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簡單的話，噎得程越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他們的確是勁敵，這是程越親口說過的。可是現在，要不是他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要不是他爲了大局着想，他根本不會來找陸凌天和解。
他深吸了一口氣，擡頭看向陸凌天。
“我們現在都成家了，不再是以前的毛頭小夥子，鬥了這麼久，私仇恩怨也好，生意上競爭也好。我父親有句話說得很對。商場上，沒有永恆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應該明白。大家都是生意人，任何事，我們都應該以利益爲先。”
“難得，你想明白了。所以，你今天找我吃飯，是想跟我暫時休戰，爲了大家共同的利益？”
“風月樓盤這個項目利潤是巨大的，當然，投入也不是一家公司能夠承擔得起的。風險很大！我仔細想過，放眼整個陵城，能夠和我一起承擔這個風險，也有膽量跟我一起做這個項目的人，恐怕只有你陸凌天。”
既然態度都表明了，程越覺得，自己也沒有什麼不好拉下臉來的。
“我願意爲了大家共同的利益，暫時放下我們之間的私人恩怨。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一起合作，完成風月樓盤的項目，到時候，有錢大家一起賺，這應該是你我都願意看到的。我知道，你還有其他項目可以發展。可是那些的利潤還是比不過風月樓盤這個項目，不是嗎？”
陸凌天笑了笑；“這麼有誠意找我合作？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先把之前偷資料這件事，解決了。我這個人，心裡要是有根刺，很難跟人合作。”
程越皺起了眉頭，就算這件事是沈佳琪揹着他做的，在男人面前，他也不能推一個女人出去承擔責任，更何況，沈佳琪是自己的妻子。一個男人，應該有足夠的擔當。
“你這麼說，無非是想要一個交代。那件事是我程越不夠光明磊落，是我太想贏你一次，纔想到了這麼卑劣的手段。我可以就這件事公開道歉，並承認，自己輸給了你。只要能讓你滿意！”
都走到這一步了，程越也不會在意最後這點面子。此時此刻，他真正明白了父親所說的，顧全大局。
做生意的人，哪裡有一輩子的仇人。想讓陸凌天真心合作，他必須拿出自己的誠意來。他想看到的，無非就是這個。
“真是你做的？我還以爲，這麼小家子氣的辦法，是你身邊的人幫你想的。”
“是我！我可以公開召開記者會，向你道歉，認輸。這樣做，你會滿意嗎？”
他笑着看了看一旁默不作聲的沈佳琪，程越明知道這事是誰做的，卻自己站出來承擔後果，還像個男人。
“既然這樣……”
不等陸凌天把話說完，沈佳琪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
“陸總，這件事，我真的有必要和你好好解釋一下。其實，這件事和程總沒有關係。是我，太想幫程總拿下競標，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買通了你身邊的秘書，讓她幫我盜取資料數據，整件事，程總都不知道。直到我得手了，程總才知道。那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哦？”陸凌天譏笑道：“你一個助理，膽子挺大的。”
“陸凌天，佳琪是我的助理，既然是我的人，她做的，跟我做的，沒有區別。這件事責任在我，我沒有管教好手底下的人，這是我的責任。你不要爲難一個女人，有什麼不痛快的，衝我來。”
知道維護自己的女人，還行。
“我沒有別的不痛快，只是有一點。你們唆使奇珍栽贓到我家依依身上，我心裡一直不痛快。那事，差點讓她被警察帶走了，我當時還不在國內。後來知道了，想想都心驚肉跳的。我沒別的，就是不能讓我老婆受委屈。”
他說着，握住了雲依的手。
他不在意程越怎麼向自己道歉，他在意的是，不能委屈了老婆。
“你說，想怎麼樣？”
沈佳琪明白了陸凌天的意思，他無非是想幫曲雲依出口氣。
她親自倒了茶，走到曲雲依面前，拿出十足的誠意向曲雲依敬茶道歉：“曲雲依，之前是我不擇手段，差點讓你背了黑鍋。這事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沈佳琪再次向曲雲依低頭，曲雲依看了看她，這才接下了那杯茶。
“沈小姐，這種事如果有下次，我希望你的手段能稍微高明一點。不過，我更希望，大家能光明正大地較量，我真的不屑這些偷偷摸摸的手段。”
沈佳琪沒有吭聲，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看見程越爲了公司的事情能放下身段主動找陸凌天求和，她想，陸凌天都能做到如此，她給曲雲依端茶道歉，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既然事情已經說開了，陸凌天，我就當你答應了。合作的細節，我們可以挑個時間，在公司詳談。”
“等你做到了你剛纔說的，我再給你回覆。這麼大的事情，我總要好好考慮一下。要知道，風月樓盤的投入，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我要重新估算投資風險才行。”
“可以。”今天，程越倒是極爲爽快，似乎是爲了讓陸凌天滿意，不管他說什麼，程越都一口答應，連想都不想。
太過爽快，反而讓人覺得有些不真實。
飯局散場以後，雲依看着他們離開，唸叨了一句：“今天，程越怎麼這麼痛快了？”就像是，原本一根筋的人，突然間想通了。
陸凌天笑了笑：“這就要問，程越的父親都和他說了些什麼。也說不定是，要結婚的男人，想法不一樣了。”
車裡，沈佳琪內疚地低下了頭。她認識的程越是多麼驕傲的一個男人，今天卻因爲自己的過錯，要向自己的敵人低頭示好。這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到？
在做出決定時，他的心裡肯定有許多掙扎。她當時也是看着程越太想拿下競標了，不想看他這麼長時間的努力白費，才替他想了這麼個法子。
“越，對不起，都是因爲我的行爲，讓你今天要在陸凌天的面前低頭。你罵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