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煜南迴到白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從院子裡到屋子,都是靜悄悄的。
他也沒提前說他會回來。可大廳裡,劉嬸還是給他留了燈。
白璟書和安夏婚禮舉辦結束,在家裡待了一段時間,就又去了雲州市。白燁祺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麼,也是經常不回來。
據說是有了第二春。
白煜南想到這裡不由得嗤笑一聲。
兩個弟弟。結婚的結婚,第二春的第二春。只有他還單着,也難怪他一回家就會被家裡的兩個老頭子唸叨。
要是他提前說要回來。兩個老頭子肯定也會提前給他招呼着相親。
所以,他不得不忙到深夜悄悄回來。
工作本來就忙,回家還要被唸叨,他精力再好,也覺得頭疼。
輕手輕腳的回到房間,沒有驚動任何人。
進了門,他才鬆了口氣。
開了燈。隨手將手裡的外套扔到沙發上,就解着襯衣釦子要進浴室。
不經意的轉眼,他就看見牀上的被子被扯開。攏起一團。
居然有人睡他的牀?
他平時都習慣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就算在家裡也是一樣。
他大步走到牀邊,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陸清悠那張被熱氣薰得發紅睡得正酣的小臉就露了出來。
白煜南皺眉,她怎麼在這兒?
他又湊近了幾分,聞到了一股很淡的酒味。
白煜南面上冷了幾分,可是將被子蓋回去的動作卻是很輕。
小丫頭是越來越厲害了,平時也不給他打電話騷擾他了,週末也不找他吃飯,趁他不在家,跑到家裡來喝酒,還睡他的牀。
多半又是老頭子把她拉過來喝酒了。
從小就是個酒鬼。
也不知道一個小丫頭片子怎麼就那麼喜歡喝酒。
白煜南盯着她的臉注視了半晌,沒來由的有些口乾舌燥。
可能是房間裡的暖氣太足了,他才從外面進來有些不適應。
於是,他轉身進了浴室。
洗完澡,他找了牀被子,在沙發上躺下。
沙發有些小,他躺得很不舒服,雖然一覺睡到天亮,但卻一直在做奇怪的夢。
陸清悠雖然是宿醉,但和老爺子喝的酒都是好酒,所以醒得早,醒過來也不怎麼頭疼。
她掀開被子下牀,看見沙發上躺着的男人,一下子就縮了回去。
大哥怎麼回來了?
劉嬸不是說大哥昨晚不會回來嗎?
軍人一向警惕,而且生物鐘也早,白煜南也在此時醒了過來。
他見陸清悠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坐在牀邊,一臉呆滯的看着他。
她的劉海都翹得亂七八糟,眯着眼,一臉放空的狀態,人剛醒來的時候,反應都會遲鈍。
白煜南也沒管她,捏了捏眉心,就起身進了浴室。
聽到浴室裡響起的水聲,陸清悠才反應了過來。
她起身走到沙發上坐下,那裡還留有白煜南睡過的餘溫。
白煜南很快就穿戴整齊的出來了。
陸清悠一直特別敬佩白煜南穿衣洗漱的速度,他是真的只花五分鐘。
“大哥,你怎麼回來了?”她撈過一旁的抱枕抱着懷裡,才感覺到沒那麼尷尬。
自從白璟書和安夏的婚禮之後,她和白煜南就沒怎麼見過,就算見面也只是簡單的打聲招呼,冷冷淡淡的。
好久沒有兩個人待在一個密閉空間裡了,尤其還是白煜南的房間。
白煜南迴答得異常簡潔:“週末。”
隔一段時間的週末,他會回家一趟。
陸清悠“哦”了一聲,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以前經常纏着白煜南的時候,她並沒有覺得白煜南惜字如金有什麼大不了的。
現在不常見面了,才覺得,真的好冷淡啊。
雖然她已經讓自己儘量不在意了,可還是覺得好失落。
白煜南居高臨下的看她,將她臉上的神情盡收眼底,正要說話,又突然一頓。
她身上的雖然穿着珊瑚絨套裝的睡衣,可是白煜南看得久了,就看出來她裡面沒穿衣服。
陸清悠在他面前一向有些大大咧咧的,也不在意這些,他也說過她幾次,可每次他一說,她就不耐煩的說知道了,好像還會生氣。
他有些無奈,陸清悠是他看着長大的女孩,她又和程秋露是同學,兩人同歲,在他心裡,陸清悠和程秋露一樣,跟親妹妹似的。
他思忖了下,便板下臉:“陸清悠,你喝了酒就隨便睡在別人家裡嗎?有沒有一點安全意識!”
陸清悠本來心底就有些失落,一聽這話,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他的意思是,她不該睡他的牀?
她的鼻子發酸,抿着脣看他:“不就是睡了一下你的牀而已,至於生這麼大氣嗎?你回來不知道睡三哥的房間嗎,再不濟你也可以叫醒我啊!”
以前她又不是沒睡過他的房間,他會這麼生氣,肯定是外面有別的女人了。
網上都這麼說的。
白煜南皺眉:“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陸清悠站起來,迅速的往外走,邊走邊說:“你不樂意,我以後大不了不住你家了,跟誰稀罕住你家似的。”
白煜南見她就要這樣出去,兩步追上去把他拎了回來:“你就這麼回去?”
“不然呢?讓你再罵我一頓了走?”陸清悠小胳膊小腿的,掙扎了半天也還是在白煜南手裡,便不服氣的瞪他。
白煜南見她鼓着臉瞪自己,想笑又忍了。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一生氣就鼓臉瞪人。
白煜南的語氣軟了一些:“換了衣服再回去。”
陸清悠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驀的想到了什麼,面色“刷”的一下紅了個透。
不是她沒有男女大防的意識,而是沒想到白煜南會半夜回來,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爲,在白煜南面前,她從來不顧忌這些,畢竟小時候白煜南還給她換過尿布……
往事不可追……
她想着,臉色就更紅了,偏偏白煜南還拎着她不放。
她狠狠的瞪白煜南:“鬆開啊。”
白煜南聞言,鬆開了她。
陸清悠一得到自由,就跟個兔子似的,抱着衣服衝進了浴室。
很快又穿戴整齊的出來了,都沒跟白煜南說一句話,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