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牛肉串終於烤好了,唐蘇迫不及待的拿下來晾着,等稍微冷一點就準備下口。
“哥,我想吃牛肉串!”冷歡傷了手,被安排坐在一邊,身上披着冷昧脫下來的外套,縮在角落裡楚楚可人。
冷昧擡眼看過去,唐蘇的牛肉串已經好了,他幾乎沒有猶豫,走過去就準備下手拿走,唐蘇吃過飯了,冷歡還什麼都沒吃呢!
皇甫尊先他一步,將所有牛肉串都抓到了手上,然後把烤好的雞翅膀遞給唐蘇,“來,你吃這個,可以飛得更高更遠!”
更遠?
她現在離他還不夠遠嗎?冷昧皺了下眉毛,連剛剛遞到唐蘇手裡的雞翅膀都搶了過去,徑直轉身給了冷歡。
冷歡不喜歡吃雞翅,但這是從唐蘇手裡搶過來的,不吃白不吃!她挑起眉毛,得意洋洋的將雞翅送入了嘴裡,咬了一口眉頭猛地擰起,突然想起了皇甫尊那句奇葩的話,“難道鹽是超濃縮的?”
她現在真的相信鹽是超濃縮的了!
怎麼可以鹹成這樣?
“怎麼了?這是什麼表情?”冷昧關切問道,伸手撫了撫她的背。
冷歡差點被鹹得背過氣去,又不能表現出太難受的樣子,白白讓唐蘇看了笑話,她強忍着要衝出眼眶的眼淚,抿着嘴巴搖了搖頭,快步跑回別墅,在洗漱間吐了。
冷昧急得趕緊跟過去,被關在洗漱間外,急得大喊道:“歡歡,怎麼了?難受嗎?快點開門,讓哥哥看看!”
唐蘇看了眼皇甫尊,“你是故意的?”
“怎麼可能,雞翅是我誠心誠意烤給你吃的!”皇甫尊一臉無辜,他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他是學着唐蘇的樣子烤的,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啊,吃下去至於讓人那麼難受嗎?
他腦袋一轉,“難道,她懷孕了?”
唐蘇心咯噔一下,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冷歡的孩子,會是誰的呢?呵呵。
見她臉色不對,皇甫尊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剛想要挽救,冷昧已冷着張臉過來了,他手裡抓着冷歡扔在地上的雞翅,一把甩在了皇甫尊面前,“你這是什麼東西?”
語氣間,大有他下毒的意思。
皇甫尊冷冷一笑,“這話真有意思,我烤給我蘇蘇吃的,你搶過去吃,現在吃出問題來了,你倒來責怪我了?我看不是我的雞翅有問題,是你妹有問題吧,平白無故的嘔吐,不會是……”
瞥見唐蘇蒼白的臉,再一聽他話裡的意思,冷昧立刻明白過來,他要說的是什麼,他一把拽住皇甫尊的衣領,冷聲道:“胡說八道什麼,她還是姑娘家,你敢亂誹謗她?”
他就是隨口說了一句,冷昧這架勢是要跟他幹一架了?他挑眉諷刺道:“喲,這麼要緊自己的妹妹啊?連給你老婆的食物都要搶,現在倒來怪誰?”
動粗,他誰都不怕,只是唐蘇不喜歡動粗的男人,他忍!
也是,他早該想到這個男人的手藝有多爛,菜能鹹成那樣,烤的燒烤鹹過頭也是正常,只是他好端端的放鹽幹嘛?所有的香料,都是事先調配好的,完全沒必要加鹽的,他有怪癖嗎?
“你們家的鹽,真的是超濃縮的!”
唐蘇不悅的心情,被冷昧突如其來的一句給逗樂了,她聯想到冷歡的表情,才明白原來又是太鹹了,她怪異的看了皇甫尊一眼,第一次對冷昧的話,表示贊同。
皇甫尊無辜的皺了皺眉毛,“我沒放鹽啊!”
沒放鹽還能鹹到人家吐了?你若是放了鹽呢?唐蘇打了個寒戰,還好那雞翅被冷歡搶了吃,若是被她吃下去,這舌頭遲早要醃熟!
“那你放了什麼?”冷昧掃了掃燒烤架上,沒有其他類似於鹽的東西了。
結果皇甫尊一指,“喏,我放了點那種蘇打粉,我以爲弄一點會好吃些!”看了好多視頻,上面都說放麪粉啊,蘇打粉啊來醃製肉類。
冷昧和唐蘇同時沉默,一臉的黑線,那是蘇打粉嗎?那是鹽!
看見他們倆神同步的表情後,他吃醋了一小會兒,才反應過來,靈活如獵豹的男人,第一次露出木訥的表情,“啊,原來那是鹽啊,難怪紅燒肉鹹成那樣,我用了好多來醃!”
唐蘇徹底無語,看了看冷昧很不好看的臉色,顯然是在爲冷歡擔心,她居然善良地拉起那把牛肉串遞給他,“給她吃吧!”
反正她吃飽了,這種致癌物質,給她吃好了!
本是一片好心,偏要用這種方式來尋求心理安慰,冷歡啊,你若不那麼討人厭的話,我何至於如此呢?
冷昧眉頭深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與冷歡兩人對彼此的敵意他不是不知道,她怎麼會主動拿出食物給冷歡?
他只是詫異,並未有其他想法,唐蘇卻以爲他在懷疑她居心不良,她冷笑了兩聲,見他不接,直接拿起牛肉串咬了一大口,吃得不亦樂乎,愛吃不吃!
冷歡從別墅出來,嘴脣有點發紅,估計是漱口漱了很久,髮絲也凌亂了,一向傲慢驕橫的臉,微微有些蒼白,看來皇甫尊的重磅武器,殺傷力真的很強啊!
比冷歡那張不饒人的毒舌還要毒,若是鹹壞了她的嘴巴,唐蘇是不是可以少聽一點冷嘲熱諷了?皇甫尊突然還後悔蘇打粉放少了,哦,是鹽放少了!
“哥哥!”她低低軟軟的喚了他一句,楚楚可人的樣子很招人心疼,冷昧幾乎是第一時間趕赴到了她身邊,“舒服點了嗎?”
她搖搖頭,望了眼那滿架子的燒烤,壓根沒有了半點食慾,這筆賬她記下了,唐蘇今天你嘲笑我,明天我讓你笑的能力都喪失!
“我有點累了,你陪我去睡覺好不好?”
冷昧皺了皺眉,“那怎麼可以,今晚上你什麼都沒吃,餓着肚子睡覺又該胃疼了!”他真不該答應她過來,結果被鬧成這樣,一肚子的火大!
“這也不能怪我,又不是我不肯吃!”只是連着兩次,都被唐蘇破壞得一乾二淨,她低低嘆了口氣,聲音有些沙啞,“也許,我真的很討人厭吧,等明天再去看了外婆,我就回法國,再也不回來礙你們的眼了!”
冷歡垂着腦袋,細長的雙手交纏在一起,沒有了盛氣凌人的傲慢,只剩下深深的被忽視的落寞,像一個從小被寵着,突然不得寵的小孩,委屈無處傾訴。
她眨巴眨巴眼睛,芭比娃娃的眸裡滲着淚水,她卻秉持着自己的驕傲,不肯將眼淚流下來,楚楚可人的模樣,能將人的心給揪起。此睡非彼睡
冷昧本就不好看的臉色,瞬間變得黑沉無比,劃過唐蘇身上的目光,犀利而深邃,帶着一種鄙夷的責怪,冷歡不過還是個小女孩,她卻跟她斤斤計較,三年了,她纔回國個把月而已!
他嘆息着摟住冷歡的肩膀,撫了撫她的腦袋,微笑道:“誰說你礙眼了?要說礙眼,也是別人礙着你的眼,不許胡思亂想了,我帶你去房間,待會給你煮麪條吃,好嗎?”
一面寵,一面狠,一面溫馨甜蜜,一面冷漠無情,他怎麼可以詮釋得那麼好?唐蘇縮着脖子,看也沒看那兩人,怕看見冷昧完全相反的眼神後心裡會更難過。
他在說她礙眼呢?
又何必去礙他們兩人的眼?
她側頭看了看皇甫尊,“你準備了幾間房啊?”
“準備了兩間客房,主臥是我的!”他不可能把主臥讓給任何人,但是……他一挑桃花眼,“主臥可以聽海,要不要跟我睡啊?”
唐蘇想也沒想,一把將手中的牛肉串塞到了他口中,沒安好心的人,只安排兩間客房,那不就是代表,冷昧不跟她睡,就必須跟冷歡睡嗎?
在這裡,冷昧跟冷歡睡,比當面打她一個耳光還讓人沒面子,他若是跟她睡?她嘆息一聲,真的不怎麼合適的感覺。
“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睡我的牀哦,你就不考慮考慮?”吃着噴香的牛肉串,皇甫尊還不忘自賣自誇。
唐蘇白了他一眼,很不給面子的戳穿他的謊言,“那你那些紅顏知己們,難道都沒睡過你的牀?”
“此睡非彼睡,你若要跟我那樣睡的話,就算被冷昧給殺了,我也心甘情願了!”那個愛吃醋的男人啊,無聊加幼稚!
她沒心思跟他插科打諢,拍了拍手站起來,“你領我去客房吧,我有點困了!”
“這麼早就困了?買了那麼多煙火,他們不放了,咱們放唄!”難得跟她待在一起,現在又沒有人礙眼了,多好的機會啊,皇甫尊纔不願意放過。
看着一地的燒烤,再看看守在旁邊的人,今夜的月色也很好啊,若是就去躺着,無疑會胡思亂想,還不如瘋玩一次,累極了再睡,她笑道:“好呀,讓辛塵他們在這烤燒烤,玩累了就吃!”
“這主意不錯!”皇甫尊眉目一挑,“來,給嫂子烤燒烤!”
“好叻,邊烤邊吃啊,還有點小酒兒,跟着尊少,這日子舒坦啊!”辛塵故意拉長的聲音,得意洋洋的樣子,跟他主子如出一轍,欠抽!
冷昧那邊的人,因爲冷歡要休息了,冷昧又得給她煮麪條,都分佈在別墅各地,在站崗放哨了,既然這工作有人做了,他們就守着主子,吃香喝辣吧!
花越不是善妒的人,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了一句,如果花年在,估計要跳腳了,被人這麼欺負啊!
剛剛找了間最好的客房將冷歡安頓下來,冷昧走下廚房,就看見窗外笑顏如花的女人,她一手拿着雞翅,一手拿着一瓶啤酒,坐在草地上,笑看着皇甫尊在擺放煙花。
那是他的女人,他買的煙花!
他眼眸眯了眯,剛想走出去,想到冷歡紅紅的眼睛,和可憐巴巴的小臉,他收住了腳步,專心下着麪條。
記得那時候,她晚歸錯過了晚飯,都是吃他煮的麪條,每次吃,她都笑得燦爛無比,彷彿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比起外面那沒良心的女人,可愛多了!
籲——啪!
煙花,在天空中炸開,釋放出炫目的光,照亮了整座小島,映在草地每個人的臉上,五光十色。
唐蘇就坐在那,仰着頭看那一瞬即逝的美麗,即便燦爛如此短暫,還是映在眼眶裡,映在腦海裡,留下回味無窮的韻味來。
皇甫尊站在她身邊,微微低頭瞧着她,狀若桃花的眼眸映着煙火的璀璨更是絢爛奪目,在那燦爛背後,只有一個人的影子,那就是唐蘇!
辛塵嘴角的笑扯得很大,很羨慕的望着唐蘇,第一次看見爺這麼深情的看一個女人,之前還以爲爺是征服不了她,才久久不放手的,現在看來爺這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絕世男人,是要栽在她手裡了!
天空,隨着一聲脆響,炸開一顆粉紅色的愛心,接近着又是一顆,一顆接一顆,莫名讓人有種心心相印的錯覺,其實那完全是兩顆,離得很遠的心。
撥動麪條的手頓住,連冷昧這種對煙花毫不感興趣的人,都經不住擡頭看了很久,他有一種錯覺,他不知是在看煙火,還是在看煙火下的人。
她在笑,比煙火還要璀璨奪目,卻是對着另一個男人,與他同在一片煙火天之下,仰頭並肩把酒言歡,心就那麼揪了一下,然後酸溜溜的漫開一大塊。
他扔下手中的鍋鏟,轉身就衝出去,要將那個女人逮回來,死死扣在身邊,看她還怎麼去勾搭其他男人來惹他心煩!
他火急火燎的衝到門口,就遇上了進屋的唐蘇,兩人差點在門邊撞到,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然後動了動鼻子,“麪條糊了?”
他這纔想起,剛剛發呆太久,忘了自己在幹嘛了,他懊惱的轉身回去,鍋裡的麪條已經糊了!
看着他的背影,唐蘇只覺莫名其妙,他火急火燎的又是想幹嘛呢?
“走吧,我帶你去客房!”皇甫尊經過她身邊,邪魅笑道。
“站住!”廚房門口,冷昧偉岸而立,他手裡還拿着鍋鏟,這種居家形象,下,他的氣場還能那麼冷硬,“過來!”
不用想,也知道他在叫誰了。
唐蘇不想理他,她真的感覺有點累了,剛邁步還未走上幾步,就被衝上來的男人拽住了手臂,她無奈的回頭,眸底有些煩躁之色,“你要幹嘛?放手!”
見狀,皇甫尊插在褲子口袋裡的手拿了出來,蓄勢待發的垂在身體兩邊,在他眼皮子底下,還能任由冷昧欺負她麼?那他還是男人麼!