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佳佳和喬喬的目光，一起落在幾十米開外的陳靜姿身上。
陳靜姿穿得很平庸，不知道她那些昂貴的名牌衣服到了哪裡，或許是賣掉了。
身上一件毛呢大衣，大概也是地攤貨上隨便花幾十塊錢買來的，腰帶上還少了一顆釦子，沒有系起來，朝兩邊敞開着。
曾經光潔柔順的頭髮，也變得毛毛躁躁，束在腦後，耳畔與臉頰邊上，時不時的掉下一溜頭髮，陳靜姿是拂之不及。
這樣看上去，像一個操勞的家庭主婦。
讓喬喬突然想到了一個詞——不修邊幅。
對，不修邊幅。
都說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
曾經光鮮亮麗的陳靜姿，突然就成了一個讓人可憐又可笑的婦女。
大抵是迫於生計，那些高檔的化妝品，那些高檔的衣服包包鞋子，都已經成了陳靜姿的奢望吧。
喬喬知道，後來姜濤和陳靜姿通過法院宣判，離了婚的。
陳靜姿也一分錢也沒有拿到。
看到她這般地步，喬喬不由一聲冷笑，連手中提着的購物袋，也忘記了它的重量。
倒是葉佳佳，看到陳靜姿有幾分同情。
“小安，走了。”葉佳佳用手肘，輕輕的頂了頂喬喬的腰，“別看了，她發現我們會很尷尬的。”
葉佳佳以爲，喬喬會跟她一起坐進車裡。
誰知道喬喬快速的走到黑色的幻影前，把手裡的所有購物袋塞到adma的手裡後，又折了回來。
“小安，你還要幹嘛呢？”葉佳佳順手拉住了喬喬的胳膊，喬喬甩開，“讓我過去瞧瞧。”
“小安。”葉佳佳大抵是猜到了喬喬的心思，皺眉又說，“陳靜姿已經夠可憐了，就別去羞辱她了。我們當作沒看見就行了。”
“佳佳。”喬喬也皺着眉頭，雖然見到陳靜姿如此下場，眼裡卻還不解氣，“還記得上小學的時候，你的尺子被你同桌折斷的事情嗎？”
“……”葉佳佳怎麼可能不記得。
那是喬喬第一次幫葉佳佳出氣。
同桌故意把葉佳佳的尺子給折斷了，喬喬得知後直接把這個同桌的鉛筆、橡皮擦、本子、教科書都毀了，毀得沒辦法再用。
後來老師如何罰的喬喬，葉佳佳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但葉佳佳一直記得喬喬當時說過一句話——誰要是敢欺負她，她爲以牙還牙，加倍的，加加倍的欺負回去。
喬喬一直就是這麼個性子。
讓葉佳佳無可奈何的嘆了一口氣，又拉了拉她的胳膊，“小安，陳靜姿已經得到教訓，已經失去所有，已經淪落到擺地攤的地步了，你就別爲難她了吧。”
“放開我。”喬喬的聲勢雖比較大，但知道佳佳是孕婦，所以輕輕的揮開了她，大步走去，邊走邊說，“我還不夠解氣。”
葉佳佳沒有跟過去。
她知道攔不住喬喬，只能站在原地。
她能做的，也只有不讓陳靜姿看到她，免得更尷尬。
或許被靜姿看見了她在旁邊旁視着，陳靜姿會覺得更羞辱。
喬喬走過去後，蹲下身在陳靜姿的地攤上隨便拾了一款包包。
“隨便看，喜歡可以試一下，你這款包包……”陳靜姿剛想說，你這款包包是百搭款，穿什麼衣服都配。
但一擡頭，就迎見喬喬的目光，陳靜姿整個人的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你，你怎麼在這裡？”
喬喬從陳靜姿尷尬的臉色上抽了目光，落在手中的包包上，漫不經心的打量了起來。
答非所問道，“這個包包多少錢？”
“……”陳靜姿不答，咬了咬脣，突然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喬喬笑了笑又說，“想當初陳小姐的衣帽間裡，什麼樣的名牌包包沒有？我可是記得每次顧續出差回來，都會給你帶你喜歡的奢侈品，什麼包包啊，衣服啊，化妝品化，簡直可以說琳琅滿目。只是沒想到，陳小姐如今要淪落到街邊擺地攤的地步？”
“……”陳靜姿本是想說，今天這般地步都是她所害的。
但陳靜姿是怕了喬喬的手段，怕這話一說出口，她連街頭擺地攤的生計，都會失去。
只好又屈又辱的隱忍着。
“包包多少錢。”喬喬站起來，擰着手中的包包問，“我買了。”
“對不起，這包我不賣。”陳靜姿從喬喬的手中，奪過了那款普通的包包，“這包也不適合您這樣的貴人。”
旁邊有另外的客人在看包包，詢問價錢。
陳靜姿卻是不管不顧，緊拽着從喬喬手裡奪回來的包包，眼裡全是屈辱的目光，隱約中還有幾絲淚意。
旁邊的客人問了幾聲，陳靜姿沒有應答，只好起身離開。
因爲在喬喬的面前，陳靜姿沒人辦法笑臉對他人，沒有辦法如此卑微的去爲幾十塊錢的包包，和買客討價還價，爭取每一分的利潤。
那樣，陳靜姿只會覺得自己更卑微。
她緊拽着手中的包包，緊到似乎要將指甲嵌入那層假的頭層皮革裡去。
喬喬偏偏從她手中再次奪回那款包包，隨意的掛在了肩頭，又從自己的粉色路易威登最新款的肩包裡，掏出了皮夾，隨意抽了一疊錢，塞到陳靜姿的手裡。
以前，喬喬也是平民，也買過地攤上的廉價包包。
知道她從陳靜姿手中奪回來的包包，也值不了幾個錢。
給出去的一疊錢裡，可以買上好幾十個。
“陳靜姿，記住了。”給了錢，喬喬隨意的把買下的包包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我這不是羞辱你，我這是警告。以後離顧續，離葉佳佳遠一點，別想做任何傷害我姐妹的事情，明白嗎？”
“雲太太，您說的話我都記得。”陳靜姿點了點頭，頭越垂越低，不敢直視喬喬的眼睛，“求您高擡貴手，別再爲難我了。如果您不想見到我，下次我不在這裡擺攤就是了。只求您高擡貴手，別讓那些城管轟我走。我就靠這點生意維持生活了。”
“陳靜姿！”喬喬一聲冷笑，她完全看不起現在的陳靜姿，沒想到她可以如此卑微，“其實我們可以做好姐妹的，就像我和佳佳一樣。只是你走錯了路，你要知道，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的羞辱你，警告你，今天的所有，全是你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