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有了點變化,之前遮住眼睛的碎髮剪短了些,露出了那雙時常充滿着陰鬱韻味的眼睛,還是很瘦,下巴的輪廓很堅硬,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叫她,卻沒有出聲。
似乎站了很久,唐蘇覺得沒必要再對視下去了,拿起行李箱轉身走開,她該去開車回家了,現在好了,冷昧的目的達到了,他在被窩都會偷樂吧!
“你去哪?我送你吧!”莫鬆天將車往她身邊開近了些,打開車門下來,就要幫她提行李箱。
唐蘇一巴掌將他的手揮開,“別拿你的髒手來碰我!”
莫鬆天落空的手僵在半空中,他有些無奈的抿了抿嘴角,只是說:“你一個人拿着行李也不方便,現在很難打到車,就讓我送你吧!”
“不需要你假情假意,我自己有車!”唐蘇冷冷發笑,他不覺得自己這樣做很可笑嗎?
莫鬆天嘆了口氣,有些悵然若失道:“蘇蘇,是我對不起你,可難道我們六年的相識,就真要這樣形同陌路了嗎?”
“造成今天這種局面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唐蘇冷冷盯了他一眼,提着行李箱錯身離去。
望着她消瘦的背影絕然離去,好像永遠也不會再爲他回頭一次,他強烈感覺到,如果他不上前抓住她的手,她將從此走出他的生命,相識六年的兩人就再沒有任何關係。
這種意識,讓莫鬆天突然覺得胸口一種揪痛一下子就蔓延至了四肢百骸,強烈得讓他無法呼吸,他撒開步子不顧一切的朝她衝了過去,就像第一次追她時的場景,在人來人往中,他從背後緊緊抱住了她。
“蘇蘇,不要走,我不求你原諒我,只求你給我個機會,讓我好好補償你,可以嗎?”
唐蘇全身一顫,背後的懷抱有熟悉了六年的溫度,這個動作就好像當初,可人生若只如初見,呵呵!
她仰着頭閉上眼睛,讓自己最後一次留戀於這個曾給她一切幸福與希望的懷抱,然後伸手將他的手一點點掰開,將兩人徹底分離開來,她站在他對面,望着他眼裡的不捨,狠狠一個耳光甩在他臉上。
“莫鬆天,我恨你!”
爲什麼在我決定要將你的痕跡徹底磨平時卻突然出現,爲什麼要在好不容易心情平靜時卻要對她這樣?唐蘇閉了閉眼睛,再沒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莫鬆天撫摸着被她抽過的臉頰,他苦澀着嘴角竟然笑了,他了解唐蘇,唐蘇願意打他、說恨他比起之前當他什麼都不是,將他視作空氣時,兩人的僵局算是緩和了些。
也許,有一天蘇蘇會原諒自己吧!莫鬆天只能這樣祈禱。
唐蘇腳步太快,以至於有些倉促,當她走入車庫打開自己車門,撞見坐在駕駛位上冷冰冰盯着她的男人時,嚇得扔掉了行李箱,厲聲尖叫出來。
“見鬼了?”比起她,冷昧顯得極爲冷酷。
唐蘇拍着胸口驚魂未定,因爲剛纔的事,眼睛竟莫名不敢看冷昧,只道:“你怎麼在這,你嚇死我了,還有你怎麼有我的車鑰匙!”
這樣冷不丁地打開自己的車門,撞見車內有人,不嚇一跳纔怪!
“至於那麼恐怖嗎?還是你心裡有鬼,所以特別膽戰心驚!”冷昧陰沉着臉打量着她,那雙深邃的眼眸藏着別人看不透的銳利,好像輕易能洞察你的全部心思。
唐蘇轉開眼睛,“是個人都會嚇一跳好嗎?”她念頭一轉,狐疑的盯住他,“你怎麼在這?”
冷昧收回眼神,冷笑道:“老婆不聽話到處亂跑,做老公的當然有義務也有責任將她帶回家咯!”
“什麼叫到處亂跑,我是工作!”一提這事,她就來氣,“你讓花年帶人去飛機上找我,會不會做得太過了?那不是帶回家,而是綁!”
“不聽話,綁又怎麼了?”冷昧冷着臉盯着她,想從她臉上看出些蛛絲馬跡,看看面對她的舊情人,到底跟面對他,有什麼不同!
他從機場出來,就看見她傻傻站在路邊,剛想過去就有人搶了先,竟然是那個男人,也不知道他們是偶遇還是刻意?
她竟然讓除他之外的男人再抱她,那半秒鐘的停留像一根毒刺已經深深刺入了冷昧的心臟,叫他不得不想起昨天凌昊晨的話,那樣一想,更是沒來由的暴躁難安。
他不想讓自己當衆暴跳如雷,便坐進了她的車守株待兔,他只給她五分鐘的時間,如果超過時間,他不會再給她任何機會留任何面子!
她雖提前來了,開口卻敢質問他,她有什麼資格?
聽見他的話,唐蘇沉默了好久,才極力將怒火壓下幾分,她鄙夷地看了看他,“冷昧,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尊重?你這樣擅自行動,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想過我有多難看嗎?”
“你跟我談尊重?”冷昧狠狠發笑,如果她懂尊重,就不該不顧他反對非要登機工作,更不可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跟前任拉扯不清。
他不屑兩人紅着臉在停車場裡爭執不清,伸手一拉將她拽上了車,狹小的駕駛室空間裡擠入了兩個人,連呼吸都變得侷促起來,唐蘇因氣憤急劇起伏的胸口正貼着他。
“你幹嘛?”唐蘇憤怒道。
“你不是要跟我談尊重嗎?現在談!”冷昧沉下臉來,讓他天生的霸氣轉變成了一種無行的威懾力,冷冰冰的讓人望而生畏。
唐蘇轉過頭,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跟他產生爭執,她指着車外,故意轉開話題,“我的行李箱!”
冷昧冷哼了哼,理都沒理她,而是將她往副駕駛座位上一扔,發動寶馬Z4風馳電掣的地駛出了停車場,一直遠離機場到了一山坡上才停下。
“現在談!”他解開安全帶,半撐着身體側向唐蘇,冰冷的目光帶着可怕的怒意,“我倒想聽聽,關於你今天的所作所爲,你都有什麼可說的!”
他身上的危險氣息即便是有山風吹拂過來,都未曾減弱半分,面對即將暴怒或者說已經在暴怒中的男人,唐蘇覺得沒有必要再去火上澆油,她只靜靜看着他,什麼都不說。
“談!”
冷昧的情緒,在又一次想到她被另一個男人抱在懷裡時徹底崩塌,一聲暴吼有衝破雲霄的霸氣。
他暴怒的樣子,衝擊着唐蘇的內心,他偶爾是冷酷的,正常時是沉穩睿智的,也很多時候是流氓無賴的,可這種滅絕一切的怒火滔天的樣子,還是第一次看見。
唐蘇本能地縮了縮脖子,有些彷徨地咬着嘴角,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眸警惕盯着他,似乎他是頭飢腸轆轆急需進食的餓狼。
她這幅模樣讓冷昧即將沖天而出的怒火一下子沒了發泄的地方,生生卡在胸前,折磨得他很是難受,他低吼了一聲,狠狠俯身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