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蘇深吸了口氣,突然釋懷一笑,她轉身離開的步履極爲輕鬆自在,冷昧站在原地,看着她慢慢遠離的背影,竟覺得她這是在一步步走出自己的生活。
他心一緊追了上去。
在電梯門關上的一剎那,冷昧強行擠了進去,一把握住唐蘇的手,最是霸道的姿勢,將她收入懷中,“累了嗎?靠一下!”
“我累了,讓我一個人靜會兒好嗎?”她很平靜的推開他的手,用極爲平靜的語調。
冷昧緊張的皺起眉毛,她寧可她現在是張牙舞爪的樣子,質問他爲什麼不相信她,爲什麼在她危險的時候,不是第一個出現的男人?
也或者情願她流着眼淚指責他,又或者冷笑着諷刺他,現在滿意了吧?我跟莫鬆天真的沒有半點關係了,我們是事實證明了我們的清白!
可她什麼都沒做,靜靜的推開他,然後靜靜的轉身,冷昧心突然間被什麼揪了一下,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他想摟她入懷,又怕她更爲排斥,想放任她離開,又怕她離自己太遠。
這種不上不下,前不能後不可的感覺,把他折磨得夠嗆,他一路都皺着眉,跟在她身邊沉默不語。
出了醫院,她沿着街邊綠化的小路一直走,花燈初上時分,時常有牽手散步的人,或老或少都談笑晏晏,唯有他們倆,一前一後彼此不語。
“別跟着我了,我想找童笑!”一顆大樹下,她站定,她現在心緒複雜,也許只有伴她走過這六年的人才真正懂她吧!
“我送你過去!”她好不容易開口,冷昧忙接口道。
她搖搖頭,“我會約她出來!”
“那我陪你在這等她!”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唐蘇疲倦的嘆了口氣,她看見對面有個甜品屋,她打算去哪兒坐坐。
“你……”
他又要說什麼,唐蘇心裡一陣煩躁,“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呆會兒?”
是不是非要在知道誤會她以後,纔想到要彌補?有些東西,錯了就是錯了,再怎麼彌補,都會落下一個醜陋的補丁,再也不是之前的完整。
“我只是想囑咐你,注意安全!”
唐蘇閉了閉眼睛,冷道:“不用你操心!”說完,頭也不回的過了馬路。
冷昧站在原地,一直等到童笑進了那間甜品店才離開,他默默看了對面一眼,唐蘇,我給你一夜的時間調整自己!
童笑一來就發現她不對勁,“怎麼了?受了打擊了纔想起我來!”
“我想去吃韓國烤肉,然後喝點青梅酒!”她累了也餓了。
童笑聳聳肩,“走吧,去哪吃烤肉?要不,就去我們常去的那一家?”
在學校附近,那時候她和她還有莫鬆天經常去,很長一段時間,唐蘇都很迷戀那家店的青梅酒,每次去都要喝,一喝就到微醺,每次莫鬆天都臭着臉暗暗叮囑童笑,要把酒都喝光,別留下給唐蘇喝,免得她又喝醉。
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店還在,位置還是那個位置,但只有她們兩人,童笑坐在那時心緒萬千,她猜想唐蘇應該更甚吧!
菜一點點烤着,她邊吃邊喝,把下午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童笑,除了那時候冷昧就站在旁邊冷眼旁觀這回事!
“天,沒想到莫鬆天……”童笑嘆了口氣,“其實我們都知道,他愛着你,深愛着你,哪怕最後背叛了你!”
唐蘇點點頭,表示她知道。
“那你呢?”童笑關切問道。
她莫名眼眶就溼潤了,拿起青梅酒朝她舉了舉,“今朝有酒須盡歡,喝了這杯我就告訴你!”
童笑酒量好,但知道唐蘇今晚肯定會醉,所以她不敢多喝,只是抿了抿就放下,看着她搖晃着腦袋笑,“今天這一刀,我覺得捅得真好,他還給我了,我徹徹底底不恨他了,斬斷了這所有的糾葛!”
“來,爲死去的愛情,乾杯!”唐蘇越笑越暢快,眼淚卻不住的流下來,“終於結束了,徹底結束了,莫鬆天再見,再見!”
童笑也跟着哭了,不知道是喜是悲,不知道內心是解脫的開懷,還是爲逝去青春的緬懷,兩人聊着喝着笑着,就醉了……
唐蘇酒品不太好,幾乎是熟人皆知,一喝醉異常興奮活潑,這輩子沒說的話,都恨不得一次性說完,這輩子沒鬧夠的事,都要鬧一遍。
已是晚上十點,現在世道亂得很,童笑不敢帶着一個醉酒的女人上街,尤其是經歷了上次的事件後,她謹慎多了,想來想去還是拿出唐蘇的手機,給冷少打了電話。
那時候,他正在別墅泡澡,手機響的時候,見是唐蘇的電話,他微微詫異了一下,她怎麼會主動打給他,難道有事?
他心頭一緊趕忙接通,一聽說她醉了,他立馬起身開車過去接,童笑從掛斷電話到他來,只用了二十分鐘,這遠遠超出了預算,她不由在想,他是闖了多少紅燈殺過來的?
大哥,您駕照夠用嗎?
她拍了拍唐蘇,好心提醒正鬧騰的人,“喂,你老公來了,趕緊跟他回家吧!”
“老公?誰老公?你老公?”唐蘇一把抓住她,“你嫁人了?怎麼不聲不響的,找死啊!”
“不聲不響嫁人的是你好嗎?”童笑哀求的看着冷昧,“拜託你,趕緊把她帶走吧,我快瘋了!”
現在,她們是整個店的超級看點。
冷昧扯了扯脣算是笑了,他買過單後,橫抱起女人出門,唐蘇騰空而起後,嚇得尖叫,“啊,救命啊,你幹嘛,救命!”
她一叫嚷,惹來路邊好多人圍觀,冷昧繃着的臉越來越黑沉,腳下的步履也越來越快,童笑跟在他身後,不斷朝路人訕笑,“朋友喝醉了,她老公都不認識了,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
冷昧可沒那麼好的態度,對圍觀者怒喝道:“看什麼?都讓開!”一路疾走,將她一把扔入了幻影,猛地關上車門。
“啊?開門,開門,你關着我幹嘛?你個王八蛋!”唐蘇瞪着罪魁禍首,張嘴大罵着。
冷昧寒着臉,給她三下五除二的綁上安全帶,示意童笑上車,“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先帶她回家吧,她喝得可不少!”童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先走。
冷昧點了點頭,一踩油門,車就飛了出去,唐蘇在車內東倒西歪,不斷的扯着身上的安全帶,甚至伸出手來抓他的方向盤,惹得他心底怒火騰昇。
他停車在路邊,冷冷盯着她,“你到底是爲誰把自己喝成這樣?既然捨不得那個男人,你去醫院陪着他呀!”
唐蘇醉了,哪裡明白他的話,睜着眼睛愣愣看着他,“你誰啊你?”兇巴巴的,幹什麼!
“你說我是誰?”他怒火一起,扣住她的下頜,將她拉近自己。
她下頜吃痛,唔唔扭着身體,嘴裡卻倔強得很,“誰知道你是誰啊,你以爲自己是大明星啊,人人都認識你,自戀狂,神經病!”
冷昧的火算是徹底被她撩撥起了,再一次見識到這個女人喝醉後的大膽加毒舌,簡直是不知死活!
他一把抓起她,將她扔到了後排,自己欺身上去,將她堵在狹小的空間裡,他咬着牙,如惡魔般兇狠,“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