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字很輕,輕得仿若羽毛拂過,但卻比任何一次從她嘴裡說出來都決絕,決絕到已無退路可走。
冷昧前所未有的恐慌,好像就要有什麼東西從他身體裡抽走了,他搖着頭,“蘇蘇,孩子沒了,我跟你一樣心痛,我不告訴你,是擔心你當時的身體狀況,你會接受不了!”
“那我現在就能接受嗎?”唐蘇痛苦的捂着肚子,一提到孩子,她情緒才激動起來,“我現在就不會痛了嗎?冷昧,那份手術同意書,你怎麼簽得下手!”
“你怎麼能親手殺死我們的孩子,就算你不想要他,你可以趕走我,我可以滾,滾出你的地盤,讓你一輩子都看不見我們!”她痛苦的搖着頭,“爲什麼非要他死不可?”
“不是,我怎麼捨得他死?是他保不住了,若再不手術,我會連你一起失去!”唐蘇這樣的誤會,讓冷昧害怕,他恨不得用全世界所有的言辭來解釋,“我可以失去他,但我不能失去你!”
“可,我不能失去他!”唐蘇哭得連胸口都抽痛,她單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胸口,虛弱地跪在了地上,淚水決堤一般沖刷着她的臉,“我只有他了,現在連他也沒有了,那是我的孩子,是我的!”
冷昧喉頭髮緊,哽咽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也是他的孩子,是他們的孩子!
“對不起……”
如果,他能早一點知道她有了身孕,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母子,絕不會讓她一個人累成那樣,傷得連孩子都活不下去。
若他能放棄仇恨,早些度過心裡那道坎,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了,冷昧痛苦萬分的眯着眼眸,不肯輕彈的男兒淚悄無聲息地滑落下來,他彎膝跪在她對面,伸手扣住她的肩膀,“是我不好!”
“冷昧,我不會原諒你的,一輩子都不會,再也不會了!”她搖着頭,一根根掰開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指。
“蘇蘇……”他劍眉緊擰,眉宇之間瀰漫着散不去的悲傷,但他無計可施,更無話可以說,錯都在他,他該說什麼?能說什麼?
唐蘇哭得幾乎抽過去,她全身都匍匐在了地上,她以爲孩子還在,她以爲她不顧一切的偷偷把錢存出來,可以有一天帶着孩子離開S市,離開冷昧,她從沒想過孩子沒有了。
若早知道他不在了,她如此這般有什麼意義?
方姨捂着嘴巴,哭不敢大聲,除了當初太太和老爺去世的時候,她是第一次看見冷昧流眼淚,第一次看見冷昧跪在地上,他的心痛該不比唐蘇少吧!
畢竟,他對這孩子盼了多久,愛了多久!
看着這一切,冷歡幾欲抓狂,她恨唐蘇沒了孩子,還能讓冷昧這樣,她恨唐蘇這樣來折磨她最愛的男人。
“哥,你起來,你別這樣!”冷歡衝過去拉冷昧,她不允許他的男人在另一個女人面前這麼卑微,她受不了!
她剛巧彎下腰來,長髮披在了唐蘇面前,那黑色的遮擋物,讓她心裡更加煩躁,她猛地扯住那把長髮,狠狠拉到一邊,冷歡一聲尖叫往一邊倒去。
倒地的瞬間,她看見了茶几的玻璃邊角,身體往邊上一倒,砰的一下撞了上去,額頭頓時紅腫一片,她尖叫着,“啊,哥!”
等她忍着劇痛睜開眼睛,只看見冷昧抱着唐蘇頭也不回離開的背影。
“蘇蘇,蘇蘇,你醒醒,你千萬不能有事!”
唐蘇暈倒的瞬間,冷昧只覺得天都塌了,他的眼睛裡只有這個消瘦女人那張蒼白的臉,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包括冷歡。此刻,他只在意唐蘇的生死,其他與他無關!
車開得飛快,範亦謙接到電話,也嚇了一跳,趕緊安排了病房。
出院纔多久的女人又躺在了牀上,這一次是受了刺激,悲傷過度導致暈倒,她的臉仍舊的白,毫無血色,甚至毫無人氣可言。
“怎麼回事?”範亦謙有些不忍的避開虛弱到極致的女人,轉而問向從始至終就沒鬆過眉頭的男人,他嘴脣動了動,乾涸得說不出話來。
範亦謙眉心一跳,“她知道孩子的沒了?”
冷昧眼眸轉動了幾下,點了點頭。
“你也瞞得夠久了,我以爲你會挑個適合的時機提前告訴她,你這樣讓她自己發現,比你告訴她,更加殘忍!”範亦謙嘆息一聲,“估計人家這會兒啊,恨你恨得要死,你是吃力不討好呢!”
“我知道。”冷昧低沉應了一聲,他揉着爆痛的太陽穴,有種無所適從的無措感,“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接下來該怎麼辦,呵!”
看着他自嘲的笑,範亦謙沉默了,輕輕在他肩頭拍了拍,無聲的退出了病房。
翌日,晴空不受任何人的影響,太陽依舊熱情地照耀着的大地,唐蘇下意識的往小腹撫過去,平坦得沒有任何內容物的小腹肌膚冰涼,如同她此刻的內心一樣。
“你醒了?”
身旁,傳來熟悉的聲音,唐蘇閉上眼睛扭過頭不想看他。
冷昧略顯尷尬的僵了僵,範亦謙見狀輕柔笑道:“你醒了就好,冷昧這傢伙,可是一夜沒睡,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
“出去!”
煩躁冷清的聲音甩過來,範亦謙也是一臉尷尬,他清了清嗓子,愧疚道:“其實,我們不是有意要欺騙你,而是以你當時的身體狀態和情緒狀態,實在不宜告訴你真相,他也是想找個適當的時候告訴你,沒想到……”
“範亦謙,你說朋友,我便信你,你是醫生耶,你居然,呵呵!”唐蘇冰冷的笑了兩聲。
她話不多,也絕不刻薄,可每一句都精準得捅到人心坎裡去了,殺得你連反駁的立場都沒有,範亦謙嘆息一聲,“對不起!如果當時我嚴禁你下牀活動,也許孩子不會……”
抽泣聲在病房壓抑着傳開,唐蘇背對着他們的身體在輕輕抖動,她在哭,冷昧緊鎖着眉心,邁步準備上前,範亦謙扯了扯他,示意兩人先出去,給唐蘇冷靜的空間。
冷昧有些不放心,範亦謙強拉着他出來,“行了,你也該休息下了,現在給她點空間吧!”
“我擔心她會……”一想起上次她的傷,冷昧總有一百個不放心,轉念想了想,他現在進去,她只會情緒更激動,“我在外面守着!”
範亦謙見勸說無效,便也放棄了,他的女人他愛守着就守着吧!
兩天。
唐蘇都不肯進食,威逼利誘甚至是軟磨硬泡統統無效,冷昧端着她精美的食盒無奈的站在她面前,“你怎麼懲罰我都行,別這樣懲罰自己,行嗎?”
她挑了挑眉毛,冷眼瞧了瞧他沒說話,她不是折磨自己,也不想擁着這種方式來懲罰自己,就算她也跟着去死了,孩子也回不來,她只是單純的,什麼都不想吃,什麼都不想做,什麼都不想說,僅此而已。
她不吃,他也吃不下,短短兩天時間,兩人都瘦了一圈,她已經瘦得不能再瘦了,冷昧無奈至極,“別逼着我做讓你恨我的事,你再這樣下去,真的不行,你聽見了嗎?”
兩天,她沒跟他說一句話,他所有的狠話放了,柔軟的話也說了,對她而言統統如同刮過耳畔的風,毫無影響意義。
到了晚上,連續兩天呈遊離狀態的女人,終於有了表情,是憤怒極大的憤怒,她幾乎要跳腳起來抓着冷昧問,爲什麼要把她父母找來?
只是她沒了力氣,也不能這樣。
“蘇蘇,你這傻丫頭啊你,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還讓冷昧瞞着我們,你能瞞我們多久,啊?”蘇鳳淚流滿面。
唐華明也是一臉悲傷,“再怎麼樣,不能不吃飯,我跟你媽聽說以後,急得晚飯都沒吃就過來了,你要急死你媽啊?”
“爸,媽……”對父母的愧疚,將所有的悲傷都勾帶了出來,唐蘇一把撲入了蘇鳳懷裡,哭得泣不成聲。
她的呼喚帶着濃濃的鼻音,聲音啞得讓人萬分心疼,蘇鳳和唐華明都默默的流了眼淚,心疼那流掉的孩子,更心疼自己的女兒。
壓抑在內心的憂傷太厚太重,幾乎要把唐蘇給壓垮了,這一哭就是整一小時,她哭累了,也哭慘了,不知不覺睡着了,蘇鳳默默擦着眼淚,給她蓋好衣服。
門外,兩個男人在說着什麼,只有他們倆知道。
“孩子是怎麼回事?”唐華明臉上有前所未有的嚴肅。
冷昧緊鎖着眉,語氣低沉,“她身體太虛,孩子沒保住。”
“身體虛?”唐華明冷諷一笑,“我的女兒從小身體就挺好,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她怎麼會身體虛弱到流產的地步?”
“我說冷昧,不管我們之間有多大的誤會,甚至是說現在你對我有多大仇恨,那都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她一個女人,你何苦爲難她?她受了折磨,死的也是你的種!”
唐華明鮮少這麼憤怒,胸口急劇地起伏着,若不是冷昧來找他們,他們還當真不知道女兒處在什麼樣的狀況下,他就只有這一個女兒!
“我沒有爲難過她!”冷昧目光一挪,有些內疚的垂下眉毛,“但,這件事的責任,我不推卸,現在是想辦法讓她吃飯喝水,再這樣下去她身體熬不住!”
“這個不用你來說!”唐華明冷哼了一句,“還有,你記住,你父母的事,我問心無愧,至於她舅舅,那也與唐蘇無關,你若繼續牽扯於她,我就算拼命也會把她帶回家的,你好自爲之!”
他甩手走開,在門縫裡看着還在哭泣的女兒,他重重嘆了口氣,這個女兒啊,唯一不乖的就是總是報喜不報憂。
範亦謙遠遠看見這一幕,默然走到冷昧身邊,安撫式地拍了拍他,“怎麼樣?需要我代你解釋一下嗎?”
“不必了!”冷昧無所謂的笑笑,男人嘛,一點誤解委屈,正常得很!
範亦謙表示明白,看了看他憔悴的樣子,“回去休息下吧,我看這裡也不需要你,不如回去準備點吃的,沒準她哭夠了就餓了!”
“這幾天被她倒下的東西還少嗎?”全都是他親手做的,費盡了心思,她看都不看一眼,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活該,一拳輕擊在範亦謙胸上,“替我看着,我回去準備!”
“去吧!”範亦謙偏了偏頭,等冷昧走後,他敲門進了病房。
唐蘇哭累了,伏在蘇鳳大腿上,默默閉着眼睛,唐華明見他進來,忙站起來道:“醫生,你好!”
“伯父伯母好,我是範亦謙,唐蘇的朋友兼主治醫生,”他頓了頓,還是加了一句,“也是冷昧的朋友!”
唐華明頓時變了變臉色,蘇鳳則擦乾了眼淚,勉強笑道:“哦,範醫生啊,我女兒現在身體狀況怎麼樣?”
“她悲傷過度,身體本就虛弱,加上最近什麼都沒吃,所以……”範亦謙很抱歉的彎了彎腰。
“她手術的時候我在旁邊,但我聽了冷昧的建議,那段時間唐蘇身體和精神狀態都不好,怕她受不了那麼大的刺激,所以打算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再告訴她,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我很抱歉!”
一提孩子,一家人的眼眶都有點紅,蘇鳳擦了擦又流出來的眼淚,聲音還有點嘶啞,“你們也是好心,我們都理解,怪就怪跟這孩子無緣吧!”
“唐蘇有你們這麼通情達理的父母真是幸福,你們也別擔心,只要她心情轉好,調養一段時間,身體就沒問題了!”範亦謙見他一個人站在他們一家人中間,也不太合適,便退了出來。
“蘇蘇啊,你怎麼這麼傻,就算沒有了孩子,你還有爸媽啊,你不吃飯,你讓我們怎麼辦?”
“媽,我沒有不吃飯,只是沒胃口而已,你們別擔心了!”哭了那麼久,唐蘇聲音都啞了。
唐華明眉心緊擰,“蘇蘇,你跟爸媽說實話吧,冷昧對你到底如何?他若對你不好,我立刻把你接回來,爸媽雖沒能力,但養你不成問題!”
“華明,你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女兒嫁出去了,還能是你說接回來就接回來的嗎?我看冷昧對她就不錯,你瞧冷昧那憔悴的樣子,想必也是束手無策了纔來找我們的,孩子沒了,這也不能完全怪他,我看他每次提到孩子也很難過!”
那些事蘇鳳並不知情,所以也不知道唐華明的擔憂。
“他若好,你女兒至於身體虛弱到孩子流掉嗎?”唐華明也是氣急了,聲音都拔高了不少。
蘇鳳怔了怔,也意識到不對,以冷昧的經濟條件,唐蘇不得是吃好喝好的千百人伺候嗎?怎麼會身體那麼虛弱,除非……
“蘇蘇,你快跟爸媽說實話,這可不能瞞着我們啊,聽話,啊?”
“爸媽,你們擔心太多了!”唐蘇心情抑鬱,身上也全無力氣,她提不起神來說話,只說了一句,就住了口。
蘇鳳更是着急得不行,唐華明拉了拉她,“行了行了,你別說多了,讓她好好休息吧,冷昧好不好,待會我們自己看就行!”
“也是,免得這丫頭又不說實話,對了,冷昧人呢?”蘇鳳着急找人,直接就找到了走廊上,她看見範亦謙正在跟一病人交談,急忙走過去,“那個,範醫生,請問你有看見冷昧嗎?”
“哦,他回去了!”範亦謙微微一笑。
“回去了?”蘇鳳眉毛皺起。
範亦謙見她誤會,忙解釋道:“這兩天,冷昧除了回去給唐蘇準備飯菜,其他時候都一刻不離的守在這,他應該是見你們來了,所以回去準備吃的,等唐蘇心情轉好就該吃東西了!”
“這樣啊!”蘇鳳這才稍稍放了點心,“對了,範醫生,你有時間嗎?我想就我家唐蘇的事,向你瞭解點情況,您看可以嗎?”
“當然可以,伯母,請您去我辦公室吧!”
範亦謙彬彬有禮又很是真誠,蘇鳳想向他了解情況,總比聽自己女兒騙他們的強,她跟冷昧的事啊,蘇鳳不瞭解清楚,是怎麼樣都不會放心的。
病房,唐華明削着蘋果,“蘇蘇,你媽出去了,你跟爸說實話吧!”
“爸……”唐蘇喚了他一聲,眼淚就又流了出來,她感覺她快要撐不下去了,也沒辦法一個人繼續瞞着父母,她哽咽了嗓子,“我想離婚!”
唐華明一個愣神,手裡的蘋果掉入了垃圾桶,他也沒管那蘋果,而是拿着紙巾給女兒擦眼淚,“他對你不好嗎?”
唐蘇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我不想繼續下去了,我想離開這座城市一段時間,可以嗎?”
“爲什麼非要離開這座城市?”
“他不同意離婚,而且態度很堅決,在這座城市我拿什麼跟他打官司,除了離開,我別無選擇!”
唐華明想了想,“他不肯離婚,說明他多少還是捨不得你的,也許他只是因爲那個誤會……”
“我跟他之前,不僅僅是那個誤會。”
“蘇蘇,離婚的事,你可別衝動,以他的條件不願意離婚,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乎你!”
她眉頭緊鎖,眼淚無聲的落下,“可,現在,我拿什麼來面對他?我真的很想離開,有些事情我沒辦法一一跟您解釋,但我請求您幫我一起瞞着媽媽,然後讓我離開一段時間!”
“那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不管去哪裡,好好照顧自己,千萬不可以做傷害自己的事,還有,只是離開一段時間,最多別超過兩年!”唐華明嘆息道:“離開也好,給你們彼此一點空間和時間,但時間太久容易生變啊!”
“嗯,我答應你,一定好好照顧自己!”唐蘇撲入唐華明懷裡,“爸,我真不是孝順的女兒,你們現在是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要離開!”
“我跟你媽這一輩子,唯一的願望就是你幸福,只要你幸福就好,你媽那邊我有數!”
“可我擔心冷昧會因此而遷怒你們,到時候……”
唐華明否定地搖搖頭,“以我來看,他不會,他不至於是那麼心胸狹窄的人,既然他不願意離婚,那就不肯放你離開,拿我們來牽制你倒有可能,遷怒絕不會的!”
“真的嗎?”唐蘇仍舊放心不下。
“真的,爸爸看人什麼時候差過?”唐華明安撫着她,“你現在唯一要擔心的是怎麼從他的眼皮子底下離開,他要想找到你,輕而易舉!”
這也是唐蘇擔心的事,但只要有心,什麼事做不到呢?
見她如此堅定,唐華明知道再怎麼勸她都沒用,只能語重心長地道:“答應爸爸,照顧自己,然後記得回來,離開是給彼此時間空間,別是死路!”
“嗯。”唐蘇鄭重點頭,也只是讓爸爸放心,這樣的離開是不是死路,她不知道,誰也不知道,也許只有命運知道。
兩人正說着,蘇鳳就回來了,臉上有種如釋重負的神情,她拉着唐蘇追問,“你說,冷昧對你到底好不好,啊?”
弄得剛剛跟唐華明攤牌的唐蘇一臉尷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唐華明拉過蘇鳳,“哎喲,我說你怎麼老是關心這些不緊要的東西呢,你女兒兩天沒吃喝了,你倒是想辦法讓她吃啊!”
“你不懂,女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心結,心結打開了不就什麼都好了嗎?”蘇鳳心裡着急,“你說冷昧對她不好,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也是猜的,好不好自然有女兒知道!”唐華明見妻子是真急了,才意識到自己一時生氣說錯了話。
“那就是了,蘇蘇,你快告訴媽媽,他對你怎麼樣?你這樣單純是因爲孩子,還是也有他的原因,啊?”蘇鳳垂着胸口,“媽最怕的就是他對你不好,你再不說,媽真的是要急死了!”
“媽,他沒有不好,孩子都沒了,你說我能高興能吃得下東西嗎?”蘇鳳心臟不好,唐蘇不想她着急。
“那你怎麼會孩子沒了呢?就如你爸說的,他如果對你好,怎麼……”
“媽,那段時間家裡發生那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少是擔心的,他總不可能代替我吃代替我保養吧?你別問了,真的沒事!”
“蘇蘇啊,不是媽囉嗦,媽是擔心,你要說起來,媽聯想起好多事來,媽這心裡慌啊!”蘇鳳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冷昧這段日子,似乎太過冷漠了,特別是對於他們家的事。
“行了行了,回頭我慢慢說給你聽,你現在這麼盤問女兒,不是折磨她嗎?她這沒吃沒喝的,還得來寬慰你了,你倒是寬慰寬慰她啊!”唐華明拉住蘇鳳,不准她再追問下去。
蘇鳳嘆了口氣,“行了,我不問了,我問了範醫生,前因後果他都差不多說了,我看啊,你跟冷昧啊,是鬧了彆扭了,但看着冷昧的表現,也絕不是對你沒感情了,可能他也是一時糊塗,對你疏忽大意了,現在估計也後悔着呢!”
“你都知道了,還來問我?”唐蘇哭笑不得。
“媽這不是太擔心了嘛,旁觀者清吧,媽相信範醫生,相信自己看見的,你好好歇着,待會啊,冷昧送來飯菜,你若敢不吃,媽也跟着你絕食!”
“你們倆這是鬧什麼鬧?要急死我嗎?”唐華明氣惱道,但也不得不說,這女人有女人的辦法,男人學不來。
“我當然絕食了,我的孩子因爲自己的孩子沒了,要把我的孩子也弄沒了,我乾脆學她啊,也把自己弄沒了,讓我媽去傷心去!”
蘇鳳一段話,把唐氏父女都給繞暈了,唐蘇忍不住破涕而笑,哭了一陣又跟爸爸坦白了心事,心裡輕鬆多了,這一笑有種陰雲散開的感覺。
唐華明也跟着笑了,親暱的揉了揉蘇鳳的頭髮,“還是你有辦法!”
“那必須的!”蘇鳳拉着唐蘇,“女兒,媽告訴你,你可別只愛你的孩子,不愛你爸媽了,你這樣心疼的是我們呢,媽可再也生不出孩子了,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而你不同,你還可以有很多個孩子!”
“沒錯,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有很多孩子!”冷昧提着食盒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