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表示,莫晚晚只是受到驚嚇,身體並沒有問題,孩子很健康,以後最好不要受刺激,好好保養。
不過,墨巖廷還是讓莫晚晚住院觀察兩天,後者很配合。
兩人都沒提墨巖青,莫晚晚一直拉着墨巖廷的手,她怕墨巖廷又衝動,跑去殺墨巖青,做出不可挽救的事來。
墨巖廷接了一個電話,神色複雜:“晚晚,爸報警了,巖青進了警察局,以殺人未遂的罪……”
“巖廷!我現在不想聽到他的名字,我們不提他好不好?當沒有這個人,或者,你假裝我的世界裡沒有這個人,好不好?”莫晚晚一手按住他的嘴。
她什麼都不想了,不想報復,不想離婚,只想安安穩穩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只想墨巖廷好好的,自己好好的。
“好,我們不提他,晚晚,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墨巖廷微微一笑,親了親她的手心。
她嗔笑一眼,縮回手,靠在他懷裡,聲音溫柔:“不想吃什麼,我就想和你靜靜地待一會兒。”
墨巖廷頷首,輕輕拍着她,溫涼的嗓音低低道:“等你出院,我們回半灣小區。我每天給寶寶彈鋼琴,也許能激發它的音樂細胞,將來唱歌也好,彈琴也好。你可以給它講故事,它在童話故事中成長,以後也會和故事裡的主人公一樣,有一個精彩、幸福的人生……”
莫晚晚不斷點頭,內心平靜,漸漸地,合上雙眼。
墨巖廷凝視一會兒她平靜的睡顏,親親她額角,將她放在牀上,掖好被子。
他來到賀蘭君的病房。
“爸,媽情況怎麼樣?”墨巖廷問。
“路上餵了救心丸,已經穩定了。晚晚呢?”墨衛東眉頭緊鎖,提到莫晚晚時,眼底劃過一抹愧疚。
“她沒事,剛纔說肚子疼,可能是想拉我懸崖勒馬吧,故意的。不過確實受了驚嚇,住院觀察兩天。”
墨衛東嘆氣:“晚晚這孩子進了我們家一直在受苦,愧疚的話一說再說,卻還是讓她受委屈。她說得對,沒人應該爲一句對不起就原諒殺人放火的人。如果我們當初不包庇銳銳,巖青說不定早就收手了。鬧成這樣,我和你媽應該負最大的責任。”
墨巖廷沒說話。
他是個孝順孩子,極少評論父母功過,當父母自己檢討時,他可以保持沉默,默認他們的確有錯。
往往他的沉默,會讓父母加深對錯誤的認識。
父子倆相對無語,過了半晌,墨巖廷還是沒問墨衛東打算怎麼處置墨巖青。
莫晚晚讓他不要管,他就繼續保持沉默吧。
墨巖青這次的確太過分,違法犯罪,殺人放火,一樣沒少。
成年人該爲自己的行爲買單。
兩天後,莫晚晚出院。
莫爸爸和莫媽媽趕來醫院,雙方在住院部大樓下面碰見。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莫晚晚驚訝,誰告訴父母自己住院的?
“晚晚,你身體怎麼樣?”莫媽媽複雜地看一眼墨家人,急忙拉住她的手問道。
“沒事,可能坐飛機有些累,我精神不太好,巖廷緊張兮兮,把我送醫院來了。”莫晚晚笑了笑。
“再去檢查一下吧,我不放心。”
莫媽媽態度強硬,硬是把莫晚晚送回醫院掛號做B超。
莫晚晚無奈,爲了讓爸媽安心,只好又去檢查一遍。
等她進了B超室,莫媽媽和莫爸爸沉下臉,看向身後的墨家人——墨巖廷,墨衛東,以及同時出院的賀蘭君。
莫爸爸皺着眉,開口道:“我們接到一封信,信上說了些你們墨家不好的話。我們本來不信,但是信上提到晚晚進醫院,我們放心不下晚晚,過來一瞧……親家公,親家母,還有巖廷,墨銳到底是誰的孩子?”
墨家三口心裡同時咯噔一聲。
這世上果然沒有不透風的牆。墨衛東嘴裡,感覺墨家那腐爛的傷疤徹底曝光在青天白日之下。
墨巖廷太陽穴抽抽的疼,突然覺得自己離幸福是那麼遙遠,:“爸,媽,墨銳的生母不是顏嫣,是,周倩蓉!”
莫媽媽眼前一陣發黑,如遭雷擊。
“你,你們怎麼能這麼欺負我們晚晚!你們墨家的人,還要臉不要臉?”莫媽媽氣得破口大罵,指着墨巖廷的鼻子。
賀蘭君難堪,不停道歉:“對不起,這事我們也是才知道的,是倩蓉趁巖廷喝醉的時候……她偷偷生了銳銳,把銳銳送進國外的福利院,我們根本不知情,請你們不要責怪巖廷……”
墨衛東老臉發紅,慚愧道:“隱瞞你們的確是我們不對,這醜事太難聽,我實在是羞於啓齒……”
“喲,還羞於啓齒,你們還知道要臉啊?知道要臉,就別教出這樣一個齷齪、沒有廉恥的女兒來啊!跟哥哥生了孩子,又要跟弟弟談戀愛、結婚,你們墨家的家教就是這樣的?”莫媽媽簡直氣瘋了。
賀蘭君險些暈倒,更加羞愧,一句嘴不敢還,最深的恥辱被人拿到太陽底下曬,她是又怒又羞。
但是,莫媽媽說的並沒錯,她怒也不知道該如何怒起。
墨巖廷眼神空空的,莫媽媽每說出一句指責,他就感覺自己離莫晚晚又遠了一步。
墨家骯髒、無恥,莫晚晚是在單純的環境下長大的,莫爸爸和莫媽媽捨不得她染一身泥垢,他又怎麼捨得?
然而,他還是不願意放手。
別說是泥坑,哪怕是地獄,他也不想放手。
“我說晚晚怎麼好端端的,跑到國外,還是一個人去,原來是被你們這羣無恥的人給氣出去的……”
這時,莫晚晚出來了,聽到莫媽媽的罵聲,心裡一驚,連忙拉住莫媽媽:“媽,你在說什麼?”
“晚晚!你還要瞞到什麼時候,我和你爸全知道了!”莫媽媽既憤怒又心疼。
莫晚晚臉色一白,看看羞愧的墨家人,再看看心疼的父母,眼眶微微溼潤:“媽,別提了,我現在只想好好把寶寶生下來。等孩子出生……”
她瞥了眼墨巖廷,吸了口氣,冷淡說道:“我會和巖廷離婚。”
說完,她心裡空了一塊。
墨巖廷的手驀地攥緊,短短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指甲印,心沉入數九隆冬的寒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