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你不是打車過來的?”
陸謹言回頭看了一眼:“坐地鐵。”
“人很多。”他默默擦汗,又聽見陸謹言說:“以前我上學的時候一直都是坐地鐵跟公交,並沒有什麼不好,只是工作之後爲了節約時間跟方便,完全脫離了這樣的生活而已。”
“可是現在情況畢竟不一樣,萬一突然……”
“我有分寸。”
沈清知道他自尊心過分的強,不好再說什麼,只是一起轉身走進去,一邊跟他介紹公司的情況,然後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市場定位以及最近關於客戶的問題。
原來沈清最近聯繫上的,正是讓陸梅氣急敗壞的大客戶沈總,沈總做生意非常看中領導人的能力,換句話收,選擇陸氏是因爲陸謹言。
而如今陸氏的股價在不斷下跌,陸謹言也離開了,他完全沒有必要繼續跟陸氏合作,而正好沈清拋出橄欖枝,對方几乎是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陸謹言聽完也完全贊成沈清的做法:“讓他們着急,陸氏堅持不了多久,之前我們填補上去的窟窿,現在有我二叔跟三叔在,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被掏空。”
“不過他們在查我們公司呢。”沈清合上資料:“應該是因爲這一次沈總選擇放棄跟他們合作,所以對我們感興趣了。”
陸謹言完全沒有將陸梅他們放在心上:“一切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來,你現在是總經理,這些事情自己決定就可以了,我說的放權,並不只是形式上,你也知道現在的情況,說不定什麼時候就……”
“陸總,難道國外的醫療這麼先進,就沒有任何辦法嗎?”
他搖頭:“可以想的辦法都已經嘗試過了,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結果總有些不如人意啊,以後這裡你要好好替我守着,瀟瀟終究是個女人,我不想她太辛苦。”
“可是陸總。”沈清表情糾結:“我覺得你這麼做一定會讓她非常生氣,夫人可不是爲了貪圖富貴纔跟你在一起,換做誰都一樣,在最需要的時候不在愛人身邊,會非常痛苦自責。”
“我知道,所以我不準備告訴她。”
沈清大驚失色:“陸總的意思是?”
“沈清,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話。”
沈清更加抓狂:“我跟夫人到時候每天工作都要朝夕相處,陸總你覺得可以隱瞞多久呢?何況她那麼聰明,我可沒有什麼信心替你掩蓋謊言。”
“問過一次你扛過去不說,她就不會繼續爲難你了,何況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現在情況還不算太壞,說不定可以繼續拖延個一兩年。”
他這一番話的真實性有多少,也只有自己清楚了,從最開始是兩個月一次到現在幾天一次的黑暗經歷,甚至是兩三天一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是一天一次,一天幾次,直到完全什麼也看不見,那個時候,就算自己捨不得,也終究要做這樣一個決定。
沈清內心始終無法贊同他這樣的行爲,卻在爲他難過。
還這麼年輕啊,如果以後都不能恢復,將來漫長的下半輩子,要怎麼熬過去呢?
“陸總,我建議你還是到國外去做一下檢查吧,說不定已經有這樣的技術出來,只要有一線希望,都不可以放棄,新公司這邊你不需要操心,可是身體畢竟不能馬虎。”
“不必了,有可能的我早就聯繫過。”
他一句話打破了沈清心底的最後一絲希望,又何嘗不是在打破自己的希望。
他貪戀她的笑容,彎起的眉眼,跟自己鬥嘴時氣鼓鼓的樣子,滿臉癡迷自己這張臉時的愛慕,情到深處的沉醉,總能在他平靜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
沈清知道自己無法說服陸謹言,最後乾脆轉移了話題,完全談到了工作。
他跟陸謹言的想法一致,既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必須放手,不如趁着現在多做一點事情,將基礎打好,將來公司的發展也會更加平穩。
某種程度上,他沒有陸謹言獨當一面的魄力,但這麼多年來耳目濡染,也已經比一般人好太多,加上他本身就是十分出色的助理。
陸謹言之所以能夠放心,這個也是其中的原因。
下午的時候沈逸陽帶着下午茶過來,三人在辦公室裡談論沈家要注資的事情,陸謹言表示不反對,找一個靠山總是要好走許多。
對於他的身體情況,沈逸陽也是知道一部分內情,但並沒有完全意識到他究竟有多嚴重,只當他是偶爾發生這樣的情況。
“陸家要氣死了吧,關於你們要出來自立門戶,我覺得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可以將他們幹掉。”
沈逸陽對於陸家人尤其沒有好感,除了陸謹言之外,尤其是陸老爺那一副倚老賣老的性格,從前他還活躍在商圈的時候,他還是個少年,被他教訓了不少次數。
後來他跟父親抱怨過幾次,最後被父親罵:“你要是有他那麼狠毒的手腕,我心甘情願的上天堂,以後沈家都不用愁。”
他覺得陸老爺從前的手腕,實在有些不得一人心,他向來狠辣,商場上更是不留餘地,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許多人都十分痛恨他。
反而是陸謹言掌控了陸氏之後,情況才漸漸好轉,甚至比他從前要出色得多。
這次他們都是一羣蠢豬,竟然將他排擠到離開,偌大的陸氏,風雨飄搖,現在就等着什麼時候宣佈破產,他也想看看這麼一天的到來,看看那羣無知蠢貨們悔恨的嘴臉。
“現在總裁是我大姐,她沒有絲毫的管理經驗,我爸已經是走投無路了。”
沈逸陽捂着嘴巴笑:“活該,你就不該替陸氏賣命這麼多年,還什麼都不要,照我說應該將他們的萬貫家財都給貪污了,把這個陸氏變成你的,讓他們鬼叫去吧。”
陸謹言丟給他一個白癡的眼神:“你以爲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他在陸氏這麼多年,怎麼可能白白便宜了那羣人,換句話說,現在也只不過是一個徒有其表的空殼子。
只是他們都從來不用心去看,都被表面的繁榮給迷惑了,他親手一點一點將陸氏扶持起來,換句話說,那些人相信的不是陸氏,是他陸謹言。
沈清說:“最近有幾位陸氏的高層已經跳槽到這邊來了,反正也不是我們故意過去挖,是被他們兄弟姐妹擠兌過來的。”
“有能力的能呆得住?領導都換了,我說你們乾脆將那幾個好的全部挖過來,人員重組,只留下精英,原來那些混日子的,就算了。”
“這些已經在準備階段了,等他們發現估計一切都晚了。”
沈逸陽笑着搖頭:“那羣蠢貨會發現嗎?他們現在都在忙着怎麼從公司裡頭轉移一點錢出來,放在自己的口袋裡,免得陸老爺一命嗚呼的時候,分到自己手上太少。”
陸謹言對此並不發表任何意見,他的一切決定已經不能影響他。
程瀟瀟到公司的時候,桌上又多了一束玫瑰花,火紅火紅,一共九十九朵,不用問她也知道是銀奇的傑作,沒想到對方這麼堅持不懈,簡直就是在給自己平靜的生活搗亂。
葉之萌走進來的時候,她正準備將那一束花丟到垃圾桶,無奈垃圾桶太小,根本塞不下去,只能暫時放在一邊,等一會兒有阿姨清潔衛生的時候帶走。
“嘖嘖,鍥而不捨的精神,完全可以考慮一下發展發展,還真沒看出來,原來銀奇是這麼一個爲愛奮不顧身的男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現在已經不是奮不顧身,威脅都來了。”
程瀟瀟擱下筆:“你說他這麼做有什麼意思,明知道我已經結婚了,還是二婚,就這麼肆無忌憚去打擾別人的家庭,難道這就是所謂男人口中的隨心所欲,愛我所愛?”
“瀟瀟,你還是太不瞭解男人了。”葉之萌拉開椅子在她跟前坐下來:“像他這種男人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無論看中了什麼東西一定要得到,女人也不例外,獵人跟獵物你不會感到陌生吧?”
她嗤笑:“得不到就千方百計的毀掉?”
“我相信他更想得到,只不過最後會採用什麼辦法,我確實猜不到,不過你呢,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畢竟他確實各方面條件,都非常優秀,只是背景有些複雜,加上手段有些狠辣,如此而已。”
“而已?”
程瀟瀟不勝其煩,她人生中最後悔的事情又多了一件,那就是招惹了銀奇這個大麻煩。
“你換個角度想,如果你是他的女人,他又怎麼會對付你呢?只要看誰不順眼,告訴他一聲就可以了。”
“那你去吧。”
“嘿嘿。”葉之萌皮笑肉不笑:“他要是能看上我的話,還需要你提醒。”
“你可以去試試,相信以你的魅力要打動銀總並不是不可能,如果真的成功了,我會給你放煙花慶祝,還會大擺筵席招待你。”
葉之萌擡罷手:“這我可受不起,你還是準備當心一下今天晚上怎麼躲開他比較好,我掐指一算,算出來他今晚會在公司大門口等你。”
什麼都沒有烏鴉嘴準,當程瀟瀟忙完一天的工作走出去的時候,果然看到了銀奇的座駕就停在不遠處。
一看見她走出去他就過來了,程瀟瀟拔腿就跑,銀奇在後面追,沒兩分鐘就被抓住了手腕,她看着腳底下的高跟鞋,再看看他的大長腿,默默的想,腿短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