聲,又說,“安安的衣服都溼了,過來的時候幫她帶一套衣服。”
那邊沒有回答,便直接掛了電話。
直到陸逸塵把手機還給葉維維,喬小安都沒有反應過來。
若不是夜裡的風越來越大,吹得喬小安一陣比一陣冷,她還不會那麼快清醒過來,“逸塵哥,你剛剛和阿墨說什麼?”
“……”陸逸塵看着她這般緊張和害怕,心裡很不是滋味。
如果那個人足夠愛她,會包容她的一切,而不是讓她有這麼多的顧忌和擔憂。
婚戒的事,可大,可小。
懂得包容的人,會淡淡的抹過此事,重新再買一枚。
而性格偏狹的人,會糾纏不放,耿耿於懷。
陸逸塵猜想,雲墨一定是後者,所以纔會讓安安如此小心翼翼,又如此擔驚受怕。
他越來越覺得,安安和雲墨是兩個世界的人。
也悔恨,當初爲什麼不早一些回國。
如果能早一些,安安就不會嫁給這麼一個性格偏狹的人。
男人看男人,總是那麼的透徹。
陸逸塵越來越放不下她,心心念念着她的幸福。
在他陰鬱的目光落在喬小安身上時,她卻自言自語,“你跟阿墨說,我的戒指丟了?”
“安安……”陸逸塵沉沉的嘆一口氣,“早晚都要面對的。”
“可我如果找到了,就可以避免這場爭吵。”
“爲什麼要吵,你又不是故意丟的。”
“那是婚戒。”
“婚戒更重要,是人更重要?”
“……”她啞口無言。
“爲什麼你在他面前要如此擔驚受怕的?”
“我沒有,阿墨很愛我的。”
“是,是婚戒,正因爲它是婚戒,所以你纔要第一時間告訴他。”
她也知道這個道理,阿墨說過不想她撒謊。可這不是撒謊,如果今天晚上找不到,明天再說不行嗎?
她不想和陸逸塵理論什麼,握緊了手中的電筒,右腳邁開,在水中劃了一道大大的波痕。
腳下的步子,是越邁越吃力。
葉佳佳趕緊推了推陸逸塵,“別說了,幫忙找吧。”
幾人又開始在月光淺淺的水面找着戒指。
直到一輛霸氣的幻影,從公路的遠處駛來。
那燈亮明亮而耀眼,最後停在了岸邊,幾個人都同時望過去。
喬小安咬了咬脣,屏住呼吸,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秒都是煎熬。
或許是因爲早就領略過阿墨不近人情時的冷漠,所以她真的害怕阿墨接下來的反應。
會原諒她嗎?
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冷冷的,冷冷的,把她當作是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