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周身都被寒冷的眸光包圍着,以至於喬小安垂了頭,還能明顯的感覺凌寒之意。
雲墨本就陰沉的目光,突然多了一絲刺痛,“我在你眼裡,如此不近人情,如此冷漠霸道?”
“……”本來就是。
面對喬小安如此沉默,臉上的不服氣卻明顯的寫着對他的不滿,雲墨又一次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胸口似有鬱結之氣。
一吸一呼之間,都快把他黑色的襯衣給撐破了一樣。
落地窗外,本是明媚的初夏,陽光燦爛,微風徐徐。
可屋子裡,好像直接變成了臘月寒冬。
讓人冷颼颼的。
可雲墨到底是壓住了火氣。
沒有衝她發火。
“喬小安,我只是希望婚姻裡多一些坦誠。就……這麼難?”
她努了努小嘴,依舊緊緊的拽住自己的衣服一角,“我哪裡不坦誠了,我今天又不是故意要撒謊。”
“……”還狡辯?
她又說,“我哪知道顧董會給你打這通電話,我本來都想告訴你我見過逸塵哥。”
“……”她的理由倒是蠻多。
“但是我一想到你的警告,就什麼也不敢說了。”
“……”他依舊沉默。
她倒說上了癮,“顧董不打這通電話,不就沒事了嗎,本來就沒多大點的事。”
瞧!
她還把事情懶到顧董身上。
雲墨黯然握緊了拳頭,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的蜷在一起,指節處隱隱泛白。
“喬小安,不撒謊,你會死嗎?”
氣頭上的雲墨,也顧不得自己話語的輕重。
喬小安猛然擡頭,眼裡滿是委屈,望着他如此陰沉而冰寒氣怒的臉,更加不服氣道,“你說什麼?”
動不動就提到死,他這是詛咒她嗎?
本來,她還想認錯。
可這個時候,簡直萬念俱灰。
似乎之前所有的恩愛,在如今失去理智的這一刻,都消失殆盡。
彷彿。
兩人不曾愛過。
喬小安也黯然握緊了拳頭。
好像要準備大幹一架,那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終是讓阿墨心痛。
倔強如她,哪還有理智去道歉。
雲墨失望的目光越過她,望向更遠的地方,“我想,我們都需要彼此安靜安靜。”
“你幹什麼?”
喬小安見他徑直走向門口,追在身後,“阿墨,你回來,我們還沒理論完了,本來就是沒多大點的事情,你用得着這樣甩臉色給我看嗎?”
她似乎有些歇斯底里,只不過他的腿比較長,只邁了幾步就走了很遠。那指節分明的手掌落在門杯上,頓了頓,斜眼用餘光瞥了一眼身後追來的她,拉開門,絕情而去。
“阿墨。”喬小安跺了跺腳,“你回來把話說清楚,什麼叫不撒謊我會死,你詛咒我死嗎?”
她拉開了門,門外哪裡還有云墨的身影,只有那一株富貴樹在樓梯口隨風輕輕搖擺着大株大株的葉子,簌簌的輕響着。
喬小安不服氣的努了努小嘴,自言自語。
“我纔不會去死。”
“我又不是傻瓜,你氣不死我,氣不死我。”
“我不生氣,我不生氣。”
她似着沉沉的吸氣,吐氣,如此反覆好幾次,胸口的鬱結之氣,終於算是被排空。
“說好的晚上出去吃飯,給我買衣服,又泡湯了。”
“阿墨,你給我記着。”
今天的事,她不會就這麼就算了。
早上起得太早,她有些困,現在倒是睏意全無。
索性穿過別墅的小橋流水與涓涓細流,去了鄧佳茹的那棟樓。
只是鄧佳茹不在,問了小吳,小吳才說她在健身房。鄧佳茹的健身房,她倒是沒有去過,只好讓小吳帶路。
小吳是吳伯與吳媽的女兒。
吳家一家人,都在雲家打工。
吳伯是老宅的管家,吳伯負責東方明珠那邊的一切事情。
論到古代,小吳更像是鄧佳茹的貼身丫環,可是雲家等她很好,沒有貴賤之分,工資也高。
喬小安倒像是自來熟,去到鄧佳茹的健身房前,與小吳聊天聊地,聊他們吳家爲什麼一直留在雲家。
“老爺子和夫人,待我們都很好,爸媽說了,除非雲家不要我們,否則不會離開的。”
喬小安點點頭,不用小吳說,她都知道雲家的每一個人都很好,但是,除了阿墨。
偏偏這個時候,小吳又說,“雲少雖是喜歡板着個臉,但是待我們也很好,特別是過節的時候,給的紅包很多。”
“……”他那叫施捨自己多餘的,他要是個窮人,肯定纔沒這麼大方。
“少奶奶,您嫁給雲少,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呢。”
“……”不是福,是禍,遇到他倒了八輩子黴了,只知道甩臉色給她看。
喬小安不服氣得很呢,只是不想讓外人看見他們吵了架,所以連連點頭微笑。
“少奶奶,夫人的健身房到了,我就不進去了。”
“謝謝。”
小吳一走,喬小安推門而進,剛好看見鄧佳茹做着高難度的瑜珈動作。
那柔韌性,簡直讓人歎服。
怪不得媽媽身材這麼好,皮膚也這麼好,原來是個瑜珈高手。
這樣的動作,喬小安也只是在電視上見過。
從玻璃鏡中,看見她後,鄧佳茹鬆開自己的腿,優雅起身,“喬喬,怎麼來我這裡了,不陪阿墨?”
喬小安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笑眯眯道,“那個,阿墨說他公司有事,要去一趟公司。”
鄧佳茹拿着柔軟的毛巾,擦着額頭上的細汗,微微皺了眉,“他沒說公司有事啊,剛回來時,他還到處找你,還說今天就留在家裡陪我和爺爺。我還笑着跟他說,他是想陪你呢。”
喬小安又尷尬的摸了摸耳朵,“他可能是臨時有事吧,走得比較匆忙,估計事情比較重要。”
鄧佳茹沒有多想,反正老爺子把公司交給他後,他經常這樣,忙得不可開交。
喬小安怕鄧佳茹細問,趕緊走過去挽着她的手,扯話了話題,“媽媽,這個月十三號就是你的生日了。你要在老宅開生日宴嗎?”
“阿墨跟你說的?”鄧佳茹側頭望着她,滿眼微笑,兩婆媳的緊緊挽手的身影落在玻璃鏡裡,顯得好默契,簡直如同是一對有愛的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