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沉沒有再開口說話。
蘇子悅回到臥室,躺在牀上沒多久就睡着了。
她是被吵醒的。
走廊裡響起凌亂的腳步聲,還有硬物撞擊牆壁發出的悶聲。
蘇子悅披着衣服出來。就看見走廊上有保鏢正在擡什麼東西。
那些保鏢看見蘇子悅,皆是一愣,但很快又反應過來,朝她微微頷首之後。才擡着東西繼續走。
蘇子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準備去書房找秦慕沉。
她纔剛走到門口。書房的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
看見突然出現在視線裡的秦鬱川,蘇子悅微怔:“秦老先生。”
雖然昨天秦慕沉算是把她介紹給了秦鬱川。可秦鬱川的態度一直很明顯——不喜歡她。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上趕着太過於熱切。
“嗯。”秦鬱川的面色很難看。似乎是動了很大的怒氣一般。
正在此時,書房裡響起一道女人的聲音。
聲音由遠及近:“外公,我住在外面很方便的,平時趕通告那些……”
是顧含煙的聲音。
蘇子悅猛的擡頭,主看見顧含煙已經走到了秦鬱川的身後。
她也看見了蘇子悅,面上閃過一絲驚訝,然後笑着說:“呀。是蘇小姐。”
顧含煙笑起來是很漂亮的,如果蘇子悅是個男人,她肯定對這樣的顧含煙毫無抵抗力。
可惜。她和顧含煙是情敵。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顧含煙笑裡藏針,蘇子悅神情冷漠。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大家住在一起,很熱鬧,過年不就是要熱鬧麼?”
秦鬱川的語氣裡是濃濃的不容否決,但是態度比卻分明比剛剛面對蘇子悅的時候,好了很多。
“是,我知道了。”顧含煙見狀微微頷首,極乖巧的點了點。
秦鬱川似是覺得很滿意,“嗯”了一聲就轉身離開了。
蘇子悅看了一眼秦鬱川離去的背影,眉心微蹙。
秦鬱川要住進別墅裡來?他還讓顧含煙也住進來?
蘇子悅緊抿着脣,面上佈滿寒霜。
薑還是老的辣。
秦鬱川活了大半輩子,一定早就將顧含煙對秦慕沉的那點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他自己不主動出手,偏讓顧含煙住進來,擺明了是讓蘇子悅難做。
顧含煙往前走了一步,笑着看向蘇子悅,語氣裡帶着挑釁:“好久不見,你看起來氣色不太好呢。”
“因爲秦慕沉最近愛吃素,做的都是素菜,我有些不適應,難免氣色差一點。”
其實是她最近一聞到葷腥就覺得難受,偏偏這幾天又不能吃藥。
氣色好不好,她倒是沒有過多注意,就算氣色不好又怎樣?她可是每天都能吃到秦慕沉親手做的飯菜。
顧含煙當然聽明白了蘇子悅話裡的意思,她臉上的笑意加深,眸子裡卻閃過一抹冷意,聲音壓得低低的:“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醒了?”
不等蘇子悅開口,秦慕沉就從裡面走了出來。
別墅裡的溫度適宜,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黑色襯衣。
她眼尖的發現,他戴着的是她之前補給他做生日禮物的黑色袖口。
心底的鬱氣散去了一些,她徑直走上前,站到秦慕沉跟前:“我有點難受,你摸摸,我是不是發燒了?”
蘇子悅說着,就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額頭上。
秦慕沉聞言,眉心一擰,將手心覆在蘇子悅的額頭上,半晌纔拿開,語氣裡帶着一點微不可察的擔憂:“我叫醫生過來。”
說完,他就轉身下樓去了。
蘇子悅雖然不知道他要去叫什麼醫生,但她的目的達到了。
爭風吃醋這種事,以前她聽起來只覺得可笑,沒想到有一天,她也會玩這種小把戲。
房間裡又只剩下蘇子悅和顧含煙兩個人。
顧含煙因爲剛剛看見了兩人親密無間的舉動,面上的笑容變得極爲勉強。
蘇子悅環抱起雙臂,瞥向蘇子悅:“能得意多久我不知道,但至少現在在他身邊的人是我,不是你。”
“呵!”顧含煙像是聽見了好笑的笑話一般,彎了彎脣角,開口道:“如果我是你,我會在讓自己變得更難堪之前,就離開慕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死乞白賴的賴在他身邊,總是給他惹無數麻煩……”
顧含煙說完,就摔門離去了。
蘇子悅往裡面走了幾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秦慕沉的書房很大,只有她一個人在房間裡,就顯得既空曠又寂靜。
她按着眉心,煩燥的閉上眼。
沒過多久,書房門就再一次被推開了。
進來的人是秦慕沉,他身後跟着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手裡提着一個醫藥箱,很明顯這就是秦慕沉找來的醫生。
她目不斜視的跟在他身後,滿面嚴肅。
秦慕沉走到蘇子悅身旁坐下:“這是家庭醫生秦蕪。”
蘇子悅聞言擡眼看向秦蕪,秦蕪只禮貌的朝她微微頷首,看起來是個異常不好接觸的人。
蘇子悅之前說自己不太舒服,本來也只是氣氣顧含煙而已,沒想到秦慕沉真的把醫生叫來了。
現在倒讓她覺得有些不知道怎麼好了。
但秦蕪已經開始拿東西了,看樣子是要給她做詳細的身體檢查。
蘇子悅推拒,就只好被檢查。
檢查結束之後,秦蕪就收好醫藥箱恭敬的朝秦慕沉頷首:“檢查結果出來,我會第一時間送過來。”
秦蕪說完,秦慕沉就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秦蕪在離開前,狀似無意的又看了蘇子悅一眼。
那眼神有些古怪,像是不滿又像是不屑。
蘇子悅的目光微閃,看秦蕪做事的習慣,和嚴謹的態度不難看出,她是秦鬱川身邊的人。
這樣一來,秦蕪不喜歡她也能理解了。
秦蕪出去之後,關上了門。
秦慕沉這纔開口問她:“還想睡嗎?是被吵醒了?”
“你外公要住進家裡?”蘇子悅扭頭看向秦慕沉。
雖然這已經是很明顯的事,但蘇子悅還是想問一下。
秦慕沉注視着她,似乎是想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些什麼來。
片刻之後,他纔開口說道:“不只是我外公,也是你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