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閘蟹是最後一道菜,剛剛出鍋,蒸得又黃又香,冒着騰騰的熱氣。
喬小安麻利的坐到了餐桌前,閉着眼睛在沉長的深呼吸之間,用鼻息嗅着這鮮味十足的螃蟹味道,簡直是食慾大開。
然後,睜開眼睛,看着滿桌香味撲鼻的菜,高興的笑道,“老公辛苦了,咱們開飯吧。”
站在餐桌前,身上還圍着圍裙的雲墨,聽聞某個詞彙突然揚了揚俊秀的雙眉,似乎喜上眉梢,“你叫我什麼?”
喬小安擺着碗筷,按照他的習慣,喜歡在飯前喝半碗湯暖暖胃,所以她一邊幫他舀着紫菜蝦仁湯,一邊望着他。
滿臉的理所當然道,“老公啊。”
“要是你能天天叫我老公,我不介意辛苦一點,每天爲你做一頓飯。”他說着,也反手背到身後,解開圍裙。
“你那麼辛苦,我怎麼忍心讓你忙完公務還要回家幫我做飯。”她把湯,遞到他的面前,揚眉笑着,“不過嘛,等我叫順口了,我會天天叫你老公的,只要你不嫌煩。”
只是現在,這一聲“老公”還沒有叫順口而已。
總覺得“老公”前,“老公”後的,很是膩歪。
雲墨優雅落座,剛要接過她手裡盛着半碗紫菜蝦仁湯的陶瓷碗,便聽聞客廳那邊傳來了電話的鈴聲。
便起了身,“我過去看看。”
她順着他大步邁開的身影望去,“會不會是媽媽和爺爺打來的?”
雲墨繞過餐桌走了開步,又穿過圓弧形的宮廷式門穿向客廳。
喬小安已經瞧不見他的身影了,便咬着一雙筷子跟了過去,剛好站在宮廷式餐廳門的旁邊,倚在那株足有一人高的盆栽發財樹邊上,看着正接電話的阿墨。
他拿着無線電話機朝她走來,滿臉的春風笑意。
“嗯,我準備明天帶喬喬去醫院看看。”
那邊,是鄧佳茹的聲音,“要不,我和你一起陪喬喬去醫院吧。這也許是我們雲家的第一個孫子,我迫不急待呢。”
“……”雲墨禮貌的聽着。
“就去東方明珠不遠的那家醫院,離你們住的地方近。正好是雲氏集團投資的,方便。”
“我也準備帶喬喬去集團的醫院。”
雲墨走到她身邊時,一手拿着無線電話機,一手牽着她的手扣入掌心。
兩人走回餐桌前坐着,喬小安這才鬆開他的手,又咬了咬筷子看着他。
反正他在打電話,她很無聊,就自顧自的拿着一隻螃蟹,拔掉了一隻腿,準備讓它成爲她的腹中餐。
這隻大閘蟹的大腿,那叫一個肥。
嗯,又肥又壯,被扯斷的地方露着雪白雪白的蟹肉,那肉質可鮮美了。
喬小安不是什麼優雅人士,抓着蟹腳就往嘴裡送。
咔嚓咔嚓的咬破了蟹腿的硬殼,那螃蟹肉就那麼輕而易舉的進了嘴裡。
嚼起來,可有嚼勁兒了。
那邊的鄧佳茹和雲墨說好,明天一起和他帶着喬喬到集團下的醫院去做產檢。
這事就這麼敲定了,雲墨也正準備掛電話,鄧佳茹隨口一問,“阿墨,你們吃午飯了嗎?”
“……”
“吳媽和吳伯一家人這幾天放假,你們是在外面吃,還是自己在家裡做的飯?”
“剛準備吃。”
“誰做的午飯?”鄧佳茹似乎來了興致,“肯定是喬喬吧,喬喬這孩子勤快,能幹,聽說廚藝還很好?”
本來今天中午這頓飯,是雲墨一人做的。
從頭到尾,喬喬都沒有幫一絲一毫的忙。
反而還紮了手,幫了倒忙。
可雲墨對着電話那邊的鄧佳茹撒起謊來時,那簡直是淡定自如,“嗯。是她做的,很豐盛。”
似乎,跟着喬喬,偶爾撒一撒善意的謊言,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他也能如此應對自如。
習慣了嘛。
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這個撒謊的壞習慣,喬喬倒是徹底的渲染了他。
他也樂此不彼。
反正是善意的謊言。
如此一來,鄧佳茹那邊對喬喬的印象就更好了。
鄧佳茹又問,“喬喬給你做了什麼呢?”
“蝦仁紫菜湯。”
“……”嗯,這個不錯,蝦還是補腎固精的。
“西蘭花炒聖子,西芹炒百合腰果。”
“……”都挺健康。
“清蒸汽多寶魚和大閘蟹。”
“……”鄧佳茹好像沒有聽清楚。
“就這麼多。”
“等等。”那邊的鄧佳茹皺起眉頭來,“大閘蟹?”
“……”
“阿墨,喬喬很有可能懷孕了,怎麼能吃大閘蟹?”
雲墨朝喬不安望去,一隻螃蟹她已經咬掉了八隻腿,咬得乾乾淨淨的,連螃蟹殼也咬碎了吞進去。
那邊的鄧佳茹又說,“螃蟹性寒,容易導致流產,千萬別讓喬喬吃。吃多了很危險的。”
雲墨直接把電話撩到一邊,拉開喬小安落在餐盤上,準備去攫第二隻螃蟹腿的手。
“怎麼了?”喬小安縮回手來,望着他。
他看了看被她拔得精光的那隻無腳螃蟹,沉沉的嘆一口氣。又拿着電話問了問鄧佳茹,這樣的情況有沒有事。
那邊的鄧佳茹吩咐一番後,他才鬆一口氣。
然後把一盤螃蟹端到一邊,“媽說了,孕婦不能吃性寒的食物,螃蟹是寒氣最大的,孕婦禁忌。”
“你跟媽說我懷孕了?”喬小安琢磨着,他這速度也太快了吧,只是大姨媽晚了幾天而已,怎麼就傳得沸沸揚揚了呢。
見他默認,她又問,“什麼時候的事啊,萬一沒懷上,豈不是很丟臉。”
雲墨把她盛好的紫菜蝦仁湯端到她面前,“是你婆婆太重視你,買菜時我接了她的電話,就隨口一說。”
喬小安端着湯,喝了一大半,嚼着蝦仁說,“那我要是沒懷上,媽媽會失望的。”又瞪了他一眼,“阿墨,你挺低調的一個人啊,怎麼這麼張揚。這件事情得確定後,才能告訴他們。”
“媽也是高興。”雲墨也開始紳士的用着午餐,嘴裡的紫菜蝦仁湯入了喉,很是一陣清淡沁脾。
喬小安碗裡的湯倒是喝完了,剩下的紫菜全都粘在陶瓷碗沿邊上,她拿筷子一下又一下的往嘴裡扒着,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情緒低落。
不知何時,眼裡也染上了濃濃的哀傷,“如果母后大人不出車禍,就算她是癌症晚期,也能看見我懷孕的一天吧。她肯定會很高興,說不定還能等着她的小外孫呱呱落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