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經很晚了。
喬喬擡頭時，目光落在窗外院落裡的昏黃路燈中，濛濛細雨在燈炮下格外的清晰，一粒一粒的似霧似雨的飄灑着。
就在幾分鐘前，她還在樓上看見這細雨濛濛中，女兒從陳子謙的自行車上歡快的跳下來，回了一趟屋，再出去時送了一枚籃球給對方。
那枚籃球，喬喬記得很清楚，那是西澤送給思思的。
原本以爲她喜歡籃球，卻不知道她是用來送給陳子謙的。
女兒和陳子謙在細雨濛濛中，微笑、交談，還有離別時陳子謙望着女兒不依不捨的目光，喬喬都看在了眼裡。
“不是戀愛，那你們是……”喬喬所自己的話太重了，頓了頓，臉色顯得很是棘手，嘆一口氣後，換了一種溫和的口氣，語重心長地望着女兒，“思思，媽媽知道你這個年齡有喜歡的男孩很正常。你有什麼心事都可以和媽媽說，但是，但是你真的還太小了……”
“媽媽！”思思突然覺得，如此焦急的喬媽媽真的很可愛，調皮的笑了笑，“你真的以爲我和子謙在談戀愛？”
“……”喬喬微微蹙眉，眼裡寫着：不是嗎？
“媽媽！”雲思思樂呵呵的笑了兩聲，果斷起身，“明天我要早起收拾行李，還有些事情要忙，中午陪你們吃完午飯，我就要舊金山帕拉阿圖，所以我得早點去睡覺了。”
“……”喬喬的眉頭皺得更緊，舊金山帕拉阿圖？那不是去斯坦福大學的地方嗎？而且西澤的公司也在那附近。
雲思思看着喬喬凌亂的神色，笑了笑，揮手說了聲晚安，便轉身離開了。
“思思。”身後傳來喬喬急切的問題，“你是要去看你阿澤哥哥嗎？”
“對啊。”雲思思回頭轉身，朝着喬喬露了一個十分甜美的笑容，“我就是去看阿澤哥哥啊。這是他去美國的第七年，每一年都是他自己過年，今年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這麼說，你和陳子謙真的沒在談戀愛？”
“老媽，你什麼邏輯，憑什麼根據我要去美國，就判斷我沒和子謙談戀愛。”
“你不是因爲喜歡阿澤，纔去美國的嗎？”
“去美車和喜歡顧西澤，能劃等號嗎？”
“那你爲什麼要去美國？”
“媽媽，我就純粹是去看一看顧西澤啊。”雲思思聳了聳肩，“這好像沒什麼不可以的吧。”
“……”
“媽媽！”雲思思咧脣一笑，轉身前歡喜的說道，“晚安。”
留下喬喬一人，站在客廳沙發前，一遍又一遍的分析着雲思思的話，然後自言自語：
“那到底是喜歡阿澤，還是不喜歡阿澤？”
雲思思回到自己的房間，關門前聽到喬喬的自言自語，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唉，和子謙談戀愛就是年齡太小，不太合適。喜歡顧西澤就如此竊喜和巴望不得！”雲思思關了門，走到房間的浴室裡，站在洗漱臺前擠着牙膏，“唉，老媽呀老媽，你這麼想把顧西澤變成你的女婿，除了他，別人都不可以和你女兒在一起。看來，這一趟美國我是必去不可了。要不然以後你的女婿被人搶走了，你又要傷心難過了。”
鏡子裡，她一邊刷着牙，滿嘴的白沫泡泡，嘴角卻高高揚起，蕩起歡喜洋溢的弧度。
望着自己的目光，也滿是憧憬，真希望快快長大，快快和顧西澤名正言順。
第二日，國際航班上。
雲思思爲了省錢，留下來年的學費和生活費，坐的是經濟艙。
座位明顯的，要比商務艙要擁擠得多，九人一排，繫着安全帶時總覺得座位太擁擠，不太自由。
還好，她是靠窗。
可絲毫不影響她陽光燦爛的心情，就好比遮光板外的大好晴天一樣。
廣播裡傳來中英文輪換的，提示大家關閉手機、電腦等電子設備的時候，她還拿着手機向喬喬吩咐。
“媽媽，顧西澤打電話回來的時候，千萬不要告訴他我去了他那邊。”
“知道了，你都說了不只二十遍了。”電話那頭的喬喬脣角上揚。
“還有啊媽媽，顧西澤晚上打電話回家的時候，要是他要找我，你就說我出去玩了，別說漏嘴了，記住啊。”
“知道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
午飯後的喬喬送走了雲思思後，就在家裡招待着客人，今年這個年過得特別的熱鬧，鄧佳茹雲清、喬世文，顧續佳佳，還有她和阿墨和孩子們，聚在一起，喜氣洋洋。
電話裡的雲思思，又吩咐了好幾遍。
“雲思思。”喬喬打斷她，“你到了那邊別亂跑，會有司機去接你的。”
“我不是說過了，我自己去嗎，你怎麼又讓爸給我安排司機了。你們老是擔心我，那我的泰拳道算是白練了。”
“你是女孩子嘛，總之我們不會穿幫的，西澤不知道你去了。”
“……”
“思思，還有，西澤住的富人區，外人是不能進去的。有人探訪，也要業主親自告訴物業。但是送外賣，送快遞的，可以憑工作卡進去。司機已經幫你準備好了。”
“媽媽，你想得真周到。”雲思思慶幸自己沒有掛電話，要不然還真要穿幫，剛想和喬媽媽說上兩句，漂亮的異國空乘走到她的這一排，彎下腰用英文提醒着，“尊敬的女士，爲了不延誤飛機的起飛時間，麻煩您關上您的手機！”
雲思思和喬喬說了聲掛了，朝漂亮的空乘小姐露了個抱歉的笑臉，趕緊關了手機。
她也不想耽誤飛機起飛的時間，巴得不早點見到顧西澤。
十二個小時後。
飛機抵達舊金山上空。
聽着廣播裡的播報，雲思思才從睡夢中醒來，特意拉開了遮光板，當窗外蔚藍的雲海映入眼裡時，雲思思的睡意徹底褪去。
飛機緩緩的，穩穩的下降，如絲如霧的雲層下，能清晰俯覽整個舊金山，和想象中有些差別，飛機越過修道院，越過城堡似的高樓高塔，呈現着濃濃的異域風情。
原來，這裡就是顧西澤生活了六七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